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那麼，讓內測開始！
紀明感覺自己今天的血壓像是坐了過山車，就跟心中的念想一樣起起伏伏。
要不是手裡還有一根拖把來拄著，現在已經可以重傷倒地了。
不過無論是真好事還是裝作好事的壞事，既然人家已經上門，那就不能……
招呼著幾人坐下，他裝作手忙腳亂地倒了三杯水，一臉憂心忡忡。
「國安？是我理解的那個國安嗎？我就是一個居家的自由職業者而已，不可能……」
「請冷靜，紀先生，我們不是來找你的麻煩。」
趙主任輕咳一聲，換上了一副認真的神色。
「只是我們調查到你手中的遊戲邀請碼還沒有出售或者轉贈出去，所以想要勸你把它賣給我們而已。」
跟並不起眼的外表相比，對方的語言起伏和音色竟然相當舒服，完全是播音員級別。
這種寥寥三兩句話，就能最大限度拉起人好感的溫暖親和力……必然是練過的專業人士！
「當然，考慮到伱能拖到今天都沒有出手，肯定是有自己的顧慮，因此我們願意提出一個比市價更高的價格。」
他停頓了一下，才字正腔圓。
「五百萬，怎麼樣？」
紀明聽完表情都僵了。
倒不是因為錢多錢少，而是因為……
我說好大點事，原來你們是來買號的啊，嚇得我差點躲回陽月世界去。
但趙主任的話還沒有說完，既然要拋好處，那就要一次性把對方砸暈。
因此看眼前的年輕人還是一副糾結的模樣，立刻補充道。
「作為一個內測玩家，我相信你能看出，《代號·陽月》這款遊戲有很多的特殊之處。」
「雖然有很多的資料都屬於重大機密，我不能透露給你，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現在盯上它的絕對不止我們一家。」
「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們的同志開展後續的調查工作，我們也可以再出一筆錢來僱傭你，作為臨時編外成員行動。」
在小張羨慕的目光中，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稅後，一天一萬，如果內測結束幹得好，還有額外的一百萬獎金。」
我去，這個價格怎麼有點耳熟……
紀明在心裡默默吐槽，其實有關於對方的表述，他也早有猜測了。
畢竟一款製作公司名不見經傳，但「模擬」程度能吊打市面上一切產品的遊戲，竟然會毫不鋪墊地橫空出世。
這一切背後，必然會藏著種種貓膩和科技機密，各國官方能不予以關注和調查才怪。
軍隊訓練，實驗模擬，數字生命，人體奧秘……
只是隨便聯想一下，都能找到無盡的發展前景，而在這其中，是足以改變世界格局的龐大力量。
要不是小老闆是電子幽靈，《代號·陽月》又本質上是個異世界，恐怕水面上早就不會這麼寧靜。
不過沒想到在各方勢力第一波發展的「內鬼」里，竟然還有自己這個「幕後黑手」，可以說是非常搞笑了……
慢著。
對啊，既然遊戲里橫豎都是要有內鬼的，那為什麼不能讓我自己來呢？
於是紀明的大腦飛速運轉，得出了目前這個人設最該給出的回答。
「趙主任，您給出的條件確實很豐厚，但我就是個普通人，我恐怕那個能力參加如此重大的任務，我怕……」
趙主任聞言一笑，臉上的肉頓時擠出褶子，讓紀明想起了高中時的數學老師。
「紀先生，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絕對不能妄自菲薄呀。」
說著，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沓資料，紀明略微掃了一眼，發現竟然全都是封測玩家的基本信息。
「雖然我們在這個項目的確缺乏人手，但上峰指示過，寧缺毋濫，因此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加入團隊的。」
「你已經通過了我們的審查，是一位背景乾淨，三觀正常，具備著相當程度潛力的優秀年輕人。」
「但為了謹慎行事，我們後續又組織進行了多次討論，反覆推敲琢磨，才做出了邀請你加入的決定。」
紀明懷疑對方怕不是真老師出身，這說起話來循循善誘的，完全是在照著別人的需求和弱點抓。
