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8章
「還有，」認可了索科夫提出的瓦西里和柳德米拉之後，彼得羅夫接著問：「剩下的那位老人叫什麼名字來著？」
曾經和老爺子打過一段時間交道的索科夫，不假思索地說出了老爺子的全名：「尼古拉·亞歷山德羅維奇·莫洛佐夫。」
「尼古拉·亞歷山德羅維奇·莫洛佐夫？」彼得羅夫把這個名字重複之後，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
「弗拉基米爾，我恰巧了解莫洛佐夫老爺子的履歷，還是我來告訴你吧。」愛森斯坦在旁邊插嘴說：「他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他出生於1854年，曾在聖彼得堡國立大學任教，擁有豐富的學術成就。他除了是一位學者，但在年輕曾經參與了刺殺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行動。
他1880年被沙俄當局逮捕併流亡西方，在此期間結識了卡爾·馬克思，要知道，史達林同志那時都還是一個小孩。他在獄中自學多種學科，包括數學、化學、物理、歷史、生物、哲學、經濟學、語言學、地球物理學、航空科學和氣象學等，並且能夠用11種外語進行交流。1882年被釋放後，在學術界取得了顯著成就。
在他退休返回列寧格勒之前，被授予了名譽院士稱號，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今年應該有91歲了。」
「謝爾蓋，莫洛佐夫老爺子還活著。」索科夫等愛森斯坦一說完，立即補充道：「我去年還和他打過交道，他的身體狀況看起來非常不錯。」
彼得羅夫聽後搖著頭說：「真是難以想像，他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能上戰場打擊敵人。」
「戰爭爆發後，莫洛佐夫老爺子主動要求參軍，卻遭到了拒絕。」索科夫向兩人講述自己所了解歷史：「後來經過他多方努力，部隊的指揮員終於同意他參軍。那一年，他已經是87歲高齡。
這麼大年齡的老人穿上軍裝，進入基層的作戰部隊，肯定會引起一些戰士的不滿，他們覺得老爺子這麼大年紀了，不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卻跑到前線來胡鬧，沒準還會成為大家的累贅。」
「沒錯，如果我是這支部隊的戰士，恐怕也會有相同的想法。」彼得羅夫插嘴說道：「不管他以前有多麼能幹，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上了戰場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弗拉基米爾，你別打岔，聽維佳繼續說。」愛森斯坦打斷了彼得羅夫後面的話，催促索科夫：「米沙，你繼續說下去，我想知道，他是如何改變戰士們的看法？」
索科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參軍後沒有幾天，就參加了一場戰鬥。敵人向我軍陣地實施炮擊時，其他的戰士都蜷縮在戰壕里躲避敵人的炮擊，而老爺子自己卻一個人拖著一支步槍，偷偷地爬出了戰壕。
擔任警戒的觀察哨，發現老爺子離開了戰壕，便沖著他拚命地喊叫，試圖把他叫回來。但令人遺憾的是，他的喊聲被炮彈的爆炸聲所掩蓋，老爺子根本聽不見。
等到炮擊結束，德軍向我軍陣地發起了衝鋒。一名德軍機槍手把機槍架設在距離陣地三百多米遠的位置，為進攻的德國兵提供火力支援。剛剛進入戰鬥崗位的戰士們，親眼看到老爺子舉槍朝機槍手瞄準，下一刻，那名德軍機槍手就倒在了機槍旁邊。旁邊的副射手連忙接過機槍，試圖接替射擊，誰知又被老爺子一槍撂倒。
就這樣，短短的一兩分鐘之間，這挺機槍附近都死了五六名士兵，嚇得其他的士兵根本不敢再靠近這挺機槍。沒有了機槍火力的掩護，德軍的進攻很快就以失敗而告終。
