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帝王之術6
深夜驟風急，夜色嗚嚀，摧葉落一地。
「丞相怎麼回來了？」蘇折桑的眼角紅暈未散。
「奉娘娘之命。」顧衡低哼。
「我何時說過？」
顧衡沒有回答，只看著她。
折桑想起自己讓小許子送的信，那時皇帝纏的人煩的要死，怕皇帝哪天假戲真做，來硬的非要圓房。自己作為皇后也沒有推辭的理由，她一時又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便把主意打到顧衡這裡了。
她的意思是讓顧衡在朝堂給皇帝找點麻煩，讓皇帝真的忙起來，不是有事沒事往永安宮跑。
但沒想到顧衡卻直接跑回來了。
「怎麼回的這麼快？一點消息都沒有聽說。」
「臣私自回來的，奏書還在路上。」顧衡解釋。
沒有提前上報也沒有皇帝旨意大臣私自回京都不是小事。
「那會不會耽擱懷安的事情？」
顧衡實在很不喜歡皇后東扯西扯的鋪墊。
「娘娘還是先關心自己眼下的處境吧。」
見他如此，折桑也爽快許多，把最近皇帝的行為概述了一下，說到皇帝留宿時，怕顧衡多想耽誤事情，著重解釋了一下。
「那夜湊巧來了小日子，聖上雖然留夜，但是我們什麼也沒做。「
「娘娘與聖上是夫妻，就算做什麼也是應該的。」顧衡冷聲道。
到底她是他人妻，發生什麼是很正常的。這是顧衡一直喘不上來的一口氣，過去他用這句話砍斷自己所有不該的念頭和隱秘的情緒。
蘇折桑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丞相真覺得是應該那還著急忙慌的趕回來做什麼？」
顧衡微微別開眼，「自然是有要事。」
「你剛剛還說是奉我之命呢。」
顧衡沒有說話。
彼時，蘇折桑並沒有意識到，官至丞相的人句句都是漏洞，這意味著怎樣的慌亂。
她見好就收，又說到最近幾日皇帝的動向。
「他大抵是覺得我得寸進尺或者乏味了，轉而想用淑妃來當這個誘餌？」
折桑越分析越覺得心涼。
如果淑妃也是箭靶子是誘餌的話，那蘇瓊安沒有出現前傅戎對淑妃的好也都是假裝的嗎？
「他對蘇瓊安也真是上心，只怕整個後宮都能給他拉出擋箭了。」她感概道。
「娘娘吃味了？」
「沒有。不過是唇亡齒寒罷了。」蘇折桑果斷否定。
這樣薄情的男人，怎麼配？越發看清楚傅戎的臉面，她便越覺得厭惡。
「聖上對於淑妃，臣倒是知道一點隱情。」顧衡笑道，恢複了慣有的調調。
「隱情？」折桑驚訝？她怎麼從未聽說過，「是西伯侯嗎？」
「娘娘知道？」顧衡有些吃驚，此事知道的人極少，就連自己也是幾個月前偶然得知，若是她知道，怎麼還會放權讓傅戎登基？怎麼還會選擇做一個中規中矩的皇后？
「不知道，我猜的。」
「我一直有個疑惑，在逃往北荒的途中，我們最先聯繫的就是西伯侯，但遲遲得不到回信，顯然西伯侯是不願意幫助我們的。後來說服鄂南寧家軍，聖上獨自進京，收了淑妃，西伯侯出手相幫。」
「用人必先許以名利，登基後聖上從不吝嗇封賞功臣，偏偏西伯侯的賞賜淺薄了些。起先我以為聖上是還惦記著西伯侯見死不救，心裡不喜。」
「仔細想想，這裡面實在是太多說不通的地方。」
比如朝臣中有許多人都在傅戎被流放時落井下石，怎麼傅戎只記恨西伯侯？再說西伯侯定然也想過皇帝會不會記仇，為何還是要幫他呢？
顧衡依舊感嘆她的敏銳聰慧，也正是因為這點，他才被吸引，待回過神認識到自己的情感時，他已經一腳踩進沼澤，越掙扎越深陷。
「不錯。這一切雖不起眼，但經不起細敲，臣也是因此才去調查，查了許久才解惑。」顧衡說。
「聖上和西伯侯早有秘約——事成之後封扶持淑妃為後。」
所以西伯侯面對傅戎的差別待遇沒有任何反應。
蘇折桑冷笑，「皇后可真是一個好位置，許了一個又一個，今日我當明日她，他日又是誰呢？」
登基之前，傅戎先是許諾她，後又答應西伯侯，如今又想扶持蘇瓊安。
蘇折桑的悲哀的意識道：就算是沒有蘇瓊安，有朝一日，自己依舊會被傅戎捨棄，他會為權力毫不猶豫的捨棄自己，一次又一次。
「不對，若是有這樣的秘約，他應該冷著淑妃。他想扶蘇瓊安上位，就該壓制淑妃的鋒芒。我身後沒有靠山，淑妃身後可有，容不得他隨意戲弄。」
他如今把淑妃捧起來，就不怕最後收不了場嗎？
「若是娘娘退位，按約該是淑妃，也輪不到安夫人。局已設，何不一石二鳥？「顧衡道。
「讓我和淑妃相爭？淑妃看樣子並瞧不上我，再說她終究只是一個嬪妃，我這個皇后也不至於這麼不容人吧。」蘇折桑喃喃道，突然想起皇帝留夜那晚的親昵舉動，一個想法飄過。
「若是娘娘有了身孕呢？」顧衡幽幽問。
淑妃對蘇折桑瞧不上，是輕敵，因為皇后沒有勢力倚靠，也沒有皇子。如果皇后有了孩子，一切又不一樣了。
皇后的孩子，很可能成為太子，那就是下一代君王，朝臣可以忽略一個若有若無的皇后，但不能無視皇后的兒子。更甚至連蘇瓊安那個矚目的身孕也可以隱身了。
「不愧是一國之君，真是縝密。他寵淑妃，讓淑妃來爭。我和淑妃爭得熱鬧，蘇瓊安卻坐收漁翁之利。」蘇折桑冷笑。
想起上午時皇帝對淑妃關心寵溺的模樣，越發覺得心裡發寒，他面上笑著，心裡算著。對淑妃如此，對自己更是如此。
顧衡沉默的把她擁入懷裡，溫熱包裹著蘇折桑，她漸漸回神。
「男子多薄情，丞相也是如此嗎？」她隨口一問。
「臣永遠忠於娘娘。」他說。
蘇折桑笑笑，並沒有放在心上，男人啊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傅戎尚且如此，顧衡呢？顧衡溫柔的說下這些話時，心裡又在計算著什麼？
顧衡：算計娘娘~
畢竟，覬覦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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