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渡口

正文卷

第626章 渡口

索科夫的部隊趕到伏爾加河邊的渡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還在天上還有月亮,倒不至於看不清楚道路。

就在索科夫考慮該讓部隊到什麼地方登船時,忽然從不遠處跑來一名軍人,邊跑還邊大聲地問:「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指揮員是誰?」

由於他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因此對於他的提問, 所有的戰士都保持著沉默,誰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站在索科夫身旁的薩莫伊洛夫,看到有人在問自己部隊的番號,職業的本能引起了他的警覺,他連忙對索科夫說:「旅長同志,我過去問問,那人是幹什麼的。」得到索科夫的允許後,他便快步地跑了過去。

索科夫看到薩莫伊洛夫和來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帶著那人朝自己走過來。「少尉同志,」等薩莫伊洛夫離自己只有幾步遠的時候,他開口問道:「跟著你過來的人,是做什麼的?」

沒等薩莫伊洛夫回答,那人便快步地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挺直身體回答說:「報告中校同志,我叫瓦爾柯,是政治部的工作人員,主任同志看到有一支部隊過來,便特意命我過來了解一下。」

「政治部主任?」索科夫不清楚瓦爾柯嘴裡所說的主任,指的是誰,便試探地問:「我瓦爾柯同志,我想問問, 您所說的主任是方面軍的,還是集團軍,或者是師級單位的?」

「我們是第62集團軍的。」瓦爾柯聽到索科夫的問題,連忙回答說:「是跟著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同志,到這裡來執行任務的。中校同志,你們到底是哪一部分的。」

「原來您是集團軍政治部的,那我們是自己人。」索科夫握著對方的手,熱情地說:「我是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上校,我們正要渡河到城裡去,不知您能否幫我們找到運送部隊的船隻?」

「步兵第73旅?他們不是駐防在馬馬耶夫崗,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瓦爾柯在聽到這個番號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熱情,相反還把手從索科夫的手心裡抽出,警惕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面對瓦爾柯所表現出的警惕性,索科夫是非常滿意的,因為對方居然知道自己部隊的駐地在什麼地方。他笑著說:「瓦爾柯同志,別緊張,我們是自己人。我旅的主力的確是駐紮在馬馬耶夫崗,不過我身邊的這些部隊,都是上級剛剛補充給我的,你沒有看到幾乎都是清一色的水兵嗎?」

一提到水兵,瓦爾柯立即意識到自己可能搞錯了,雖說德國人經常偽裝成蘇軍,來搞點什麼破壞之類的,但他們從來不曾偽裝過水兵。因為不管怎麼偽裝,他們和真正的水兵看起來,還是有著很多的區別,與其冒充容易露出破綻的水兵,還不如冒充陸軍更加省事。不過他還是警惕地問:「上校同志,我想問問,您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段渡河的?」

「我們是今天白天在紅十月鎮渡口登岸的。」索科夫簡短地回答一句後,反問道:「政治部主任同志在哪裡?立即帶我過去見他。」

「上校同志,」瓦爾柯看了看四周的指戰員,有些為難地說:「那您的這些部下呢?」

「就讓他們暫時留在這裡,我隨你一起過去。」索科夫說著,把萬尼亞、沙姆里赫、特涅夫等人叫到了面前,吩咐他們說:「我和別雷上校要離開一會兒,這裡就交給你們三人負責了,你們一定要約束好部隊,別讓戰士到處亂走。」

三人聽完索科夫的命令,連忙響亮地答應了一聲。

而瓦爾柯聽到索科夫說起了別雷的命令,特意留了個心意,目光四處尋找別雷的身影。索科夫見他站在原地不動,有些不解地問:「瓦爾柯同志,您怎麼還不給我們帶路啊?」沒等他回答,又轉身招呼旁邊的一名指揮員,「別雷上校,我們一起去見政治部主任。」

