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內。
太子深夜來訪是太傅不曾想到的。
他將府上下人屏退,這才同太子去了書房。
「太子您深夜造訪可是出事了?」
太傅向來都是穩重的,可今日他老態龍鐘的神態卻不見了。
太子嘆氣一聲,抿口茶沉默良久,「太傅,若非事情緊急,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看穿太子的為難,太傅微微蹙眉,「太子,你儘管說,若是老臣可以出出主意,自然是不會吝嗇。」
得了太傅這話,太子眸光亮了,「是這樣的……」
「什麼?」
太子只說了兩句,太傅就坐不住了。
眼瞅著太傅起身,太子緊跟著起身,「太傅,本宮也是迫於無奈啊,這些事情都是二皇子搞出來的,可本宮若是不出手,本宮根本就沒有銀子招兵買馬呀。」
太子也急眼了,原本這事就不是他搞出來的,自己不過是順手做了一件事而已,怎麼現在風向有些變了呢?
原本父皇還是懷疑二皇子的,可查來查去,他卻聽到幾位大臣力保二皇子。
這不對,這與他想的截然不同。
「太子,你糊塗啊,這貪污的銀子是用來賑災的,況且如今國庫虧空,皇上還指望這些銀子填補國庫,你如此一來豈不是犯了盛怒。」
太傅大聲怒吼,隨後看向太子的眼神也沒有了往常的讚許。
這些年來,他在太子跟前,事無巨細地教誨。
太子雖有些事情做的的的確確是不如他的意,但他卻也從未想過太子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想到太子竟然惦記招兵買馬,他氣不打一出來,甚至有了不再與太子親近的念想。
「太傅,您可是從小看著本宮長大的呀,您不會是打算不管本宮了吧?」
太子知道事到如今只能仰仗太傅。
雖他在朝中的地位並不算是太高,但是他在朝中分量高呀,甚至有些事情他都是可以做主的,若非如此,當初父皇也不會讓他來輔佐自己。
「銀子呢?」
「還在本宮宮外的小庫房裡。」
太子如實說來。
太傅沉默片刻,「安排一伙人找到銀子,上繳國庫。」
「啊……」
太子沒想到太傅竟會如此說。
在太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太傅冷聲道:「只有這一次的機會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似乎不是在跟太子商量,而是在命令太子。
在太子猶猶豫豫的眼神中,太傅讓管家送客。
太子知道這是太傅給自己最後的機會了。
「太傅,本宮會按照你說的去做,你莫要生氣了。」
太傅一句話沒說招手讓太子走人。
這邊太子剛走,太傅外蹲守的藤錫就走了。
他七拐八拐最終去了侯府後院。
彼時的檀知許剛剛回到後院,這幾日將侯府所有鋪子都轉了一遍,沒想到宋玲兒竟然惹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來,難怪老夫人這幾日即便是宋玲兒上門哭訴,她都無動於衷。
這宋玲兒是不知事情的嚴重性,但老夫人知道啊。
她最近八成都是要哄著檀知許的。
「姑娘,您知道綉坊那邊,大姑娘賒出去多少賬嗎?如今奴婢派人去要賬,您猜對方怎麼說?」
「無外乎就是宋玲兒請客。」
「您都知道了?」
穀雨驚訝地看著自家姑娘。
端坐在桌前看賬目的檀知許輕輕搖頭,她還真不是知道了,只是依照自己對宋玲兒跟老夫人的了解,做出了合理的推斷。
「那到是不知道,不過現在也不用著急,你將這些要不回來的賬目給黃嬤嬤一份,讓她代為轉交,順道問一下如何處理的好,同時差人給宋玲兒送一份去。」
「姑娘,您不去跟老夫人說說大姑娘的不妥?」
穀雨倒是覺得現在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若是抓住這個機會,將宋玲兒從雲端拽下來,倒是蠻合適的。
不過檀知許卻搖頭,「如今還不是時候,你按照我的吩咐先去忙。」
「是。」
檀知許都這般說了,穀雨自然是不會再有其他意見。
穀雨拿上賬本就去了兩個院子。
她前腳剛走藤錫就落在了院中,暗衛看到他都不動聲色地打了招呼。
布咕……
一聲鳥叫,檀知許瞬間打起精神,四下看看才跟著發出同樣的聲音,緊跟著窗戶就被打開了。
這是她跟藤錫之間的暗號。
如今正是非常時期,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
藤錫輕手輕腳來到檀知許跟前,「姑娘,您猜的沒錯,太子去找太傅了。」
「你派人盯著太子了嗎?」
「嗯,已經盯著了。」
藤錫回答了檀知許的話,她低垂著眼眸想了好一會才抬眸,「你親自去,莫要讓他人經手此事,要查清楚太子到底在做什麼,最好是查到銀子的去想。」
其實現在檀知許幾乎可以斷定,貪污的銀子是被太子拿走的,而最開始貪污的人是二皇子。
如今兩位皇子都牽扯其中了,這事情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藤錫見檀知許如此認真,也沒有任何意見,畢竟這件事牽扯到了皇子,他們謹慎也是情理之中的。
「是,那屬下現在就去。」
藤錫轉身要走,但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又回頭看向檀知許,「檀姑娘,我家主子明日就能到京城了,您有什麼想跟我家主子說的嗎?」
原本低著頭的檀知許,倏然抬眸,手中動作跟著頓了頓,「明日就到了?」
這幾日他們都在忙著顧淮景的事情,倒是將他回來的日期給忘記了。
藤錫點頭。
檀知許輕揉一笑,「告訴你家主子,這一次我侯府可是出力了。」
「姑娘,您怎麼還說這種話。」
「好了,快去吧。」
檀知許自然知道藤錫要說什麼,但現在的她依舊是不想將顧淮景牽扯到自己的復仇計畫中。
趕走藤錫,檀知許遲遲無法靜下心來,還是周氏吵吵著要見她,打亂了她的思緒。
想到自己回來也有幾日了,一直都沒有跟周氏正面對上,也是時候該見見了。
她收拾板正自己,著了華麗衣裳來到院子。
檀知許人剛到院子,就看到了來回踱步的周氏。
一段時日不見,周氏臉上肉眼可見地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