「而且你大可放心，無論是你還是我們，都不是電影里的王牌特工，腳踏實地才是做事的根本。」
「因此我們不會給你安排太過危險，或者超出你能力的任務，並且會絕對保密你參與過的信息和證據。」
「等到內測階段結束，你還可以再做出一次選擇，如果選擇繼續，可以在項目組裡轉正，如果選擇退出，我們也不會強留。」
可惜對方說的再好聽也改變不了「缺人」這個事實，能讓他們緊急到臨時吸納自己作為助力，看來情況並不容樂觀。
或者說。
明裡暗裡，到底有幾方勢力混進了遊戲？
而且現在還是限號內測呢，要是等以後不限號公測，豈不是真要變成「公廁」？
不行，自己必須得看著，不然非要出問題不可！
於是紀明又沉默了片刻，擺出一副心中天人交戰的模樣。
「這個……趙主任，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能不給面子。」
然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顯得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只要可以做到，我會儘力配合你們的要求！」
「很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趙主任略一點頭，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壓在了桌面上。
「這是我的聯繫方式，之後有什麼疑問可以撥打這個號碼。」
嚯，黑的，專業啊！
紀明凝起目光掃了一眼，卻差點沒繃住臉皮。
【二老趙豆漿店配送卡】
【聯繫人：趙東升】
而在趙主任笑的跟喜劇演員一樣的大頭照下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看來王牌特工什麼的確實是電影限定，現實里的安全人員都是賣豆漿的。
趙主任大概也知道這玩意很難綳，所以趕緊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
「還有，紀先生，錢不是問題，但本著一切事務全憑自願的原則，我們會再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記住，要把一切事情都想清楚再下決定，畢竟等你正式同意後，接下來的一個月，就不許再反悔了。」
說罷，他就站起身來，帶著小張離開了紀明的家。
紀明撓了撓頭，在聽到電梯門被打開的聲響後，趕緊回到電腦前找小老闆開緊急會議。
【紅色警戒！紅色警戒！超級條子剛剛上門gank我了！】
而在門外的電梯里，趙主任一邊按下一樓的按鈕，一邊低聲問道。
「怎麼樣，小張，看出點什麼了嗎？」
年輕的警官眼神微微閃爍，深吸了一口氣。
「目標人物在主動辭職後已經宅家一月有餘，從剛才的神態和言辭來看，對於參與集體活動也非常抵觸。」
「根據我個人的猜測，這可能與他童年時期的家庭變故，以及之後在社會上遭遇的挫折有關。」
趙主任背著手微微一笑。
「你說得對，但是我還想補充一點。我覺得他之所以如此抵觸集體，最根本的原因可能是他害怕再次經歷類似的變故。所以，從本質上來說，他其實還是嚮往集體的。」
「這種人的心裡往往都憋著一口氣，要是引導的好，那就是朝氣正氣，遲早可以干出一番大事業來；要是引導不好，那就是死氣邪氣，無論會不會傷人，必然會先傷己。」
「因此，等之後你們在遊戲里再次相遇的時候，記著要多強調一下集體的溫暖和好處，引導他走正路啊。」
小張沉下面色，略一頷首。
「我明白了，老師！」
【總之安全這塊一定要抓緊，接下來一段時間有關於我私人賬號的一切敏感信息你都要藏好，別的也要有選擇性地外露，明白了嗎？】
【明白，我已經限制了您所有賬號的數據查閱功能，不過需要監控住那兩個人的通訊賬號嗎？】
紀明猶豫片刻。
【是他們主動找上門來的，可不是咱們抱有惡意啊，那就在安全的前提條件下展開監控吧】