瓦爾柯朝旁邊望去,看清楚那裡站著一名沉默不語的上校。他是認識別雷的,只凝視了片刻,便認出對方的確是別雷,懸在心裡的石頭便落了地,立即熱情地對索科夫說:「兩位上校同志,請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到指揮部去。」

瓦爾柯帶著兩人從在地上坐著和躺著的戰士們中間穿過,沿途可以看到不少擺在地上的木船,索科夫忍不住好奇地問:「瓦爾柯同志,這些木船也可以用來渡河吧?」

瓦爾柯扭頭看了索科夫一眼,回答說:「這些船曾經把不少的兵員和物資送進城裡,但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所以抬到岸上,等天亮以後進行修復。」

瓦爾柯帶著兩人來到了一個半地下的土屋式掩蔽所,站在門口的哨兵正準備阻攔,但很快就認出了帶隊的瓦爾柯,便退到了一旁。

三人走進了掩蔽所,索科夫立即感到屋裡有一股熱氣迎面而來,他的目光快速的搜索,看到入口處的牆邊,擺著兩個燒著炭的火盆,應該是取暖用的。瓦爾柯上前一步,朝一名背對著門站著的指揮員大聲地說:「主任同志,我已經把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上校和別雷上校請來了!」

那名指揮員轉過身,索科夫發現對方佩戴的是政工人員的軍銜,是一名旅級政委,應該就是集團軍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他連忙上前一步,抬手敬禮後,恭恭敬敬地說:「旅級政委同志,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上校向您報告,我的部隊正在河邊等待渡河,我聽從您的命令,請指示!」

瓦西里耶夫抬手還了一個禮,和索科夫禮貌地握了握手,便徑直奔著他身邊的別雷而去,熱情地說:「別雷上校,真是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旅級政委同志。」別雷和瓦西里耶夫以前在司令部里曾經打過交道,見面時自然比較親切。兩人握手後,別雷好奇地問:「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前段時間因為要準備反擊工作,渡口這裡的工作變得繁重起來。」瓦西里耶夫向別雷解釋說:「崔可夫司令員擔心這裡會出現不必要的混亂,便讓我過來統籌指揮。對了,我記得司令員派你去紅十月工廠,協助索科夫中校進行防禦,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呢?」

別雷聽瓦西里耶夫問起,連忙把自己的部隊如何參與反攻,隨同索科夫的部隊前出到奧爾洛夫卡,又如何向北突圍,佔領了德軍的無名高地,與從北面趕來的友軍會師一事,向瓦西里耶夫詳細地講了一遍。

瓦西里耶夫等別雷說完後,眼望索科夫笑著問:「索科夫同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應該是一名中校吧?」

「沒錯,旅級政委同志。」索科夫微微頷首,隨即解釋說:「我的上校軍銜是在幾個小時前剛剛獲得的,葉廖緬科司令員告訴我,這是上級對我的一種認可,對我所建立的那些功勛的表彰。」

「真是了不起,」瓦西里耶夫走過來重新握住了索科夫的手,笑容滿面地說:「索科夫同志,您年紀輕輕就是上校了,看來將來的前途是無限光明的。」隨後他招呼索科夫和別雷兩人,「你們趕了那麼遠的路,一定累了吧,先請坐下吧。」

索科夫坐下後,抬頭望著瓦西里耶夫問道:「旅級政委同志,我想問問,什麼時候能安排我們渡河?」

「你們有多少人?」瓦西里耶夫問道。

「我這次帶來了一千五百多人。」索科夫回答說道:「以及他們所攜帶的武器裝備和必要的物資。」

「渡口這裡的駁船,都被德國的空軍和炮兵擊沉了,剩下的只有小火輪。」瓦西里耶夫得知索科夫帶著一千五百多人,有些為難地說:「這些小火輪最多只能載三百多人,你們那麼多人,至少需要五艘小火輪……」

