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2章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時候薩梅科、特羅菲緬科等人沿著走廊沖了過來。沖在最前面的薩梅科嘴裡還不停地問：「哪裡來的炮聲？」
「參謀長同志，不要驚慌。」索科夫抬手攔住了衝過來的薩梅科等人，向他們解釋說：「是我命人用火炮轟掉了德軍的王牌狙擊手。科什金大尉已經帶人去處理善後了」
「用火炮轟掉了德軍的王牌狙擊手？！」薩梅科聽後一頭霧水地反問道：「司令員同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都把我搞糊塗了。」
索科夫想到要是在這裡向薩梅科解釋一番，待會兒回到指揮部里，還要向慰問團的人再解釋一遍，實在太麻煩，便對薩梅科說：「參謀長，等回到指揮部，我再慢慢向你解釋。」
待在指揮部里的特羅菲緬科和斯米爾諾夫，看到薩梅科進門，連忙追問道：「外面是怎麼回事，哪裡傳來的炮聲？」
薩梅科聳了聳肩，把雙手一攤，頗為無奈地說：「副司令員同志，我看此事還是讓司令員給您解釋吧。」
索科夫見特羅菲緬科張嘴想問，連忙搶先抬手制止了他，隨後說道：「副司令員同志，稍安勿躁，等慰問團的同志都進來後，我再給你們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慰問團的成員就在老爺子和科涅夫的副官陪同下，進入了指揮部。索科夫見眾人進門，帶頭鼓掌，很快室內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等掌聲停歇之後，索科夫向特羅菲緬科、斯米爾諾夫和薩梅科介紹說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科涅夫元帥的副官，這次的慰問團就是由他帶隊。副官同志，這幾位都是集團軍司令部的成員，這位是……」
介紹完特羅菲緬科等人後，索科夫客氣地說：「副官同志，麻煩伱給我們介紹一下慰問團的成員吧。」
副官聽索科夫這麼說，點了點頭，隨後熱情地向眾人介紹起慰問團的成員。
等一切流程都走完後，慰問團里一位戴著圓框眼睛的中年人開口問道：「指揮員同志，你們誰能告訴我們，剛剛外面的巨響是怎麼回事？」
索科夫雖然叫不出此人的名字，但卻記得他是一名天文學家，便笑著對他解釋說：「天文學家同志，情況是這樣的。德國人朝城裡派來了一名王牌狙擊手，試圖在你們到訪的日子，在被摧毀的那座閣樓里，對包括你們在內的重要目標進行狙殺。如果我不搶先開炮的話，我們中間就會有人付出血的代價。」
但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天文學家表示了質疑：「將軍同志，我們到過很多敵人，還是第一次聽說狙擊手的事情，您是不是得到了錯誤的消息，並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沖著坐在一旁的斯米爾諾夫說道：「請你站起來，讓顧問團的同志們看看。」
斯米爾諾夫站起身，慰問團的眾人看到他的一隻胳膊用弔帶掛在胸前，不免感到了吃驚。天文學家好奇地問：「這位指揮員同志，您能告訴我，您是怎麼負傷的嗎？」
斯米爾諾夫乾笑兩聲說道：「我前幾天就是在大門外，被德軍狙擊手的子彈擊中的，若不是老爺子當時開槍擊傷了狙擊手，導致她的子彈發生了偏移，恐怕我此刻已經躺在了冰涼的地下。」
「老爺子是誰啊？」天文學家好奇地問道。
「我！」老爺子舉起一隻手，站起身對慰問團的眾人說道：「我已經年紀大，到了這支部隊後，司令員同志就叫我老爺子。結果很快整支部隊的人，都跟著他叫我老爺子。」說完，還呵呵地笑了起來。
老爺子的話，引起了室內的一片鬨笑聲。
等笑聲停止後，天文學家繼續問道：「將軍同志，這麼說來，德國人的狙擊手應該抓住了，那你們今天為什麼還要炮轟那個位置呢？」
天文學家的問題，也正是大家想知道答案的事情，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索科夫身上，等著他說出最後的答案。
「同志們，」索科夫面向眾人說道：「當初我們抓住打傷斯米爾諾夫將軍的狙擊手時，也以為肅清了城裡的敵人。但很快，我就發現不對勁，這位被捕的狙擊手向我們提供的情報，是半真半假，如果我們不注意一些細節的話，很容易就被她所欺騙了。然後我們重新展開調查，發現城裡應該有更高級別的王牌狙擊手存在。」
「將軍同志，」天文學家再次開口說道：「就算有德軍的王牌狙擊手存在，你們也可以用狙擊手幹掉他，為什麼要用炮轟呢？難道就不怕誤傷平民嗎？」
