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8章 事情的轉機
正當索科夫盼望著進攻柏林的日子早點來到時，卻傳來了一個噩耗。為了加強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的實力，大本營打算將第3和第48集團軍劃歸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大將指揮。
索科夫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斜靠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想不動。
而西多林也氣得在屋裡來回走動，嘴裡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是說讓我們掉頭向西，準備參與對柏林的進攻嘛，怎麼一轉眼，就要把我們劃歸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指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盧涅夫也是一臉納悶地說：「是啊，此事挺奇怪的。上級應該知道，我們集團軍的戰鬥力相當強，不管擺在哪個方向，都能取得理想的戰果，為什麼會突然決定把我們劃歸第三方面軍呢？」
「軍事委員同志。」索科夫表情嚴肅地說：「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們集團軍的戰鬥力太強，所以最高統帥部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把我們劃歸第三方面軍，以加強這條戰線的攻堅能力，並爭取早點拿下柯尼斯堡和但澤？」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盧涅夫沒有表示贊同，但同時也沒有否定，而是謹慎地說：「米沙，你不要著急，我給貝利亞同志打個電話，了解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吧，軍事委員同志。」索科夫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如果能有辦法讓最高統帥部改變主意，自然是最好的情況。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要做好去第三方面軍的準備了。」
盧涅夫打通了貝利亞的電話時，對方還以為盧涅夫是為了舒拉的事情，便直接地問：「盧涅夫同志，我讓伱辦的事情怎麼樣了，找到舒拉了嗎？」
「對不起，貝利亞同志。」聽到貝利亞的問題，盧涅夫滿臉歉意地說：「我盡了很大的努力，沒有在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里找到舒拉。不過得到了一些線索，說他可能在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的第三方面軍里。」
「哦，有可能在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的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那真是太好了。」貝利亞笑著說道：「反正你們集團軍很快就要劃歸這條戰線，對於你尋找舒拉的下落，將有極大的幫助。」
「貝利亞同志，我今天給您打電話，就是想了解一下，最高統帥部怎麼會突然決定，將我們劃歸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指揮呢？」
「這件事具體是誰提出的，我不能告訴你。」貝利亞說道：「那人說，如今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在東普魯士地區的表現不理想，部隊進展遲緩不說，有時好不容易佔領一個區域，但沒有過多久，又被德軍趕了回來。這說明該方面軍里缺乏一支戰鬥力強悍的部隊。然後對方就舉例說明了第48集團軍在這次戰役中的出色表現，最後順理成章地提出，假如把第48集團軍劃歸第三方面軍指揮，沒準能提升整體的戰鬥力。」
盧涅夫聽貝利亞這麼說，心也涼了半截，如果情況真的如他所說，基本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他又和貝利亞閑聊了幾句後，就放下了電話。盧涅夫望著索科夫說道：「米沙，我已經問過了，此事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看樣子，我們要做好去第三方面軍的準備了。」
好不容易爭取到進攻柏林的機會，索科夫怎麼肯輕易放棄，他站起身對盧涅夫和西多林說道：「軍事委員、參謀長，我決定，立即給元帥同志打電話，請他出面幫我說情，看能否讓我們繼續留在第二方面軍。」
「恐怕很難。」盧涅夫搖著頭說：「既然是最高統帥部做出的決定，我想沒有人能改變這件事。」
「打電話試試，也許會失敗，但多少有一絲成功的希望。」索科夫拿起話筒，一邊撥號一邊說道：「但假如我不嘗試的話，成功的希望就是零。我可不想等到將來，回想起今天時，為了自己沒有嘗試去改變某些事情而後悔。」
見索科夫的態度如此堅決，盧涅夫點點頭，由衷地說：「我祝你好運！」
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接通了，但接電話的人卻是參謀長博戈柳博夫，他聽到是索科夫的聲音，連忙說道：「元帥同志正在給最高統帥部打電話，商議把你們集團軍留下來的事情。你打電話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吧？」
「是的，參謀長同志。」得知羅科索夫斯基此刻正在為自己的事情而努力，索科夫的心裡感覺暖暖的，他試探地問博戈柳博夫：「您覺得這件事成功幾率大不大？」
「不大，索科夫將軍。」博戈柳博夫正色說道：「如果你要讓我說實話，我就會告訴你，這件事基本沒有成功的希望，元帥同志給最高統帥部打電話，不過是在盡人事而已。」
索科夫心中僅有的一點希望的火苗，就被博戈柳博夫這盆冰水給撲滅了，他不記得自己後來又說了些什麼，以及是怎麼放下電話的。
看到索科夫整個人如同生了一場大病般地坐在那裡發獃，西多林也是於心不忍，便走過去相勸道：「司令員同志，既然這件事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那就想開了。不能參與對柏林的進攻，固然是一種遺憾，但如果我們能率先拿下柯尼斯堡或者但澤，也是大功一件。」
「米沙，」盧涅夫來到索科夫的身邊坐下，安慰他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想什麼。你覺得我們第48集團軍的戰鬥力強悍，放在任何方向都能起到改變戰局的效果，所以如果能成為進攻柏林的部隊，沒準將來還能成為第一支沖入城市的部隊也說不定。」
「是啊。」索科夫一開口，就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沙啞了。
「喝點水。」盧涅夫把一杯熱茶放在了索科夫的面前，繼續說道：「你是集團軍司令員，如果你因為此事一蹶不振的話，恐怕會對部隊的士氣產生不利的影響，到時我們上了戰場，恐怕也很難打勝仗。」
聽盧涅夫說這話時，索科夫的心裡發生了變化，心想反正都去不了柏林了，那以後在東普魯士作戰時，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猛打猛衝了，只要自己放緩進攻速度，穩紮穩打，和周圍的友軍保持一致，絕對不再去出什麼風頭。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雖然距離維克多是伸手可及的位置，但他卻沒有動彈。最後還是盧涅夫拿起了電話：「我是盧涅夫，您是哪裡？……哦，是元帥同志，請等一下，我讓他接電話。」
「您好，元帥同志。」索科夫用極度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是索科夫，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米沙，我很抱歉。」羅科索夫斯基在電話里歉意地說道：「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這件是最高統帥部做出的決定，我沒有任何辦法來改變他們的決定。」
