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3章 意外
沒有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的協助，索科夫決定單幹了，他只希望自己的部隊在發起進攻後，能儘快地接近哈爾科夫，如果能沖入城內，自然是再好不過。
面對索科夫的部隊同時從左右兩個登陸場展開進攻，一下就徹底打亂了德軍的防禦部署, 防線相繼被突破，堅守這些陣地的守軍，不得不向哈爾科夫的市區方向撤退。
為了遏制蘇軍的進攻，維勒親自給曼斯坦因打去電話，請求對方出動空軍，轟炸正在進攻的部隊。
接到維勒的電話後，曼斯坦因表情嚴肅地問：「維勒將軍，你真的確定，正在向你們發起進攻的部隊，就是索科夫指揮的？」
「沒錯，元帥閣下。」曾經擔任過曼斯坦因參謀長的維勒，對自己的這位老上級，依舊依舊保持足夠的尊重：「根據前沿指揮官報告，對我軍發起進攻的俄國人，的確是索科夫指揮的第27集團軍。隨著我們的防線被突破，俄國人的先頭部隊距離哈爾科夫的主幹道，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離，他們所攜帶的迫擊炮，都可以直接轟擊公路上行駛的車輛。」
「啊，俄國人距離城市都如此之近了么？」曼斯坦因對維勒的報告，感到非常吃驚：「維勒將軍，你給我解釋一下, 為什麼俄國人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突破你的層層防禦，併到達了哈爾科夫的接近地？」
面對曼斯坦因的質疑，維勒有些尷尬地回答說：「元帥閣下，我沒想到索科夫的部隊，居然如此能打，以至於無法依託現有的防線擋住他。」
「維勒將軍，你作為我的前參謀長，難道不知索科夫的實力如何嗎？」對於推卸責任的維勒，曼斯坦因毫不留情地批判他說：「明知道這是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然而你們在與他作戰時，卻忘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以至於部隊遭受如此的損失。」
「您說得對，元帥閣下。」聽到曼斯坦因的訓斥，維勒不敢反駁，只能低聲下氣地說：「由於俄國人的坦克和炮兵過於強大，我們所組織的第一次反擊，已經以失敗告終。如今第11軍和第42軍正在重新集結部隊, 準備再次發起進攻。」
「維勒將軍, 」曼斯坦因語氣嚴厲地說：「你們的動作必須要迅速，等俄國人的主力從索科夫打開的缺口進入戰場後，你們恐怕就沒有能力阻止俄國人進入城市了。」
「明白了，元帥閣下。」維勒到此時才說出了自己打電話的真實目的：「我想請您出動空軍，為我們的反擊部隊提供必要的空中掩護。」
曼斯坦因一聽維勒這麼說，心裡頓時明白，索科夫部隊的攻勢兇猛，不管是第11軍還是第42軍，如今的抵抗都非常吃力。若是出動空軍，對進攻陣地的俄國人實施空隙，沒準能扭轉戰場上不利的局面。
想明白這個道理後，曼斯坦因對著話筒說：「維勒將軍，我會立即派出空軍，協助你們對俄國人實施反擊的。我希望你們這次的反擊，不要再令我失望。」
「放心吧，元帥閣下。」得知曼斯坦因打算派出空軍支援自己，維勒不由喜出望外，他連忙感激地說：「只要能獲得空軍支援，我們就一定能將俄國人趕下烏德河。」
掛斷電話後，曼斯坦因吩咐自己的副官：「立即給我接通第4空軍航空隊，找他們的司令官奧托·德斯洛赫大將。」
副官不敢怠慢，連忙打電話聯繫第4空軍航空隊的司令部。過了沒多久，他畢恭畢敬地對曼斯坦因說：「元帥閣下，電話已經接通。奧托·德斯洛赫將軍在線上等著您說話呢。」
「奧托.德斯洛赫將軍，」曼斯坦因接過話筒，開門見山地問：「你手裡還有多少可以動用的飛機？」
奧托·德斯洛赫不知曼斯坦因這麼問的目的，但還是如實地回答說：「我如今手裡能動用的飛機數量，不超過五十架，而且還有不少是偵察機。」
得知第4空軍航空隊如此只剩下不到五十架飛機，其中還有不少是偵察機，曼斯坦因有點惱怒地問：「怎麼只有這麼點飛機？」
「元帥閣下，」聽到曼斯坦因用責備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奧托·德斯洛赫委屈地回答說：「哈爾科夫到處都在發生戰鬥，我把大多數飛機派往這些交戰區域去了，希望他們能配合陸軍消滅俄國人更多的有生力量。」
