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5章
索科夫想了想，說道：「當時與我一起去接受德軍投降的人，除了科什金，還有近衛騎兵第5軍軍長謝利瓦諾夫將軍。他和他的部下親眼看到了施特默爾曼的自殺，如果是上級真的要調查，我想這些人能為我作證。」
「嗯，如果是謝利瓦諾夫將軍的話，那分量就足夠的。」什捷緬科點著頭說：「而且他不是你的部下，所說的話可信度更高。」
既然什捷緬科說沒有問題，索科夫也就不再把心思放在這裡，而是扭頭問剛走過來的波涅傑林：「基里洛夫中校那裡的情況怎麼樣，擊退德國人的進攻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已經擊退了。」波涅傑林向索科夫彙報說：「德軍的步兵在坦克的掩護下，向252師的防線發起進攻。當他們距離陣地還有七百多米時，遭到了來自軍直屬炮兵的轟擊，有五輛坦克和一百多名士兵，被我們的攔截炮火所消滅。
那些好不容易通過炮火封鎖線的士兵和坦克，又遭到了第252師的頑強抗擊。經過一番激戰之後，德國人再次丟下了四輛被擊毀的坦克，以及兩百多具屍體，灰溜溜地撤回了他們的進攻出發點。」
「很好。」索科夫對這樣的戰果感到非常滿意：「明天對烏曼的進攻就要開始了，讓所有部隊堅守以經建立的進攻陣地，絕對不能讓德國人奪走。否則明天進攻前的炮火準備，就要重新調整目標了。」
他的話剛說完，科涅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索科夫同志，聽說副總參謀長什捷緬科將軍在你那裡？」
「是的，元帥同志。」索科夫不等科涅夫再問，便主動說出什捷緬科來自己部隊的原因：「副總參謀長到我這裡來，是想觀摩我們是如何向德軍發起進攻的。」
「哦，去你們集團軍觀摩戰事的？」科涅夫有些詫異地說：「怎麼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索科夫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既然什捷緬科沒有通知科涅夫，想必有他的道理，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委婉地問：「元帥同志，什捷緬科副總參謀長就在這裡，您需要和他通話嗎？」
科涅夫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既然他來前沿，都沒有通知我，想必是不願意和我打電話。通話，我看還是不必了。」
「元帥同志，」索科夫忽然想起盧涅夫很快就要來前線，按照上級的命令對自己展開調查，連忙對科涅夫說：「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向您彙報。」
「什麼事情？」
「我不久前接到盧涅夫從莫斯科打來的電話，說他即將乘飛機來前沿，對我展開調查。」
「對你展開調查？」科涅夫聽後大吃一驚：「索科夫同志，發生了什麼事情，上級居然要讓盧涅夫對你展開調查？」
「是關於德軍第11軍軍長施特默爾曼的死因。」索科夫之所以要對科涅夫說此事，因為當時戰鬥剛結束不久，科涅夫就親臨了前線，並親眼看到了施特默爾曼的遺體，他如果要為自己辯解的話，比誰說話都有分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索科夫的話把科涅夫搞得一頭霧水：「你能詳細地說說嘛，我如今是越聽越糊塗，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人向上級告狀，」索科夫頗為無奈地說起令自己頭痛的事情：「說施特默爾曼不是自殺，而是準備向我軍投降時，被黨衛軍的軍官所殺。由此就給我安上了一個冒領軍功的罪名。」
「胡鬧，這簡直是胡鬧嘛。」科涅夫一聽，頓時怒了：「施特默爾曼是自殺一事，早就有了定論。如今居然有人跳出來拿這件事做文章，我要立即向最高統帥本人反映，讓他命令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帥同志，謝謝您的好意。」聽到科涅夫要為自己出頭，索科夫的心裡還是蠻感動的，但卻擔心此事是史達林默許的，如果科涅夫貿然去幫自己辯解，沒準會讓對方感覺下不了台，到時候就會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他連忙制止道：「不過，盧涅夫要不了多久，就會趕到前沿，到時讓他按正常的程序走，我相信一切都會搞明白的。」
