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奇貨可居
什麼情況？
林奇費了很大力氣才剋制住掏耳朵的動作，現在不光懷疑自己的耳朵，連腦子也一起懷疑了。
這世界的超凡力量中，除了得一見的傳奇歧魂者之外，八級九級權能的歧魂者就是最頂級的戰力了，屬於戰略級力量，就像前世的核武器一樣，一個國家都見不到幾個。比如萊茵市，最頂級的戰力就是一個八級歧魂者，名字好像就叫……奧萊？
林奇嘴角抽了抽，這時的感覺就像早晨起來一開家門，發現有人扛著顆核彈站自己家門口朝自己笑一樣。
倒也談不上害怕或者緊張，因為腦子很難接受這個概念，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老紳士奧萊理事長今年八十五歲，身著正裝，滿頭白髮，帶著單邊眼鏡，留著兩撇上翹的小鬍子，口唇一動，鬍子就像活了一樣，看起來非常有趣。
老紳士按著單邊眼鏡眯眼盯著林奇，一說話眉毛鬍子一起動，有種活靈活現神采飛揚的鮮活感，讓林奇頗有好感：
「林奇·利維夫同學，我們聽說你兼營古物偵探的工作，為了避免你的考古學知識出現錯誤，無法應付工作中的需要，我們代表考古協會來對你進行測試。第一道題目，在第三紀末，原蘭德王國區域曾經有一座名為祖爾格拉薩爾的城市，據說是某種異類建立的城市。根據同時期城市推測，那裡的建築應該是第三紀末期常見的木瓦結構。但也有學者認為，那座城市比較特殊，還在沿用第二紀末期的巨石結構。經常有不同學派為此爭執，現在請回答，到底是木瓦結構還是巨石結構。」
「等等等等，我又不評職稱，為什麼突然就冒出來考試了？而且我讀的是中級教育，教學內容只追溯到第四紀中期，誰知道第三紀末期是什麼東西，你們的考試內容已經超綱了，另外不對呀……」
要不是腿上還有石膏，林奇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跳窗逃跑了，但現在只能躺在床上瘋狂的指責：
「你們這不是考試吧，哪有用幾個專業學派都不確定的問題去考學生的道理，你這分明是知道了什麼，特意上門來學術剽竊才對吧。」
「嗯？看來消息無誤。」老紳士興奮的手舞足蹈兩眼泛光，連沙啞的聲音都亮了起來，「那不重要，我已經憋了十六天了，快說，到底是什麼。」
「石頭的啊，大塊石頭。」
「怎麼可能！」
一旁的達特蒙德教授發出一聲慘叫，而老紳士奧萊的臉也皺在一起，大聲問道：
「你沒有弄錯嗎？這不合理啊。那個時代蘭德並不缺木材，祖爾格拉薩爾應該也跟著換代了才對。」
看著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五十歲的小老頭像兩個孩子一樣鬧起來，林奇雖然被質問，卻並未覺得被冒犯，反而感到一陣好笑，攤手道：
「肯定沒弄錯，至於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城裡的建築，連門和傢具大多都是石頭製作的，我估計應該是故意這麼選擇。說不定和裡面的住民有關，那些異類不管速度還是力量都遠比普通人強的多，我很懷疑木頭的東西在他們手裡能撐幾分鐘。而且他們似乎和無形之子共生，不知道那些異類會不會破壞木頭。」
「會，太會了，原來食屍鬼在黑暗時代會和無形之子共生，快，給我紙筆。」
老紳士已經完全沒有了紳士風度，林奇甚至懷疑自己稍微慢一步，就有八級強者準備動手打人了。考慮到對方的力量可能隨手就能把221公寓都拆了，林奇第一時間從床頭櫃里取出紙筆，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奧萊理事長寫的飛快，如醉如痴的把林奇的幾句話都記錄下來，突然抬起頭，兩隻小眼睛可憐巴巴的盯著林奇：「還有什麼，都告訴我。」
看來這就是異世界的學術人才了。
林奇心裡一軟，哄小孩一樣安慰道：「還有很多，很雜，要不我這幾天整理一下思路，過幾天我回一趟學校，我把此行的經歷都講給你們聽？」
「你確定？」兩個老紳士同時手一抖，停下動作盯著林奇，「這些知識可是考古學的空白，每一項都是歷史謎團，你真願意對我們公開？」