「天文學家同志，針對您的疑問，我一一給您做解釋。」索科夫說道：「既然是王牌狙擊手，那他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一定是優於常人的。這一點，老爺子可以證明，畢竟他也是一名優秀的狙擊手。」
聽說老爺子是一名優秀的狙擊手，慰問團里的很多人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一名氣象學家吃驚地問老爺子：「莫洛佐夫，真是沒想到，你這麼大的歲數，還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狙擊手，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老爺子淡淡一笑，說道：「當狙擊手是需要天賦的，我恰恰有這方面的天賦，所以加入部隊的那一天，我就開始嘗試當一名狙擊手。沒想到，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我還真的成為了一名優秀的狙擊手。」
「別打岔。」天文學家打斷了正準備繼續提問的氣象學家，望著索科夫說道：「將軍同志，請您繼續說下去吧，你怎麼想到用炮火來消滅敵人的狙擊手。」
「我剛剛已經說了，一名優秀的狙擊手，他的觀察力和判斷力都優於常人。而一名王牌狙擊手，他不光這兩點優於常人，甚至還能憑藉他的第六感，準確地判斷出附近可能存在的危險。」索科夫繼續解釋說：「如果我按照常規的部署，在他準備實施狙擊的位置附近，安排幾名狙擊手，恐怕他還沒有進入狙擊位置，就能發現我們狙擊手的位置，然後他就會重新選擇狙擊位置，我們想要對他進行防範，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而用炮火對他進行轟擊，則是我的突發奇想。我想他能發現三百米，四百米，甚至五百米外存在的危險，但他肯定不能發現八百米甚至一千米外的威脅。所以我才決定用火炮來轟擊他的藏身之地，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天文學家同志，你所擔心的誤傷平民一事，根本不用擔心，那棟樓里根本沒有住戶。即使原來有幾家住戶，但隨著我們把指揮部建立在這裡，他們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都搬到其它地方去了。」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位天文學家顯然是一個天然的杠精，明明索科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他偏偏要繼續追問下去：「將軍同志，您能告訴我，是什麼麻煩嗎？」
「很簡單，天文學家同志。」索科夫心裡雖然對這位天文學家充滿了不滿情緒，但當著眾人的面，他還是努力陪著笑臉說道：「司令部一向敵人攻擊的目標，敵人除了派人滲透搞破壞外，甚至還會動用火炮轟擊或是飛機轟炸，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居民，都會選擇把自己的家搬離指揮部附近。」
「那你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炮呢？」
天文學家的這個問題，引起了薩梅科極大的興趣，他也想知道，索科夫根本沒有及時地發出信號，遠處的炮兵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該開炮，便忍不住開口催促道：「對啊，司令員同志，你部署在遠處的炮兵，怎麼能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炮呢？」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轉身面向薩梅科說道：「既然在遠處部署了炮兵，肯定就少不了炮兵觀測員，他們會為炮兵提供必要的射擊參數。而我把柳德米拉派過去協助炮兵觀測員，什麼時候開炮，完全由她說了算。」
索科夫這麼一解釋，薩梅科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便點了點頭，隨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司令員同志，你的安排真是太棒了。」
雖說柳德米拉因為她所創下的狙殺記錄，屢屢登上各種報刊。但在慰問團里，還是有那種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比如說其中的數學家就是這樣的人。他不解地問身邊的同伴：「柳德米拉是誰啊，很有名氣嗎？」