「旅級政委同志,五艘小火輪還不夠。」瓦西里耶夫的話剛說完,站在他對面的一名少校就接著說道:「如果這些戰士都是赤手空拳,那麼五艘小火輪應該可以把他們一次性全部運過去。但他們隨身還攜帶有武器彈藥和各種軍用物資,至少需要一艘小火輪才行。」

「斯帕索夫中校,」瓦西里耶夫望著另外一名坐在桌邊的軍官問道:「你是負責船隻調度的,什麼時候可以安排索科夫上校的部隊渡河?」

斯帕索夫中校翻看了一下擺在面前的記事本,回答說:「旅級政委同志,渡河的時間表已經安排滿了,最快要等到明天天黑以後,才能安排索科夫上校的部隊渡河。」

「什麼,要等到明天晚上?」斯帕索夫讓索科夫和瓦西里耶夫都大吃一驚。

索科夫連忙沖對方擺著手說:「斯帕索夫中校,我們是趕著入城去加強馬馬耶夫崗的防禦,絕對無法等到明天晚上。您看能否想點辦法,讓我的部隊連夜渡過河去?」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既然自己已經這麼說,那麼斯帕索夫中校肯定會想方設法給自己搞幾艘小火輪的,這樣部隊就能在最短的時間渡過伏爾加河。誰知斯帕索夫卻搖搖頭,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說道:「對不起,索科夫上校,我再說一遍,渡河時間表已經排滿了,在明天天黑之前,我是無法為你們提供渡河的船隻。」

「可是斯帕索夫中校,如果我們的部隊不能在明天天亮之前,到達馬馬耶夫崗,那麼一旦德國人發起猛攻,山崗上殘餘的那些部隊可能無法守住陣地。」索科夫為了讓對方改變主意,有意把問題說得嚴重:「如果陣地因為援兵沒有按時趕到而丟失,那麼這個責任,應該由誰來負責呢?」

「索科夫上校說得沒錯,我們必須連夜渡河。」索科夫的話剛說完,別雷就在一旁幫腔說:「你們都知道,馬馬耶夫崗是全城的制高點,假如讓德國人佔領了那裡,他們只要架上幾門大炮,就可以封鎖伏爾加河的運輸線和渡口,到時形勢會變得對我們更加不利。」

聽到索科夫和別雷把問題說得如此嚴重,瓦西里耶夫嘆了口氣,對斯帕索夫說:「中校同志,您想想辦法,一定要給索科夫上校他們準備好足夠的船隻。」

誰知斯帕索夫依舊是油鹽不進,他把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渡河的日程表已經安排滿了,誰想插隊都不行,否則會引起混亂,干擾到我們渡河的安排。」

見斯帕索夫中校如此固執,索科夫的心裡不禁無名火氣,但他又不能當著瓦西里耶夫的面抽對方,只能委婉地問:「中校同志,您說沒有足夠的船隻,可是剛剛在來的路上,我看到岸上擺著不少的木船,就算一隻船只能載二十個人,我們一次都可以把幾百人運過河去。」

瓦西里耶夫沒有想到岸上居然還有船,便向斯帕索夫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斯帕索夫看到瓦西里耶夫望向自己,連忙擺擺手說道:「旅級政委同志,您不知道,那些木船都是在渡河時,被德軍炮火打壞的,需要等天明修復之後,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原來是被打壞的木船啊。」瓦西里耶夫聽完斯帕索夫的解釋,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他轉身對索科夫和別雷說:「兩位上校同志,那些木船是不能使用的,如果強行渡河的話,有可能在河中心就沉沒了。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看還是等明天晚上再渡河吧。」

「旅級政委同志,請您命人把那些木船交給我們吧。」索科夫可不願意待在岸邊登上一天一夜的時間,因此主動向瓦西里耶夫提出:「我帶過來的部下,幾乎都是水兵,他們中將肯定有懂得修理船隻的人。您把木船交給我們之後,我讓人抓緊時間修復一下,應該就可以渡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