「這麼說來，我很快就不再是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的一員了。」
「是的。」
「哎，真是可惜。」索科夫遺憾地說道：「我還想跟著您去攻克柏林呢。」
「沒辦法，這也許將成為你這一生最大的遺憾。」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們每個人都有遺憾，卻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說完這話之後，羅科索夫斯基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兩人就這樣握著話筒，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都保持著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羅科索夫斯基覺得自己應該放下電話了，便對著話筒說：「米沙，前兩天雅沙打電話來，說想重新回前線時，也許我們應該答應他。如今他去了切爾尼亞霍夫斯基的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你的部隊再劃撥過去，不知你們兩人見面時，會不會感到尷尬？」
「什麼，什麼？元帥同志，您剛說什麼？」索科夫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說，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破局的辦法，連忙追問道：「您剛剛說，雅沙去了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的第三方面軍，這是真的嗎？」
「是的，當然是真的。」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給安東諾夫總參謀長打電話時，是他親自告訴我的，雅沙最遲再過兩天，就會到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的司令部報到。」
聽到這裡，索科夫興奮地用力揮動了一下手臂，激動地說：「元帥同志，我想到不用去第三方面軍的辦法了。」
「哦？！」羅科索夫斯基正在考慮該如何勸說索科夫時，卻意外地聽到對方想到了不用去第三方面軍的辦法，頓時來了興趣：「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元帥同志，」索科夫對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和雅沙關係密切的事情，最高統帥部應該很多人都知道。」
「不是很多人，是所有的人。」羅科索夫斯基說道：「難道你的這個辦法，與你和雅沙的關係有聯繫嗎？」
「是的，元帥同志。」索科夫說道：「您可以親自給史達林同志打電話，說我和雅沙的關係密切。如果我的部隊沒有在第三方面軍，雅沙到了前線之後，去的地方自然是方面軍司令部，那裡是危險係數最低的地方。可要是我的部隊去了第三方面軍，那麼以雅沙和我的交情，他肯定會選擇去我的第48集團軍，那樣就會讓他處在一種不安全的狀態下。」
「太好了，這個辦法真是太好了。」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裡，用力在桌上拍了一巴掌，興奮地說：「米沙，你真是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我心中有數了，假如我將此事直接報告給史達林同志，沒準他就會改變最高統帥部的決定，把你的部隊繼續留下。」
「沒錯，元帥同志。」索科夫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這可以說是唯一的機會。如果史達林同志不同意的話，我就安心帶著部隊去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的第三方面軍報到，絕對不會再有半點怨言。」
「米沙。」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立即就給史達林同志打電話，希望能通過此事讓他回心轉意。」
當羅科索夫斯基放下電話時，坐在旁邊的蘇博京就吃驚地問：「元帥同志，索科夫將軍真的想到了好辦法？」
羅科索夫斯基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是的，軍事委員同志，我實在想不出比他更好的辦法，如果按照他的提示，我去與最高統帥本人商談的話，對方有很大的幾率改變原來的決定。」
說完，他就用高頻電話撥通了克里姆林宮的總機，自報家門後請對方幫自己接通了史達林辦公室。
接到了羅科索夫斯基打來的電話，史達林就猜到了對方想說什麼，便笑著說：「親愛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我知道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什麼事情。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最高統帥部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是覺得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指揮的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實力太弱，需要有戰鬥力強悍的部隊加入，以提升他們的整體戰鬥力。」
「史達林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羅科索夫斯基謹慎地說道：「我之所以給您打電話，是想起了一件和您有關的重要事情，需要立即向您彙報。」
「和我有關的重要事情。」史達林點燃了煙斗，笑著問道：「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是這樣的，雅沙前幾天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同意他到前線來。」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您也知道，雖然我軍在戰場上佔據了主動，但各種危險依舊存在，因此我婉言謝絕了雅沙的提議。誰知他轉身就與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取得了聯繫，準備到他的方面軍司令部去擔任參謀。」
「哦，有這樣的事情？」剛把煙斗叼進嘴裡的史達林，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說，立即把煙斗取出來，鄭重其事地說：「這是真的嗎？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可能是安東諾夫同志還沒有來得及給您彙報吧。」羅科索夫斯基繼續說道；「您知道，雅沙和米沙兩人是生死之交，他當初就要想要去米沙的第48集團軍，我因為擔心有危險，就直接拒絕了。後來就算聽說雅沙要去第三方面軍，我也覺得沒啥可擔心。但如今最高統帥部決定把第48集團軍劃給第三方面軍指揮。您覺得，以他們兩人之間的交情，雅沙會不會主動申請去第48集團軍呢？」
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麼說，史達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過他還是竭力用平穩的語氣說：「好吧，羅科索夫斯基同志，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會儘快進行核實的。祝你健康！」說完，不等羅科索夫斯基再說什麼，就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