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楓葉與酒2
盈盈篝火，載歌載舞，皇帝與群臣舉杯談笑，君臣同樂。
皇后坐的端莊，觥籌交錯間，目光不經意的往席下看。
周斯揚頂著一個斯文的名字，人總是一副生人勿近冷冰冰的模樣，除去與一旁的胡將軍時不時說幾句話，折桑就再沒有見過他與其他人交談。
折桑揣摩，想了許多計畫很快又被自己否決，正苦惱時，少年卻端起酒盞，似乎要往別處去。
他最終停在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旁停下腳步，隔得有些遠，折桑只見他們嘴唇微動說了幾句什麼，顧衡與他碰杯，一飲而盡。
丞相與他相識？
折桑壓下心中迷霧，微微挪開目光，恰與宋亦瑤對視。
宋亦瑤沖她眨了眨眼，又悄悄用手點點案上的酒杯。
折桑遲疑了幾秒，很快解讀出她的意思。
她蹙眉，抬手輕揉著太陽穴，湊近皇帝低聲道：「臣妾不勝酒力，想先回宮歇息。」
皇帝的注意並不在她這裡，隨口應了她。
折桑從側邊離開，並沒有驚動誰。
走出長廊，與那廂熱鬧相隔離，宋亦瑤便跟了上來。
「走！去拿關山越！」
「那可比晚宴的酒好喝多了！」
宋亦瑤不由分說拉著她一路小跑，夜風裡傳來二人歡快的笑聲。
重青：……？
她被娘娘拋棄了！
既然是美酒，自然要對美景，兩個人特意挑了最好的酒杯，在窗前對飲。
圓拱鏤花窗外是秋月與紅楓，窗內是至交與美酒。
「怎麼樣？」宋亦瑤盯著折桑，滿臉期待。
折桑微微眯眼，「好酒！」
一句好酒，便不枉宋亦瑤萬里攜帶。
她一拍桌案，闊氣道，「儘管喝！管夠！喝他個一醉方休！」
她說著去給折桑倒酒，恰這時，門外卻傳來動靜。
「娘娘，是胡將軍。」重青進來，目光落在宋亦瑤身上。
胡威來的目的很明顯，是宋亦瑤。
「真是掃興！」宋亦瑤臉垮了下來。
「未將給皇后娘娘請安，還請娘娘讓內子出來，夜深了，臣要帶她回去。」
因是外臣，非詔不得入內，所以他是站在院中隔著幾道牆說的。
宋亦瑤走的時候顯然是有些生氣，走出許遠，折桑還聽見她絮絮叨叨的數落。
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兩道影子黏在一起，說不出的溫馨。
「娘娘在看什麼？人都走遠了。」重青說。
折桑回過神，回了屋裡重新端起酒盞，喝了幾杯，覺得有些無趣。
月亮並不圓滿，總還是缺了一小角。
「舉杯邀明月——」
她突然向著那輪月舉杯，既然無人相伴，就與月色對飲。
「對影成三人。」
她念著，一飲盡，又倒了一杯，滿口醇香，順著喉嚨流入腹，熱意湧上來，將那些不起眼的遺憾衝散。
興緻一起，折桑也就忘了宋亦瑤的叮囑，「這酒可烈著呢，別看它不辣喉嚨，就給它騙了，後勁大著呢。」
起初折桑並未放在心上，直到她趴在窗戶邊，吹著風，看見月亮中走出一個白衣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