「好吧，索科夫同志，那這事就暫時放在一邊。」科涅夫給索科夫打電話，是想提醒他烏曼戰役將在明天正式開始，作為首攻部隊的第53集團軍有沒有做好準備：「明天清晨七點，方面軍的炮兵部隊將對德軍的防線實施強大的炮火準備。時間約為兩個小時，如果你們還沒有做好準備的話，我希望在最後兩個小時內，能完成一切部署。」
索科夫到此時才知道科涅夫給自己打電話的目的，連忙解釋說：「元帥同志，請您放心，我的部隊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雖然此刻敵人還在向我們的防區發起進攻，但我們有信心在戰役開始後，按時向指定的目標發起進攻。」
「聽說你們在進攻時，不打算動用裝甲單位，是真的嗎？」
「是真的，元帥同志。」索科夫如實地回答說：「我親自查看過進攻路線的道路情況，道路非常泥濘，的確不適用使用坦克、自行火炮或裝甲車這樣的裝甲單位。」
「如果不使用裝甲單位，若是遇到德軍堅固的防禦工事，你們怎麼辦？」
「雅科夫上校給我的部隊送來了一批武器彈藥，其中就有用以攻堅的新式火箭彈和火箭彈。我相信裝備了這兩樣武器的部隊，是完全有能力突破德軍防禦的。」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科涅夫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最後說了一句：「那我祝你的部隊在新的戰役里，取得更加輝煌的戰果。」
「波涅傑林中校，」索科夫一放下電話，就對波涅傑林說：「烏曼戰役將在明天清晨七點正式開始，你現在立即給三位軍長打電話，讓他們立即趕到我這裡來開會。」
「這次會議，需要通知斯米爾諾夫將軍嗎？」波涅傑林小聲地提醒索科夫：「他畢竟是集團軍參謀長。」
索科夫想了想，對波涅傑林說：「你打電話問問他的身體情況如何，假如沒有什麼影響的話，就儘快趕過來開會。」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斯米爾諾夫在司令部遭到導彈攻擊時，負了一點輕傷，假如他不願意過來開會，也不勉強他。
波涅傑林的辦事效率很高，僅僅幾分鐘時間，就先後給斯米爾諾夫和三位軍長打了電話，通知他們儘快趕過來開戰前會議。
忙完這一切之後，他來到索科夫的面前，向他彙報說：「司令員同志，我問過斯米爾諾夫將軍了，他說他的傷勢不要緊，一點都不影響到這裡來開會。」
「很好。」索科夫聽後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等參謀長到了之後，再正式召開會議。」
「不過參謀長還有話說。」
「他想說什麼？」
「他說如今大部隊都轉移到前沿，集團軍司令部在留在後方，也沒有多大用處，不如也一併遷到薩夫蘭。」
「嗯，這個提議不錯。」索科夫考慮到如果司令部繼續留在原地不動，那麼斯米爾諾夫開完會之後，還必須重新返回去，這一來一回太折騰人了，便爽快地答應了：「我同意參謀長的意見，那就儘快把集團軍司令部也搬到薩夫蘭這裡來吧。」
「那基里洛夫中校怎麼辦呢？」波涅傑林繼續問道：「你打算讓他待在維利尚卡地域，還是留在集團軍司令部如今的所在地？」
旁邊始終沒有說話的什捷緬科，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基里洛夫中校的第252師，不是部署在維利尚卡地域的最前沿嗎？怎麼他又會出現在你原來的司令部附近呢？」
「副總參謀長同志，這事說起來很複雜，還是我來向您解釋吧。」波涅傑林介面說道：「當時司令部決定讓步兵第49軍和第57軍的一部進駐維利尚卡地域時，考慮到第252師的一部分距離維利尚卡地域比較近，便將該師的兩個團，直接布防在如今的作戰區域，由副師長統一指揮。而基里洛夫中校，則和剩下的一個團，以及師野戰醫院，留在了集團軍司令部駐地的附近。」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什捷緬科到此時才明白，為什麼司令部遭受德軍導彈襲擊後，最先趕到司令部的人是基里洛夫，而同時，又有部隊在維利尚卡的前沿，與來犯的德軍作戰。他不禁感慨地說：「這個師的兵力未免也太分散了吧。」