「奧托·德斯洛赫將軍，」曼斯坦因等對方說完後，開口說道：「如今索科夫的部隊同時從烏德河東岸的兩個橋頭堡發起進攻，接連突破了第11和第42軍的數道防線，逼近了哈爾科夫的主要交通線。」
奧托·德斯洛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向曼斯坦因保證說：「元帥閣下，請您放心，我會儘快從其它方向抽調飛機，趕往您所說的區域，去阻止俄國人向城市的推進。」
半個小時後，奧托·德斯洛赫臨時拼湊出來的一百二十架飛機，分別飛往了索科夫部隊的兩條進攻線路，試圖通過猛烈的轟炸，粉碎蘇軍向城市推進的計畫。
誰知德軍的飛機剛剛進入這些區域，就遭到蘇聯空軍的迎頭痛擊。雙方交戰一刻鐘，就有二十多架德軍飛機被擊落，另外還十幾架因為受傷，而被迫退出了戰場。而蘇軍不過損失了兩架殲擊機和五架強擊機而已。
這種一邊倒的空戰成績，讓所有看到戰報的人都歡欣鼓舞。茨韋塔耶夫情緒激動地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將軍，既然我軍的進展如此順利，而空軍又牢牢地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不如命令部隊繼續向前推進吧。」
「不行，將軍同志，我們不能再向前推進了。」部隊進展順利，索科夫的心裡自然高興，不過他很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兵力有限，如今向敵人縱深推進了這麼遠，已經完全與主力部隊脫鉤，如果霍特或維勒兩人合兵一處來對付自己，恐怕整個第27集團軍都有被合圍的可能。因此最穩妥的辦法，就是鞏固已佔領的區域，等方面軍主力到達城市外圍時，再發起新的進攻也不遲。
「為什麼？」眼看勝利在望，索科夫卻選擇讓部隊就地轉入防禦，這一點讓茨韋塔耶夫感到很不理解：「索科夫將軍，敵人已經被我們打得狼狽不堪，如果在此時選擇停止進攻，不是給德國人以喘息之機？一旦他們完成重新集結，我們要想再發起進攻，恐怕會蒙受更巨大的損失。」
「茨韋塔耶夫將軍，」索科夫望著茨韋塔耶夫，鄭重其事地說：「我們兩個登陸場的部隊從發起進攻到現在，已經楔入德軍防線八到十二公里，前出最遠的部隊，甚至距離哈爾科夫主要交通幹線不足一公里，甚至可以用迫擊炮轟擊道路上行駛的車輛。
為了守住這麼寬闊的地域，我不得不抽調部隊去進行防禦。如今用於進攻的兵力已經大大減少，如果再繼續向前推進，恐怕很難取得戰果。與其讓部隊去做無謂的犧牲，倒不如讓他們先停下來，鞏固已佔領區域……」
索科夫的話還沒有說完，桌上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讓索科夫沒有想到的是，電話居然是朱可夫打來的。
他聽到聽筒里傳出朱可夫的聲音時，還以為對方是詢問戰果呢，連忙將部隊如今的進展情況，向朱可夫進行了詳細的彙報。
朱可夫耐心地聽完了索科夫的彙報後，冷冷地問：「米沙，你是怎麼考慮的？讓進攻勢頭正盛的部隊停下來進行防禦，給敵人以足夠的時間完成集結和休整，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索科夫沒想到朱可夫會如此批評自己，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聽朱可夫繼續說道：「米沙，我現在不是以一位元帥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作為一個長輩請求你，讓你的部隊繼續進攻，如果有可能，最好能沖入城中，在一個較高的建築物上插上紅旗。」
朱可夫的話讓索科夫一頭霧水，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朱可夫這樣下達命令，便不解地問：「元帥同志，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聽筒里短暫的寂靜之後，再次傳來了朱可夫的聲音：「米沙，你身邊有外人嗎？」
索科夫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茨韋塔耶夫，回答說：「突擊集團軍司令員茨韋塔耶夫將軍和我在一起。」
