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3章
「總參謀長同志，」史達林等安東諾夫說完後，慢吞吞地說道：「你所說的新式武器，不會是V1導彈吧？」
安東諾夫大吃一驚：「史達林同志，您是怎麼知道的？」
史達林朝站在自己桌前的烏斯季諾夫和雅科夫看了一眼，隨後對著話筒說道：「因為人民委員烏斯季諾夫同志，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 這件事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搞清楚怎麼回事後，安東諾夫哦了一聲，繼續說道：「我聽說了這件事之後，覺得非常重要，便打電話向您彙報一下。」
「那麼，科涅夫元帥有沒有說，他是從什麼地方獲得這個情報的？」
史達林的這個問題，倒把安東諾夫問住了：「這個，這個我倒沒有問，不清楚他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敵人要對切爾卡瑟發起遠處攻擊的。」
「哦，你也不知道。」史達林聽完安東諾夫的答覆，不禁皺起了眉頭：「那這個消息的可靠性能保證嗎？」
「能保證。」沒等安東諾夫說話，史達林忽然聽到對面傳來一個堅定的聲音：「我可以保證，這情報是絕對可靠的。」
看到說話的人是自己的兒子，史達林不禁皺了皺眉頭：「雅沙，你知道我和安東諾夫參謀長在說什麼嗎？」
「是的, 我聽到了。」雅科夫點著頭說：「德軍準備用V1導彈攻擊切爾卡瑟的事情, 我早在米沙的指揮部里就知道了。他派往烏曼的偵察兵, 抓住了德軍的一名傳令兵, 從他身上繳獲了一份命令，就是關於凌晨三點用V1導彈攻擊切爾卡瑟的。」
對於兒子的這番說辭，史達林還是深信不疑的，他點了點頭，又對著話筒問：「總參謀長同志，科涅夫元帥有沒有說，他採取了什麼措施嗎？」
「科涅夫元帥已經給切爾卡瑟守軍的指揮下達命令。」安東諾夫在電話另一頭說道：「一是在德軍導彈可能經過的區域，布置防空陣地，用高炮將這些導彈打下來；其次，是發出戰鬥警報，讓居民都進入防空洞。如此一來，就打算德國人的導彈落在城裡爆炸，也只能摧毀一些建築物，城中居民的傷亡可以降到最低。」
「嗯，我知道了。」史達林知道再問下去，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資料，便隨口說了一句：「切爾卡瑟方向有什麼新的情況，記得及時向我報告。」
掛斷了電話後，史達林望著自己的兒子問道：「雅沙，你說說, 德國人為什麼要在夜間，向我們的城市發射導彈呢？」
面對史達林的這個問題，烏斯季諾夫自然不知怎麼回答，就算是雅科夫，也是思索良久後，才開口說道：「我覺得德國人之所以會選擇在夜間發射導彈，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夜間的能見度低，不管是飛機還是高炮，都很難有效地實施攔截。」
雅科夫的解釋，顯然並不能讓史達林滿意，他把煙斗叼在嘴裡，劃一根火柴點燃後，慢悠悠地問：「既然夜間的能見度差，為什麼德國人會選擇這個時間段發射呢？」
「史達林同志，」這次出來解釋的是烏斯季諾夫：「德國人動用的是可以打擊一百公里外目標的導彈，我想，他們可能是事先計算好了射程和目標參數，這樣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發射，對他們來說，性質都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夜間發射，德國人可能根據導彈的尾焰，來判斷是否偏離的攻擊目標。」
「烏斯季諾夫同志，」史達林等烏斯季諾夫說完後，沉默了片刻，反問道：「我們能製造出類似於V1導彈的遠程打擊武器嗎？」
「不能。」聽到史達林這麼問，烏斯季諾夫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有些尷尬地解釋說：「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還無法製造出這種可以實施遠程打擊的武器。」
烏斯季諾夫剛說到這裡，忽然發現史達林的臉色一變，趕緊又補充說：「但假如我們能繳獲一枚V1導彈，就能通過逆推的方式，搞清楚導彈的構造，並在一點時間後仿造出來。」
