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桑眼眸暗動，試探的問，「丞相近日常和周副將走在一起？」
顧衡掀起眼皮，反問，「不是娘娘示意？」
「額，」
確實是她的意思，可是，她在迂迴，他不能也溫和點嗎？
大約是顧衡見她折騰了一晚上，又是假笑拍馬屁，又是親手剝葡萄，嗯，還故意對他使壞。
總之，他決定大發慈悲，放她一馬。
總之，不是他心軟了。
「明日申時末，小南山碧楓亭。」
終於達成所願，折桑先是開心的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僵住了。
「丞相早就約好時間了？」
顧衡沒理她，開始饒有興緻的搗鼓茶具。
「什麼時候定的？」折桑問。
「前天。」他懶洋洋的說。
也就是說，她和他說起周斯揚的第二天，他就約到了人了。
「你現在才說？」她目光幽幽。
她的神色屬實有幾分精彩。
修長的手指捻了一些茶葉，扔進壺中，動作瀟洒隨意，煮茶那些繁瑣的步驟，他並沒有放在眼裡，做起來卻比她練習好幾天還要優雅愜意。
「娘娘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是臣會錯意了？」
他分明是故意這麼問的！第一次覺得他含笑的樣子氣人的很！
「我若是不問，臣相準備什麼時候說呢？」
「娘娘若是不在意，這等瑣事也沒必要拿來煩娘娘。」
顧衡抬手高提壺，暗紫綢質的袖口鬆鬆的滑下一節，露出白色的裡衣邊，從手腕到指尖，像一幅畫，線條流利簡單，卻集力量與漂亮於一體。
他的手漂亮的很刁鑽，長一分顯得突兀怪異，短一分又要落於尋常了。
夜風輕輕吹，清茶如細柱，一道水弧躍入細刻松柏紋的翡翠茶杯中。
當真是漂亮極了。
折桑別開眼，心裡暗想，這衣服什麼材質，滑的人心痒痒。
若是做成褻衣，穿著也是輕軟舒服吧，折桑忍不住腦補了一下，眼前人穿著鬆鬆垮垮滑溜溜的褻衣的模樣。
她的臉忍不住微紅，暗自掐了自己一下。
剛剛說哪了？哦，他偷偷瞞著不告訴自己。
「怎會是瑣事呢，顧丞相幫了我好大的忙。只是下次早些告訴我吧，我也好提早放下心。」
一鼓作氣，再而衰，因為突然想偏了，折桑莫名有點心虛，氣勢弱了幾分。
顧衡對此略有些意外，折桑被他看得更加心虛了。
自己剛剛那樣的想法，好像真的在褻瀆他，折桑也開始暗自反思。
她過去對傅戎是上心，但絕沒有這種旖旎的想法。
怎麼對面的人倒個茶，她就開始胡思亂想呢？
無端的，她又想起剛剛的吻，舌尖泛起酸意，觸感和葡萄的清甜，似乎還有殘留。
「娘娘為何一直盯著臣的手看？」
顧衡嘴上疑惑的問，手卻故意往折桑眼下送。
「看出什麼端倪了？」
折桑：……
她剛剛走神，目光恰好停在他手上。
他的手好看是好看，掌心指腹都有層薄薄的微硬的繭。
溫柔的時候是痒痒的，兇狠的時候，觸感帶著刺痛。
「娘娘很熱嗎？」他突然問。
「不熱啊。」折桑疑惑。
秋天的夜裡，又是山上，夜風不斷，怎麼會熱呢？
「那娘娘為什麼臉紅？」
她臉上的緋色，隱在夜晚本來不明顯的，被他這麼一說反而騰的一下，像水開了鍋，紅了個徹底。
她張了張嘴，好一會才艱難改口，「嗯，是，熱，有點熱哈。」
顧衡將剛倒的茶推了一杯到她面前，仁慈的沒有拆穿她拙劣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