「哦，茨韋塔耶夫將軍和你在一起。」朱可夫遲疑了片刻，隨後果斷地說：「既然都不是外人，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為什麼你們要繼續進攻的秘密。」
能讓朱可夫都稱之為秘密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小事，索科夫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耐心地等待對方說出這個秘密。
「米沙，在不久前，最高統帥本人向外界正式宣布，說我軍已經佔領了哈爾科夫……」
索科夫聽到這裡，嘴角劇烈地抽搐了幾下，忍不住插嘴說：「可是，元帥同志，我們的主力部隊甚至還沒有進入哈爾科夫的郊區，奪取城市一事又是如何說起呢？」
朱可夫嘆了口氣，接著說：「最高統帥本人接到了一份報告，報告里有個別詞語出現了錯誤，以至於讓他誤以為我軍已經解放了哈爾科夫。於是他不久前，向駐莫斯科的各國武官宣布，我軍已經收復了哈爾科夫。」
索科夫額頭的冷汗頓時下來了，他沒想到大鬍子居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還把錯誤的消息向各國駐莫斯科武官進行通報。他做了兩個深呼吸之後，試探地問：「元帥同志，那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繼續向哈爾科夫發起進攻，爭取在天黑前沖入城內。」朱可夫為了防止索科夫沒有領會自己的意圖，還特意解釋說：「根據軍隊的傳統，像哈爾科夫這樣古老的城市，只要我們的旗幟插在某座高大的建築物上，就代表我們已經佔領了這座城市。」
索科夫等朱可夫說，苦笑著說：「元帥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命令部隊繼續進攻，爭取在天黑之前，沖入哈爾科夫城內，並想辦法在某處的建築物頂部，插上我軍的旗幟，向世人宣布，這座城市已經被我們佔領了。」
「很好，很好。」朱可夫對索科夫的這個回答，感到非常的滿意，他繼續問道：「那你打算從什麼方向沖入城內呢？」
「元帥同志，」索科夫胸有成竹地說：「左翼登陸場只有兩個步兵師和一個坦克旅，要想再繼續擴大戰果，恐怕很困難，因此我打算由右翼登陸場部隊，向城市發起猛攻，爭取在天黑之前沖入城內。」
朱可夫思索了一陣，隨後指點索科夫：「波克羅夫斯基大教堂就在城市的西南方向，你可以命令部隊想方設法佔領教堂，並把我們的旗幟插在鐘樓上。」
索科夫正在考慮應該讓部隊佔領什麼樣的建築物，然後把旗幟插在樓頂。聽完朱可夫的提議，連忙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元帥同志，請您放心，我的部隊已經會在天黑之前，把鮮紅的旗幟插在波克羅夫斯基大教堂的鐘樓上。」
茨韋塔耶夫對索科夫這朱可夫之間的對話，只聽到了一部分，因此對整件事並不了解。好不容易看到索科夫放下話筒，連忙追問道：「索科夫將軍，不知朱可夫元帥在電話里，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大鬍子向各國駐莫斯科的武官宣布了錯誤消息一事，本來是絕密，但剛剛和朱可夫通話時，對方示意自己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茨韋塔耶夫，於是他沒有隱瞞，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
茨韋塔耶夫對最高統帥本人發表了錯誤聲明一事，也感到很吃驚。過了許久，他謹慎地問索科夫：「索科夫將軍，你是怎麼考慮的，真的要繼續進攻嗎？」
索科夫指著桌面的地圖說道：「如今我們左翼登陸場部隊的進攻，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無法繼續向前推進；而右翼的登陸場，集結了至少四個師，他們完全有實力繼續向敵人防禦縱深推進。」
「如果部隊要繼續向敵人的縱深發展，那麼為他們提供炮火支援的炮兵，是不是也該向前推進呢？」為了防止索科夫反對自己的提議，茨韋塔耶夫又繼續說道：「至少也要把炮兵部署在烏德河東岸，這樣才能更好地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