史達林對烏斯季諾夫的這個答覆，頗為滿意，他抬起手，正準備打發對方離開時，烏斯季諾夫再次開口了：「史達林同志，來這裡的途中，雅科夫上校對我提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我們去年曾經製造出了一批氣墊船，並在索科夫將軍所指揮的第27集團軍試用過，效果非常不錯。但為了防止這種新式運輸工具落入德國人的手裡，我們在哈爾科夫戰役結束前，就對其進行了封存。」烏斯季諾夫說道：「如今我們打算給索科夫將軍的部隊運輸一批物資，但由於公路和鐵路的運輸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按照正常的安排，至少要一個月後，才能把物資運到第53集團軍。因此，索科夫將軍提出，是否能解封那批氣墊船，並將其用來運輸物資？」
「雅沙，」史達林轉頭去問自己的兒子：「你對這事是怎麼看的？」
「米沙的部隊裝備落後，若是負責防禦，這樣的裝備也許勉強夠用。」雅科夫謹慎地回答說：「可要是他們擔任的是進攻任務，如此落後的裝備，肯定會讓他們付出巨大的傷亡。」
史達林聽完後嗯了一聲，隨後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儘快把氣墊船啟封，並儘快把小米沙所需要的武器彈藥，都運到前線。要知道，他可是讓德國人聞風喪膽的傳奇將軍，如果因為武器落後，而在和德軍的較量中吃了敗仗，恐怕會損害到他的榮譽。」
見史達林同意將氣墊船啟封，烏斯季諾夫連忙回答說：「明白了，史達林同志，我待會兒回去後，就會立即執行您的命令。」
「既然沒什麼事情，你就先回去吧。」史達林對烏斯季諾夫說完這話後，又用攥著煙斗的手朝雅科夫一指，「雅沙留下，我要和你談談。」
等屋裡只剩下父子二人時，史達林放下手裡的煙斗，起身走到雅科夫的面前，和藹可親地問：「雅沙，在武器裝備部工作得怎麼樣，還習慣嗎？」
「非常習慣。」雅科夫回答說：「謝謝您給我安排的工作。」
史達林點點頭，背手圍著雅科夫轉了兩圈後，又繼續問道：「你昨天去見了小米沙，你覺得他能勝任如今的職務嗎？」
聽史達林這麼問，雅科夫不禁眉毛往上一揚，不解地問：「米沙以前就曾經擔任過第21和第27集團軍的司令員，取得了不少的戰績。這次雖然出任第53集團軍司令員的職務不久，但在切爾卡瑟戰役中也表現不俗。」
「難道你不覺得，他在第53集團軍的表現，和原來相比，是大失水準嗎？」
「話不能這麼說，」雅科夫察覺到自己的父親對索科夫似乎不太滿意，連忙為對方辯解說：「米沙如今指揮的第53集團軍，不管在兵員和裝備上，都無法和以前的兩個集團軍相提並論。假如他能獲得同樣的武器，以及大批有著豐富戰鬥的老兵，我相信他所取得的戰果，也能讓您感到滿意。」
此言一出，史達林若有所思。
其實索科夫在這次切爾卡瑟戰役中的表現，史達林早就通過各種戰報和彙報知曉了。雖然第53集團軍的戰績不錯，但卻令他不太滿意，甚至在想索科夫是不是就這點本事，換一支部隊指揮，能力就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雅科夫說出實情後，頓時史達林的思維豁然開朗，以前模模糊糊的一些感受，突然就完全清晰了。
「原來是這樣。」他點著頭說：「第53集團軍所取得的戰績，明顯不如從前，原來是因為部隊里的新兵太多，武器裝備又落後的緣故。」
「沒錯，正是這樣，才影響到了米沙的發揮。」如果換一個人，恐怕不敢在史達林的面前，如此明目張胆地為索科夫說好話，帶雅科夫作為史達林的兒子，說話就顯得隨便多了：「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不時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為他們提供精良的裝備。」
「那你是如何答覆他的？」
「他的請求，我大多數時間都拒絕了。」雅科夫嘆著氣說：「雖然明知道米沙的部隊裝備差，但每月生產出的武器，早就分配好了去處，我就算想幫他，也是無能為力。」
武器分配這種事情，就算是烏斯季諾夫也沒有權利隨便更改，但對史達林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他若有所思地說：「雅沙，你轉告小米沙，我可以給他想要的所有武器裝備，但是他要向我保證，在下次戰役中，一定要取得更加輝煌的戰績。」