「嗯？」林奇呼吸一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我知道你剛進入神秘的世界，很缺啟動資金。」奧萊理事長很自覺的說道，「你放心，孩子，這些知識我們不會白要，我們會支付你費用。」
「不不不，我不要錢，要錢太有失風度了，我可是考古學的學生，向各位老師和考古學會分享知識，怎麼可能收錢呢，這是對我的侮辱。」
林奇的表情從疑惑漸漸轉化為恍然，眉頭舒展，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搓著手說道：
「我願稱之為公眾閱讀，或者免費試用。不過剩餘部分如果還想繼續使用和閱讀，嗯……可能就要付出一點點代價。」
「剩餘部分？」
「是啊，比如說，不小心把遺迹都挖掘出來。」
砰。
老理事長身下的椅子直接化成了木屑，八十五歲的老人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坐在床頭盯著他：「你說真的？你不是靠特殊手段進去的嗎？連具體位置都知道？還是山民們知道？」
「這座城市真的如此重要？」
林奇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撿到寶了，這座古城遠比自己理解的更寶貴。
「很寶貴，可以填補考古學上的幾項空白，解開很多謎團，剛才說的石頭木頭之爭就是其中之一，此外還有很多。」
「考古學之外呢？」林奇想起那些下水道食屍鬼對挖掘出城市的執著。
「那就只有對食屍鬼這個群體有重要意義了。」奧萊理事長並未懷疑，反而給學生講課一樣解釋道，「食屍鬼這個群體，現在和深海的魚人，地底的蛇人，溝渠里的鼠人差不多，被劃歸為神秘異類，而不是現世的少數族裔或者特殊族群，你知道為什麼？」
林奇好奇的搖頭。
「源頭，少數族裔或者特殊生物，就像古大陸的精靈和矮人，數量雖然少，但他們能追溯到起源的城市。而神秘異類沒有起源，只能認為是從幻夢境滲透過來的邪惡異類，是怪物」
嘶，林奇倒吸一口涼氣，有些明白布魯長老的族群為什麼連莫爾迪基安這個信仰都不在乎，卻熱衷於挖掘出祖爾格拉薩爾了。
「是的，只要能挖出祖爾格拉薩爾，食屍鬼這個群體就有可能被歸為特殊生物的範疇而非神秘異類，雖然他們的食譜還有待商榷，但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正常生活在陽光下，所以對於大多數食屍鬼來說無比重要。」
「我明白了。」
林奇露出邪惡的微笑，腦子裡只有一個故鄉的成語反覆盤旋。
奇貨可居。
祖爾格拉薩爾里的邪神分身已經被摧毀，那裡已經變成了普通的遺迹，對尼克萊長老他們這些看守者來說，也就失去了意義，隧道造不造，古城挖不挖出來，山民們已經不在乎了。
但這個態度的變化現在只有山民們自己知道，這個信息差如果運作得當，恐怕能幫山民和瓦倫特家族還有自己三方都迎來巨大的利益。
思索片刻，林奇越想越覺得有可行性，便對老紳士奧萊笑了笑：「過兩天我一定登門拜訪，進行一次學術交流，倒是如果時機成熟，我會和理事長閣下商討更進一步的合作計畫。」
沒有一個學術人士會拒絕這項提議，老理事長就算明知這裡面林奇另有目的，但依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定好了時間地點，立刻起身離去。畢竟幾天後的學術交流不僅林奇需要準備，他們更需要準備，必須抓緊每一分鐘才行。
送走了兩個老小孩，林奇也陷入了沉思，這件事肯定要等瓦倫特小姐醒來以後和她商量。實際上城市在瓦倫特家族的封地上，位置掌握在山民手裡，就算奇貨賣出去了，主要得益的還是他們兩方，但自己這個中間商……賺點差價也是天經地義了，只要促成了雙方合作，嘿嘿，秘法、能力、奇物、秘葯，只要有了錢，想要什麼不容易啊，嘿嘿。
所以，格蘭特，他的那些盟友組織，下水道食屍鬼，還有這個新出現的考古協會，對不起啦，麻煩你們暫時充當一下提款機的角色吧，看來這次硬抗邪神可不是白跑一趟，清理乾淨祖爾格拉薩爾才是真正的回報。
何況這些都是次要的，不朽之路才是最迫切的需求啊。
林奇看看卧室里沒人，掏出那枚時刻散發著幽幽月光的紅月雕像。
承載著從莫爾迪基安分身里搶回的死亡神權的紅月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