當老爺子背著步槍返回陣地時，受到了戰士們的列隊歡迎，大家第一次發現，老爺子雖說年歲大，但在戰場上的表現，卻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差。
指揮員得知這個消息後，覺得把老爺子當成普通的戰士使用，未免太過於浪費了，於是便把他調去參與狙擊手培訓班，希望能將他培養成一名優秀的狙擊手。」
「索科夫將軍，」彼得羅夫聽到這裡，有些迫不及待地問：「不知他到了狙擊手培訓班之後的表現如何？」
「我不知道。」索科夫搖著頭如實地回答說：「我沒有問過老爺子，他也沒有告訴過我。不過根據我的判斷，他的表現應該非常優秀。因為他只在狙擊手培訓班待了一周的時間，就重新回到了前沿。回到前沿後，他不但親自拿著狙擊槍狙殺敵人，同時還指導部隊的神槍手們如何提高射擊水準。」
索科夫講述完莫洛佐夫老爺子的故事後，繼續說道：「我就是聽說了關於他的傳聞，所以在建立狙擊手學校時，就想辦法把他調來做狙擊手教官，向學員們傳授狙擊的技巧。」
「索科夫將軍，我問一個問題，請您如實地回答我。」彼得羅夫聽完後沉默了一陣，隨即試探地問：「他的這些事迹會不會只是一種宣傳，用來鼓舞士氣用的，其實並不存在？」
「導演同志，我相信莫洛佐夫老爺子的故事都是真的。」索科夫見彼得羅夫對莫洛佐夫老爺子的事迹產生了懷疑，便用肯定的語氣說：「他在我的狙擊手學校里擔任教官期間，曾經多次帶隊去執行任務，每次都圓滿地完成了我交給他的任務，因此他的事迹不會造假。」
彼得羅夫聽索科夫這麼說，扭頭望向了愛森斯坦：「謝爾蓋，你覺得老爺子的事迹是真的嗎？」
「我覺得應該是真的。」愛森斯坦點著頭說：「根據他以前的履歷，他完全有可能做出超出常人想像的事情。」
「謝爾蓋，看來你是非常贊同索科夫將軍的說法，也覺得應該給這位莫洛佐夫老爺子拍一部電影了？」
「為什麼不可以了，弗拉基米爾？」愛森斯坦反問道：「既然我們打算拍攝兩部反映狙擊手的電影，那為什麼不能再多拍一部呢？」
「兩部反映狙擊手的電影，我都覺得有點多了。」彼得羅夫表情嚴肅地說：「要是一口氣拍三部，觀眾會不會對這種相同的電影產生反感呢？」
「我覺得不會。」索科夫擔心彼得羅夫的話，會讓愛森斯坦產生動搖，連忙插嘴說道：「三部關於狙擊手的電影，裡面的主人公是三個經歷和生活環境都完全不同的人，他們所在的戰場環境，以及所取得的戰果也是大相徑庭。如果拍攝理想的話，沒準還能成為《狙擊手三部曲》呢。」
索科夫的話撓到了彼得羅夫的癢處，這個時代最流行的就是三部曲，比如說高爾基的自傳體三部曲：《童年》、《在人間》和《我的大學》；以及阿·托爾斯泰的苦難三部曲：《兩姊妹》、《一九一八年》和《陰暗的早晨》。得知自己要是拍攝了這三部關於狙擊手題材的電影后，沒準會被冠上三部曲的名號，這一點讓彼得羅夫很是心動不已。
「索科夫將軍，你的說法很有意思。」彼得羅夫打定主意，對索科夫說道：「我會把你的意見反饋上去，看看上面是什麼意思。假如能通過的話，不知道你打算親自寫電影劇本呢，還是採用你口述，由專業人員來撰寫的方式呢？」
「導演同志，」索科夫早就考慮過了，自己對後世的這三部電影了如指掌，將其轉換為小說沒有多大的難處。等寫好劇本之後，再請人改編為電影劇本也不遲。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他正色說道：「我可以先把這三部電影寫成小說的形式，然後您再安排人手將其改編為電影劇本。」
「我看這樣可以。」不等彼得羅夫說話，愛森斯坦就搶先說道：「弗拉基米爾，我看你就別磨蹭了，快點給莫斯科的電影廠廠長打電話，把米沙的意思向他彙報，看他是怎麼考慮的。」
「好吧，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彼得羅夫站起身，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將軍，我不知道給莫斯科打電話需要多長時間，以及會得到什麼樣的答覆。為了避免您待在這裡太無聊，您可以先去看看我們的拍攝現場，沒準能給您提供更多更好的思路。」