「您就放心吧。」雅科夫得知自己的父親打算全力支持索科夫，為他提供所需的一切裝備時，比索科夫還要高興，連聲說道：「我代表米沙在這裡表個態表個態，下次戰役中所取得的戰績，絕對不會比這次少。」
父子兩人接下來的聊天，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史達林是因為疲倦，想休息了；而雅科夫，則是急著找個地方給索科夫打電話，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他。
好在史達林看出雅科夫心不在焉，猜到了他的心事，便沖他擺擺手說：「沒事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如果小米沙以後再有什麼事情求你，你處理不了時，可以告訴我，我親自來處理此事。」
雅科夫興奮地應了一聲，抬手向史達林敬禮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他出了辦公樓，意外地發現烏斯季諾夫正坐在車裡等自己，便連忙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有些意外地問：「人民委員同志，您怎麼還沒有回去？」
「我要是離開了，你待會兒怎麼回武器裝備部？」烏斯季諾夫說完這話後，也沒有問雅科夫和他的父親聊了什麼，因為他知道就算問，雅科夫也不會告訴他，便索性不問，他用手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吩咐道：「開車，我們回武器裝備部。」
兩人回到了烏斯季諾夫在武器裝備部的辦公室之後，雅科夫關上了房門，隨後對烏斯季諾夫說：「人民委員同志，我和我父親談過了，他說對於米沙提出的請求，只要不太過分，可以全部滿足他。」
「我們要把索科夫同志所需要的武器裝備，都提供給他嗎？」烏斯季諾夫試探地問：「但這樣一來，會不會影響到其它部隊的武器分配情況？」
「我想我父親會親自和各部門協商。」雅科夫進一步向烏斯季諾夫說明自己父親的意圖：「他希望米沙在獲得這些武器裝備之後，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建立更加輝煌的功績。」
烏斯季諾夫聽到這裡，不禁思索起來：索科夫指揮第27集團軍時，不管是庫爾斯克戰役還是哈爾科夫戰役，都取得了不俗的戰績，甚至有時可以用力挽狂瀾來形容。但自從他擔任了第53集團軍司令員之後，所取得戰績就明顯不如從前。
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的原因，還是兵員素質和武器裝備。兵員素質的好壞，與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但武器簡陋，要想對付武裝到牙齒的敵人，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雅科夫上校，」想明白這個道理後，烏斯季諾夫決定做個順水人情：「既然史達林同志願意親自出面，協商解決第53集團軍所需要的武器，我們自然是要全力配合。這樣吧，等天一亮，你就帶人去完成氣墊船的解封工作。」
雅科夫得到烏斯季諾夫的承諾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讓接線員幫自己接通了第53集團軍的司令部。
雖然此刻已經是半夜，但索科夫卻沒有入睡，正坐在桌邊和斯米爾諾夫、戈羅霍夫二人研究，V1導彈會給切爾卡瑟造成什麼樣的損失。
得知是雅科夫打電話找自己，索科夫有些詫異地從斯米爾諾夫的手裡接過電話：「喂，雅沙，我是米沙。你平安地回到莫斯科了？」
「是的，米沙，我已經平安地到達了莫斯科。」雅科夫在電話里說道：「我剛剛去見了我的父親，剛從他那裡回來，就想著給你打電話了。」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錶，發現已經是凌晨三點一刻，也就是說，德軍的V1導彈正飛向切爾卡瑟。他以為對方是想了解切爾卡瑟的事情，便自作聰明地說道：「雅沙，德軍的導彈此刻應該剛發射不久，應該還沒有到達切爾卡瑟。如果你想了解城市的損失情況，給我打電話是沒有用的，不如直接給科涅夫元帥打，還能得到第一手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