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瘋弒

正文卷

第126章 瘋弒

雲隨風散夜,一陣惡寒侵襲,將皎潔的月亮毫無保留的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彼時,左祿堂里燒著篝火,燃起一股火腥烤肉味,七八個漢子一桌喝酒划拳,等到黃湯三旬,兀自念起白日里浮屠寺山林刺殺一事。

「你們說那個濟陰王被砍成那個樣了,還能活嗎?」

有人說不成,「就他那身子骨還活,沒傷的時候就一副癆病鬼相,八成……夫妻敦倫都難呢!」

猥瑣的笑炸了鍋,一個勁兒嗟嘆,「怪是都說濟陰王妃脾氣不好。可惜了嘍,這麼個明艷大美人剛過門半年就守寡了!」

那人慫恿道:「你不忍心……去翻牆啊。」

「我可不敢!這天邊的美人呀,你我想想便罷,要真開了葷,就真成牡丹花下鬼啦。」

這話一落,萬道銀線破空,轉瞬焦雷炸耳,似有一場驟雨將至,幾個人慌忙把酒壺拾到屋子裡,忽聽「轟隆」一響,遙見青黑色的門板被劈得四分五裂,悚然間滿院的人抽刀向外,哪曾想來者卻是一個纖細婀娜的白衣女子。

女子動若桃李,有牡丹之姿,風吹衣袖如蝶翼舞動,恍若神妃仙子,一時讓人看得有些酥倒。

「天爺吶……我、我是醉糊塗嘍……看見仙女啦。」

那女子一笑,「我可不是仙女,我是來殺你們的。」霎時臉色就陰沉一半,「夏江在何處!」

「鄙人在此!」清越的聲音震破了眾人迷茫的狂躁,視線所及之處,是一個黑衣男子闊步邁近,他孤身寒氣,雙眸中黑不見底,如一頭虎軀前行的惡狼。

然而下一秒,那高傲的面龐上就逐漸露出來驚恐的神色。

他同袁中貫輔助孟獻城已久,孟獻城拿著濟陰王妃的畫像終日不離手,他耳濡目染怎會不知王妃的真容。

可他萬萬想不到她會找到這兒來,莫不是有人出賣了他?

媞禎把那雙因意外而驚懼的眼睛收在眼底,好整以暇地整理被風吹亂的衣衫,「認出我來了?」

夏江心底一抽,暗自摸向刀柄蠢蠢欲動。

媞禎漫不經心地瞥他,兩手揣在袖中,鎮定得令人恐怖,「人道柳絮無根,不過是借風做勢,上得青雲一時,卻終歸賤入塵埃。即便得意的了一時,也不會耽誤你們看不見明日朝陽的命數。」

她手一伸,「殺。」

那字輕飄飄落下,聽起來鶯啼婉轉,卻在一字即末後,門外想起萬般鈞雷的沖吼,剛見一群黑衣刀客疾沖而來,牆圍後數百銀羽箭破空直向院中射去。

夏江急忙閃身方桌之後,想要以此為盾硬闖出去,可是被密集的箭雨逼退回去。眼見手下盡沒在箭陣中,心裡更是惶惶。

還未思及下一步,只見空中兩把彎月刀劈來,急忙滑步滾出,瞬間桌子碎成兩半。

看著眼前一片刀光劍影,媞禎眸光越發兇狠,像一朵一朵燃起的小火花,「活抓夏江,其餘人以頭顱為計,一頭十兩,待回府按人頭領賞!」

一聲令下,猛虎吃羊般的殺敵,聲如龍吟,兩股勢力剎然相擊,頃刻間敵方被吞噬殆盡,一顆一顆腦袋石子似的落地,滿天血噴涌傾盆,最後如梅花般綻在媞禎的裙角。

夏江雖也是武手,可哪裡見過這個殺法,瞬間怕得渾身發抖,央挫雙刀再發力,砰的一響,正中肩頭。夏江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身子跌落之際,曹邇奮力踹來一腳,讓他整個人中立不倒,一劍一劍砍在四肢筋骨之處,迫使他吃痛不休,卻倒地無能,及盡羞辱的快感。

央挫咧嘴大笑,不停拍手叫好,媞禎看猴戲似的看了會,示意曹邇停下,「你現在把他玩壞了,我就白來了。」

失去支點後,夏江如爛泥一般重癱在地,只有眼睛恨恨的盯她轉,此番之辱是報不了了,但一團疑雲卻在心中升騰。

憑一個商賈之女,怎麼可能豢養了這麼多經驗老道的刀黨武士,何況還在長安城中皇帝腳下,以皇帝的疑心,她怎麼可能瞞天過海?

