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出診
呼出一口濁氣，紀明準時睜開了雙眼。
身處陽光城，哪怕是二樓，他也沒有給自己裝透明的玻璃，所以只能看到窗外已經露出天光。
在矜持而禮貌地同意了委託，且迅速下單購買了一塊RT4090並清空Steam願望單後。
為了節約時間，他選擇了回到陽月世界睡覺。
雖然接受這一切主要是因為錢，但也不只是因為錢。
無論如何自己都已經入局，而且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那世界意志看上去人畜無害，遣詞用句禮貌地甚至有幾分幼稚。
可它只花了寥寥幾分鐘，就能搞到五位數的資金。
萬一給它整急眼了掀桌，撕破了臉皮誰會吃虧？
既然賭局沒有保底，還不如體面地拿上一筆錢走人，換取今後的操作空間。
至於場地……
紀明的思路很清晰。
其實包括欠債在內，一切問題的根本，就是現在的自己太弱了。
從一級升到二級後，系統顯示升到三級需要一百一十點經驗。
並不是紀明想像中的直接翻倍，而且身為欽定救主的他並不需要拚命刷怪，只要依靠委託任務就能獲取額外的經驗進賬。
等把等級刷高一些，大不了找個荒山野嶺安營紮寨，招上一群玩家落草為寇當領主。
魔幻版的騎馬與砍殺，想想還蠻帶感的。
打掃了一下大堂，紀明等到天光大亮才開門營業。
在櫃檯後坐了一會，一個高大的身影鑽進了診所，身後則跟著一個熟悉的少年。
「醫生您好，這位就是莫頓，他是貝利的爸爸。」
在查理的介紹下，那個大鬍子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可以嚇死人的笑。
「醫生您好，我是東街的鐵匠莫頓。」
「哦，朋友你好，我是紀明，是這間診所的醫生。」
紀明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本就瘦弱的他跟莫頓一比簡直就是一根木棍成精。
這讓他忍不住打開面板瞅了一眼。
雖然鐵匠並不是什麼職業者，但這身爆炸性的肌肉還是讓他的氣血突破了二十，堪比一位資深的戰士學徒。
能有這麼個絕世猛男當老爹，也難怪貝利會有一把那麼好的佩刀。
「再次感謝您拯救了貝利的性命，吉……吉米醫生？」
「是紀……算了，你覺得順口就可以。」
「呵呵。」
賠笑了兩聲，莫頓從褲兜里摸出一個錢袋。
「您的好意我們就心領了，但這五十四枚銅幣不能少，這是貝利的診金，還請收下。」
嘶……
紀明抬起頭看了莫頓一眼，這個看似粗獷的男人似乎相當會來事啊。
也是，這裡是陽光城，沒本事的蠢貨早就死在暗巷裡了。
「行，那我紀明就交你這個朋友。」
聰明人遲早會用得上的，他在心裡暗暗地記下了莫頓這個名字。
然後從柜子里取出那把寶刀，把它塞在了莫頓手裡。
「不必擔心，年輕人的恢複能力很強，只要照顧好，沒事的。」
莫頓連忙點頭。
財貨兩清，按理來說這一大一小就該走了。
可兩人卻全都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活動了活動肩膀，紀明換了個方便逃跑的姿勢。
「兩位可還有什麼需求？」
莫頓把刀掛在腰間，緊張地搓了搓手。
「說來有些慚愧，不知道醫生您接不接受出診啊？」
紀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推了下眼鏡。
「你先把病人的情況描述一下吧。」
常言道人多力量大，對於冒險者同樣如此。
就跟地球上的各種搭子一樣，他們也會組建成員較為固定的團隊來共同冒險。
比如說查理和貝利加入的鐵索小隊。
十級是一個分水嶺，每一個由學徒突破至見習的職業者都不容小覷。
比如鐵索小隊的隊長斯通，他就是個11級的見習弓弩，在釋放出輔助魔法後，射出的利箭足以擊穿頑石。
也正因為如此，他的隊伍算得上強者雲集。
除了一位即將突破的9級戰士和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獵人，甚至還有一位可以釋放火球術和土盾術的法師學徒。
然而在上一次的冒險里，除了貝利受傷，那位法師也遭到了詭異的偷襲。
她被施加了莫名的詛咒，頭痛欲裂，被折磨了一宿還是沒有任何緩解。
斯通連夜找了醫館的法師老爺，可來了後卻全都搖頭，除了倒貼一筆出診費屁用沒有。
正經醫生沒用，那鄉野郎中呢？
查理和莫頓在路上一合計，就想到了還算有點本事的紀明。
在他們描述完畢後，系統也適時彈出了提示。
給貝利的小腿縫了那麼多針，系統才給了十經驗。
可調查一下詛咒問題，系統竟然開出了三十經驗的高價。
反正最次也能賺上一筆出診費，紀明就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換了身低調些的麻布外套，再用一頂帽子遮住半張臉。
「走吧。」
昏暗的烏雲遮蔽天空，陽光城一年到頭多是這樣的天氣。
狹窄的道路兩旁是密集的建築，生著爛瘡的乞丐坐在角落，背後的牆壁上是擦不掉的血跡。
更遠的地方則是一道若隱若現的光幕，這道可以抵禦各種攻擊的大陣把陽光城分為了內外兩個部分。
這是紀明穿越後第一次踏出診所，如果不是有兩個靠譜的帶刀侍衛陪同，他是一點都不想離開。
內部是內城，繁華舒適，聲色犬馬，是真正的陽光之城。
外部是外城，破敗老舊，混亂遍地，陽光下的黑暗都在這裡。
不過有一左一右兩個人保護，這一路上還算安全。
偶爾有那麼幾個磨刀霍霍想要出手的強盜，在看到莫頓虯結的肌肉和腰間的寒芒後眼神也會瞬間清澈。
「開個玩笑而已啊，幾位爺您請，您請……」
穿過最後一條巷道，三人來到了一所公寓。
「斯通，安娜，我帶了個醫生來。」
推開屋門，房間里的陳設很簡單，矮小的方桌旁坐著兩個人。
男人鬍子拉碴的臉上帶著憂慮，粗糙的指尖說明了他的身份。
女人則不斷翻閱著手中的書籍，一頭棕褐色的短髮在苦悶中被抓了個亂七八糟。
陰雲密布下，暗淡的光從窗外灑落，最裡面的床上躺著個姑娘。
她死死的咬著牙關，還算清秀的臉頰擠成一團。
如果不是被麻繩綁住，可能早就被劇痛折磨到開始拆家了。
「醫生？哦，莫頓，最有名的那幾個醫院我幾乎找遍了。」
斯通站起身來，身軀高大竟然不輸莫頓。
他緊捏著拳頭，眼中帶著懊喪。
「這個詛咒太恐怖了，我們湊的診金已經相當豐厚，可那幫庸醫根本找不到治癒的手段。」
「他是個來自東方的神秘藥劑師，嘿，他治好了我兒子的腿傷記得嗎？」
莫頓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
「我們總不能就看著阿黛爾被活活折磨死吧，無論如何，總是條路子。」
瞅了眼查理身旁那個肌膚白皙瘦弱不堪的東方人，斯通失望地直搖頭。
「可他看上去就像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