馬車已經離開京城，四周的喧囂漸漸退去，馬蹄聲和車軲轆交雜在一起像是單調的歌謠，自顧自前往未知的遠方。
顧衡的聲音醇厚，耐心又包容的解釋著一切。
「你以自己為引，把禁衛軍誘出皇宮，一是藉機把安排好的殺手偽裝成禁軍，同時，假意與西伯侯合作，令西伯侯以為宮中守衛薄弱，有機可趁，正好與你裡應外合刺殺皇帝。可實際上呢，你不過是利用他的府兵殺與禁軍廝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宮外的禁軍趕回宮時，西伯侯就算殺了皇帝，也會被禁軍和你的人殺掉。如果西伯侯沒殺死皇帝，那你的人正好偽裝成禁軍，以救駕的名義，殺皇帝一個措手不及。你想的很周到，就算這招沒成功，皇帝身邊還有一個小葉子。只要皇帝倒下了，高鴻就帶人入宮與你一起扶持朝政。」
「不得不說，娘娘乾的漂亮。」顧衡毫不吝嗇的稱讚，眼底甚至有隱隱的驕傲。
後宮困住她的手腳，困不住她的野心。
「你將西伯侯引入宮中，不僅用他的府兵來消耗禁軍，最重要的是，他擔了忤逆之名，今夜種種，你可以全部推脫到他身上去。甚至，你早下令，成亂將知道你與人有私的宮人滅口。最後，你只是一個要替皇帝保衛江山的皇后。」
環環相扣，她策劃的很好。
折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成王敗寇，我已經輸了，正在逃亡的路上。往後你也不用叫我娘娘了，永安宮失火，皇后也跟著灰飛煙滅了。」
她還想說，從此後，我們各不相干，但猶豫了幾次還是說不出口。
顧衡要阻止她，可她根本不會因為顧衡而改變某些主意。
顧衡自動忽視她的情緒，繼續道，「你做的很好，可惜走錯了路。」
「你有心於那個位置，天下人皆有心，至高無上的皇權，誰會不想要呢？遠的不說，單就京城這些人，惠福親王看起來安享晚年，私底下卻與朱將軍走的極近，朱將軍的兵力雖不在京，但故昭城與京城相鄰，他真要動作，你如何鎮壓？用誰去鎮壓？高鴻不過剛站穩腳根，只是個文官，他手下多是寒門子弟，在朝中也無根基，不用顧氏出手，只需要一個劉家便可。」
折桑動了動唇，顧衡笑道，「你想說胡將軍？」
「胡將軍短時間能不能回京都你不是很清楚嗎？不然這次行動，為何不把他調回來，畢竟多一分實力多一分勝算。」
折桑沉默，顧衡說的對，她之前是想過讓胡將軍偷偷回京的，可惜邊境不安，且回京一次是個大動作，時間又長，要是取了京城卻被敵國乘虛而入，得不償失了。
「你說要那個位置，我從來沒有阻止，也沒有和你搶的意思，我原想等我從南川回來，等孩子出世你身子調養好之後，一步步幫你培養勢力，三四十年內，必護著你穩穩噹噹的坐上去。」
折桑綳不住了，「三四十年？」
顧衡嗤笑，「所以說你心急，坐上那個位子只需一天，你砍了皇帝就是，但是要坐穩，歷朝歷代，不都是花了近百年？幾代君王過後，才算真正定江山。」
*
顧衡就像那個操碎心的家長，想把桑崽保護的好好的。
桑崽說，我想要玫瑰。
顧衡就擱那一根一根的拔刺，想給她安全的，最好的。
沒想到初生牛犢不怕虎，桑崽背著他直接伸手去折。
顧衡忙把她的手拉回來，一會兒想你這熊孩子！一會兒又驕傲我家孩子真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