他越想越怕,有一種同鬼共舞的恐懼。

「濟陰王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私設營兵,看來濟陰王是要反了!?」

聽他死到臨頭還要試探,媞禎不可遏制地冷笑出聲,「遊戲都結束了,你試探我又何必,不如先考慮考慮自己,如何留住我給你保命的機會。」

她上前幾步,緩緩蹲下,「告訴我……孟獻城那個異類在哪兒?」

「我不知道。」

媞禎嘴角微搐,拔下袖中的匕首一下貫穿他的手掌,只聽撕心裂肺一聲驚吼,媞禎逐漸享受在這慘叫之中,「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剔離脫骨,反正夜還很長。」

夏江青筋突突亂跳,咬牙切齒的瞪她,「就算你把我剝皮抽筋我也不會說的,我以身為殉,也不會讓你知道,讓你痛快!」

她呵出一笑,緩緩起身,「這麼貞烈?我記得當初襄王祁昊投靠高祖皇帝是也這個洋相,又是掏心又是掏肺的,差點就跪下叫『親爸爸』了,這會兒還不是一個徹頭徹腦的狐狸崽子,何必呢!」

便用腳挑起他的下巴,「你不如叫我一聲『親娘娘』,我保你榮華富貴依舊。」

夏江被怒火燒得滿面赤紅,想要揉身撲去,卻因筋骨盡斷而靜止,「你也配辱我家主上!」

媞禎見他承認了,一腳踩上他的臉,「蠻族蠕蠕,你們還配自稱為王!」

她含著嫻靜笑意,雙目一瞬不瞬地直視前方,任夏江的臉在足下逐漸扭曲。

「祁昊好手筆,攛弄你和孟獻城兩個人在我大魏養了這麼一堆奸佞妖邪,我說袁中貫怎麼沒得緣由亂咬人呢!你們想干涉朝廷內政,擾亂國祚,簡直是在白日做夢!遲早有一天,我大魏的將士,會讓你們的王掛在宣城門前被人人辱之唾之!」

被死死踐踏在地,夏江怒不可遏,兩眼噴射出冷厲光芒,直欲弒人。

他的表情瞬間激起媞禎的玩意,緩緩抬起腳落地,伸手向一方,「你不用這麼倔強的看著我,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我現在想到了一個更好玩的東西。」

只見一個人取來張弓,雙手遞她,媞禎一番眯量,細細撫摸,「這是我命人從浮屠寺林里取來的弓,你們的人用這把弓傷了我夫,我便來物還原主。」

她一個眼神,曹邇和央挫立刻上前讓夏江以跪姿落地,倆人各扯他一隻胳膊向後抻開,媞禎隨即轉到夏江身後,一腳踩在其背,手持弓弝,將他的頭套進弓中,緊緊扥住脖子往後用力。

弦逐漸壓迫咽喉,隨著力度一點一點加大,逐漸割破皮肉,求生的本能讓夏江張大口,哦呃一陣,眼皮情不自禁上翻。

媞禎卻愈痛快,尤其是想到溫鈺差些喪命他手,肢體便更加瘋狂,「我只是個柔弱的女子,下手恐怕沒有那麼痛快,你忍著點吧。」

僵持了一會,直到夏江頭上的青筋猙獰的像爬蟲一樣欲爆,她才命曹邇搭上一腳。只聽咯噔一聲,人如被捏破的水球,濺出一地血花,一個圓滾滾東西射落半米。

「都說中原千百餘年以情義為首,如今我也想看看外族之輩是否有情有義。」

她取來手帕,擦拭崩在臉上的血漬,「把他的腦袋掛在城中大街示眾,但凡欲取之者……殺!」

手勁一松,那手帕便飄落地上,隨著火起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