「可不是嘛。」波涅傑林繼續說道：「假如我們的通訊落後，那就有可能出現指揮出現混亂的情況。」
「索科夫同志，」什捷緬科聽波涅傑林說完後，轉身面對著索科夫說道：「我覺得大戰在即，你不應該讓一支部隊過於分散，這樣會讓該部隊的指揮員，在進行指揮時遇到很多頭痛的問題。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副總參謀長同志。」索科夫意識自己在給基里洛夫布置任務時，的確有點欠考慮，結果導致該師的三個團分布在相距七八十公里的位置，若是哪個團遇到了危險，其他的團根本趕不及救援。面對什捷緬科的批評，他很爽快地接受了：「我以後不會再犯類似錯誤。」
最早趕到指揮部的是阿富寧將軍，畢竟他的指揮部距離索科夫這裡最近。
他猜到索科夫在此刻叫自己過來，肯定和明天的戰鬥有關，所以一進門，見到索科夫的面，就直截了當地問：「司令員同志，今天的臨時會議是不是和明天的進攻有關？」
「是的，雖然你們早就知道了作戰計畫。但如今大規模的戰鬥，在開始前，召開一次戰前會議，再討論一些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並想出相對應的解決辦法，還是很有必要的。」
「沒錯，司令員同志，」阿富寧見索科夫的想法和自己不謀而合，正在高興，忽然發現桌邊還坐在一位將軍，他立即便停了下來。他望著對方，心裡暗自琢磨，這位將軍看起來很面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阿富寧將軍，」什捷緬科見阿富寧一直在用目光大量自己，便笑著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面熟啊？」
「啊，是啊……」阿富寧有些慌亂地回答說：「看起來很面熟，就是想不起……」
「阿富寧將軍，」索科夫在旁邊介紹說：「這位是我們的副總參謀長兼作戰部長什捷緬科上將，是特意到我們這裡來視察工作的。」
聽說面前看起來有幾分面熟的人，居然是副總參謀長，阿富寧連忙來了個原地立正，並抬手向對方敬禮：「您好，副總參謀長同志，請原諒我沒有立即認出您！」
什捷緬科回了個禮，上前和對方握手，笑著問：「阿富寧將軍，你真的沒有見過我嗎？」
「也不能說沒有見過，」阿富寧謹慎地回答說：「我曾經在報紙上見過您的照片，不過真人還是第一次見，所以沒有能馬上認出您。」
第二個出現在指揮部的，是第49軍軍長麥列霍夫少將。
索科夫等他向自己敬禮後，板著臉問：「麥列霍夫將軍，我想問問你，為什麼會把建制不完整的第252師，擺在你們防線的最前沿？難道你不知道，該師在維利尚卡地域只有兩個團，而且還是經過戰鬥減員，兵力和裝備嚴重不足的部隊嗎？」
面對索科夫的質問，麥列霍夫沒有敢吱聲，只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你有沒有想過，一旦第252師的防線被敵人突破，敵人就會順勢沖向我軍的第二道、第三道防線？要知道，我們的部隊不管是進駐薩夫蘭還是維利尚卡，都是為了把這裡作為進攻出發點，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堅固的防禦工事。
若是我們的部隊無法抵抗德軍的進攻，被迫從這一地區撤走，那麼就會嚴重地影響到方面軍司令部的烏曼戰役計畫。若是因為我們的緣故，導致這場戰役失利，那麼由此產生的責任，由誰來負責呢？」
「對不起，司令員同志，是我考慮不周。」麥列霍夫先主動向索科夫認錯後，然後開始談困難：「我把第252師擺在最前沿，目的就是為了起到警戒作用，根本沒想到德國人會不按常理出牌，主動向我們發起進攻。」
對於麥列霍夫的這種部署，索科夫也很難挑出錯來，畢竟這樣可以確保進攻部隊的完整，只要戰役一開始，早已養精蓄銳的部隊就能立即投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