沒想到回到現實世界竟然能遭遇到這等大事，靠在電腦椅上思索片刻，他禁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看來和諧系統還是不能停，自己可不想一覺醒來，陽月世界變成現實世界冷戰的「熱斗」部分啊。
望了一眼窗外如墨夜色下的燈紅酒綠，他閉上眼睛，陷入了片刻的EMO之中。
然後猛地睜開眼睛，掙扎著坐起。
「救世主怎麼可以有迷茫？出門下館子！」
有些生疏地換上秋衣，想了想又套上羽絨服。
拿起已經充好電的手機，時隔一月有餘，紀明再一次踏出了家門。
跟陽月世界一樣，身居北國，這邊也已經逐漸過渡到了冬天，只差一場雪就圓滿了。
他站在熟悉的小區門口搓了搓手，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小籠包子鋪。
既然是小店，那鋪子的鍋具就都在外側。
因此站在一片白氣之中，留著胡茬的店主大叔一抬眼就看到了紀明。
做生意嘛。笑容最重要，還沒說話就先咧開了嘴。
「呀，小夥子，好久沒看見你了，我還以為你搬走了呢。」
「沒，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忙，實在是沒工夫出來逛，今天湊上了，就趕緊出來溜溜。」
「年輕人還是要注意身體，健康是自己的，要減少熬夜呀……」
習慣性地嘮叨了一句，他攪了攪湯鍋里的餛飩。
「怎麼樣，還是老規矩？」
「是。」
整了兩籠包子和一小碗餛飩，紀明開始往醋碟里狠狠拌辣椒油。
剛夾起一個蘸了蘸塞進嘴裡，耳朵卻突然捕捉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字眼。
略微扭過頭去，發現隔壁桌坐著幾個附近高中的學生，算算時間，應該是準備在外面吃了再趕回去上晚自習。
推了推眼鏡，其中一個少年眉飛色舞。
「就離譜啊，我剛檢查了一下，發現我的關注列表現在全是《代號·陽月》的主播了。」
「誰不是呢？那幫大主播挨個關注一遍，再挑幾個整活能力強的水友，你直播他切片，這半個月真的是每天都有狠活看。」
「就指望著這個活了，這幾天沒得看還怪不適應的，幸好還有兩天就能開內測了，到時候估計能比現在還熱鬧！」
敲打著手機屏幕，一個臉上長滿了青春痘的少年喝了口可樂。
「哎哎，可惜這遊戲是真的不許未成年人遊玩啊，怎麼連抽資格都不允許的。」
「害，就算能玩跟咱們也沒啥關係，半價都賣五千的頭盔，這不鐵富哥限定啊。」
「也是，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複習，等上了大學兼職掙了錢，再跟公測吧！」
青春的氣息洋溢著躁動的荷爾蒙，有趣的話題里夾帶著對未來的期望。
雖然自己也知道遊戲現在很火，但在現實世界裡聽見別人在餐桌上熱聊，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某個奔三大叔便控制住試圖上揚的嘴角，一邊偷聽一邊吃飯。
不過遊戲只是這頓飯的一部分，他們的話題很快就跳脫到了校園裡的其他地方。
待到盤干碗凈，少年們勾肩搭背地走向了燈火通明的教學樓。
紀明也結了賬，望了望道路兩邊的人群，乾脆掃了輛共享單車向著城市的中心而去。
「害，我一高中老同學抽到資格了，最近正嘚瑟著呢。」
「哈哈哈，我敢打賭，這個什麼破爛游綜要砸！」
「各位市民朋友們，有關於最近火熱的《代號·陽月》事件，我們邀請了著名專家楊老師……」
路邊的燒烤，街角的酒吧，還有大爺手機里不斷外放的廣播。
似乎在不經意間，這座城市裡已經到處都是《代號·陽月》的痕迹。
而且隨著兩邊的高樓大廈逐漸增多，炫目的燈光照徹天際，遊戲相關的東西就越來越多。
「神秘莫測的魔幻世界！超越現實的神奇體驗！明星與玩家的碰撞！虛擬和未來的交響……」
看著CBD大屏幕上不斷閃現的遊戲視頻剪輯，以及最後彈出的《瘋狂異次元》logo。
「行吧，看來大夥都挺能折騰。」
紀明蹲在馬路牙子上，叼著根棒棒糖。
「那麼，讓內測開始！」
鐺鐺，終於，明天就要進入第三卷的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