「您說得對，導演同志。」索科夫知道像電影立項這樣的事情，絕非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出決定的，沒準莫斯科電影製片廠的廠長接到彼得羅夫的電話後，還需要向上級請示，得到了上面的答覆之後，才敢給彼得羅夫一個確定的答覆。這期間需要多少時間，還真不好掌握，與其在這裡傻等，不如出去看電影拍攝更合適一些。於是他也站起身，對彼得羅夫說：「那我就先去拍攝現場，如果您有什麼事情，就派人去那裡找我。」
索科夫來到拍攝現場時，阿西婭和雅科夫正在聊天。
見到索科夫出現，阿西婭立即迎了上來，關切地問：「米沙，你和導演同志聊什麼，聊了這麼長的時間？」
「我打算寫了幾個電影劇本，」索科夫連忙扶住了她，並解釋說：「先和導演同志談談我的構思。」
「他是怎麼答付你的？」
「他原則上同意了。」索科夫說道：「此刻他正在與莫斯科電影製片廠的廠長通話，把我準備寫的劇本題材告訴對方。假如對方同意讓我寫的話，我就要準備動手寫劇本了。」
「什麼，米沙，你說什麼？」剛走過來的雅科夫，正巧聽到了索科夫後面的話，不免吃驚地問：「你說什麼，你打算寫電影劇本？我沒有聽錯吧？」
「沒有，你沒有聽錯。」索科夫回答說：「我的確打算動手寫電影劇本，而且還不是一個劇本，而是三個劇本，我打算同時寫三個劇本。」
誰知雅科夫聽後卻哈哈地笑了起來：「米沙，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會開玩笑，說得和真的似的。」
「沒有，雅沙，我沒有開玩笑。」索科夫表情嚴肅地說：「我真的打算動手寫電影劇本。」
「你沒有開玩笑？」雅科夫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我記得你讀書時，連作文都寫不通順，如今要動手寫劇本，能行嗎？」
聽雅科夫這麼說，索科夫的額頭不禁冒出了冷汗，沒想到真正的索科夫在學校里居然是一個學渣。不過好在他很快就想好了如何答覆：「雅沙，讀書時，我的成績可能不太好。但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我就沒有一點提高？要知道，我可在幾個集團軍擔任過司令員的職務，如果沒有一點能力，恐怕早就被撤職了。」
雅科夫覺得索科夫說的話，似乎有點道理，便點點頭說：「米沙，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成績不好都是我們讀書時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準你的水平早就提高了。對了，你打算寫什麼電影劇本？」
「狙擊手，關於狙擊手的故事。」索科夫望著雅科夫說道：「你應該記得，我所建立的狙擊手學校里，曾經有三個水平出眾的狙擊手教官：瓦西里、柳德米拉和莫洛佐夫老爺子。」
「對對對，我記得他們三人。」雅科夫試探地問：「你打算寫他們三個人嗎？可是他們在衛國戰爭期間，分別屬於不同的部隊，而且各自的經歷也不一樣，你把他們拼湊在一起，好像不太合適吧？」
「雅沙，你可能沒有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索科夫強調說：「我說的是寫三個劇本，也就是說，三名狙擊手，每人都有一部屬於他們個人的電影。」
「我的上帝啊，米沙，你真是瘋了。」雅科夫聽後搖著頭說：「如果只是一部反映狙擊手的電影，恐怕觀眾還會買賬，但如果要是拍三部，沒準這種題材就會遭到觀眾們的嫌棄。」
「瓦西里、柳德米拉和莫洛佐夫老爺子三人在整個衛國戰爭中的經歷，都是一段不同的歷史。」索科夫自顧自地說道：「如果真的把他們的經歷在電影里反映出來，我想一定會引起觀眾們的興趣。沒準到最後，這三部關於狙擊手的電影，還會被後世的電影人譽為『狙擊手三部曲』呢。」
「希望如此吧。」見索科夫說得如此有信心，雅科夫也不好再潑他的冷水，便試探地問：「不知道彼得羅夫導演如今在什麼地方？」
「他和謝爾蓋正在給莫斯科的電影製片廠廠長打電話，彙報我要寫劇本一事。」索科夫抬手看了看時間，「如果我語氣好的話，一個小時內，我就能得到最後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