「是的是的，」好在他的同伴還知道柳德米拉，連忙使勁地點點頭，回答說：「她是一名來自烏克蘭的年輕狙擊手，戰爭爆發後，她加入軍隊，成為一名狙擊手，半年之內就狙殺了309名德軍，並被授予蘇聯英雄的榮譽稱號和金星勳章。」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姑娘，」數學家吃驚地說道：「居然能在半年內，擊殺這麼多的敵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可能是擔心天文學家再和索科夫抬杠，老爺子搶先感慨地說：「司令員同志的安排是正確的，一名優秀的狙擊手擔任炮兵觀測員的助手，她能根據敵方狙擊手的舉動，來判斷敵人是否會進行射擊，並準確地計算出炮擊的時間。」
「老爺子說得對，」薩梅科介面說道：「事實證明，司令員同志的安排是完全正確的。他先是安排炮兵在遠處布下埋伏，讓敵人的王牌狙擊手消除戒心；其次，他讓最優秀的狙擊手之一的柳德米拉，來負責指揮炮兵開炮。」
誰知薩梅科的話剛說到這裡，天文學家又開始抬杠了，他沖著索科夫說道：「將軍同志，據我所知，柳德米拉可是我軍裡面最了不起的狙擊手，怎麼還有人能與她相提並論嗎？」
索科夫淡淡一笑，回答說：「如果在別的部隊，真的找不出比柳德米拉更優秀的指揮。但在我的部隊里，水平和柳德米拉相差無幾的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老爺子。」
天文學家聽說和柳德米拉相提並論的狙擊手中間，有老爺子的份，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又繼續問道：「那還有一個人是誰？」
「瓦西里·扎伊采夫！」索科夫自豪地說道：「他也是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如今他和柳德米拉、老爺子都是我們的狙擊手教官。」
「原來是瓦西里·扎伊采夫啊！」天文學家這次不抬杠了，而是態度恭謹地問：「是那位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在瓦西里大樓里堅守了一個多月的那位瓦西里嗎？」
一聽天文學家說起瓦西里大樓，索科夫的臉就不禁微微一紅，本來著名的「巴甫洛夫大樓」，卻因為自己的出現而變成了「瓦西里大樓」。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點了一下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沒錯，就是他。」
「不知瓦西里在什麼地方？」天文學家的態度變得越發謙恭了：「我能見見他嗎？」
「他在外面執行任務，等任務結束，我會讓他和您見面的。」
見索科夫同意自己和瓦西里見面，天文學家連忙握住了索科夫的手，點頭哈腰地說：「謝謝您，將軍同志，真是太感謝您了。」
索科夫一看對方這個表情，心裡還挺奇怪的，暗說瓦西里不就是一名狙擊手，多打死了幾個德國人而已，值得你如此崇拜他嗎？
這時候，科什金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禮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回來了！」
「情況怎麼樣，找到那名德軍狙擊手了嗎？」
「是的，已經找到了。」科什金點著頭說：「不過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炸成了兩截，頭部也被落下的磚石砸得稀爛，根本看不出他本來的面目。」
他把手裡的布包放在桌上，緩慢地打開，嘴裡說道：「這是他的狙擊槍，已經被炮彈炸成了幾截，我是好不容易才收集齊全的。」
等布包一打開，索科夫看到裡面的狙擊槍正如科什金所說的，已經斷成了幾截。有的部分甚至成為了零件。看完這支破槍，索科夫抬頭望著科什金問道：「大尉同志，你確認死者就是我們要找的狙擊手嗎？」
「完全可以確定，」科什金點著頭說：「和我一起檢驗屍體的人是瓦西里，他仔細觀察了死者的右手，以及肩膀等部位，才得出這樣的結論。他很肯定地告訴我，這個死者肯定就是我們猜測中的王牌狙擊手，絕對不會有假。」
既然此事瓦西里已經做了背書，索科夫的心裡自然就踏實了，他吩咐科什金：「大尉同志，你去把瓦西里和柳德米拉叫到這裡來，我要當眾向他們兩人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