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難知真相,難言歡喜。

正文卷

二人都已沒事,阿青這才趕忙追問起,小青到底是因何被重傷至此。

小青見阿青已然無礙,像是想到了什麼。

不由得又緊張起來,就連阿青的詢問也沒聽進去。

「小青」?

小青這才同阿青細細說來:「我本是想回暹羅大森林去看看,可到了那裡才發現獅叔叔他們,竟全然沒了蹤跡。

等待我的卻是早就設好地陷阱,我落入其中,那陷阱里滿是塗滿毒液地尖刺。

在我掙扎痛苦之際,那黑衣人這才露面出來。

我拼盡全力,化龍而戰,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再隨著靈力地運轉,那毒素也隨之擴散。

我只感覺意識漸失,再難堅持。

我都以為必死無疑之時,那空中掀起一陣漣漪,一道虛空之門突兀而生。

自其中再走出一人,人雖未動,其身邊環繞地那詭異地符文卻是先行一步,將那黑衣人生生擊退。

那黑衣人像是害怕極了,看到那人的出現,再不敢停留,眨眼便沒了身影。

而隨著體內的毒發,我再也堅持不住,便暈了過去。

等我有意識之後,便已來到了無妄山」。

阿青聞言也是大驚失色,驚道:

「如此說來,那黑衣人莫非是早早就料定你會來,而後面那人反倒是救你的么?

我趕至無妄山的時候,正好撞到他了。

其道法詭異非常,我根本攔他不住。

聽你這麼說來,此人怕是高深莫測,不與我計較罷了」。

華林則見二人無礙後,便提前告辭離去。

聽小青說完,二人皆是眉頭緊鎖。

只感覺這背後的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就算那後面出現的人,可能也並非單獨是為了救小青一樣。

再想著後面那詭異的綠芒,二人俱是心有餘悸。

阿青喃喃道:

「這般說來,我總覺得二者之間像是有什麼聯繫似的。

可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這一時半會兒怕是也很難弄明白了。

可經過此事,也讓我明白。

看來我的敵人,不光在明面上,更有人在暗裡想置我於死地。

小青,你說,明白這些人便讓我難以招架。

而這時不時射出的冷箭,又叫我如何防備?」。

阿青言語間自有一種失落和無助的感覺,小青見他這般,心中也難受萬分。

小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又有何懼?橫豎都是來走一遭。

犯其至難,必將行其至遠。

任他們枉費心機,我們此刻不是還好好活著么。

若是防不了,那索性便不防了。

如今以你的實力,也不是小魚小蝦便能對付得了。

他們若再想置你於死地,怕是也再難暗地行事了。

我就不信那些超凡入聖的人物,能不拘身份,暗地出手?

至於這聖境之下,這世間怕是再難有人是你的對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所有的一切也總有迎來清算的一天,不管如何,你永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你永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阿青聽到這句話,倍受鼓舞。

明處暗處的敵人甚多,但他此刻亦不是孤家寡人。

阿青不再多思,豁然開朗了許多。

阿青早已看出小青的擔憂之色,便明白他定是擔心四皇和眾獸的安危。

阿青本欲同他前去,卻被小青活生生攔下。

那裡算是我的家,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那裡了。

我答應你,這次一定多加小心。

若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定立馬撤退,而後再回來同你相商」。

阿青再不好阻攔,只能目送小青離去。

他這裡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是怕那日若小青知道了,肯定要陪他同去,阿青自然不願拉著小青同他一起去送死。

這事情阿青也只是悄悄同寧榕一人說過,他又如何不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可是他亦知君子有所為,亦有所不為。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秦般若為了保全他,往火坑裡跳。

就算是於事無補,飛蛾撲火,他亦義無反顧。

這便是阿青眼中的所為所不為。

阿青行這衝動之事,只想以個人之名義而行之,自然害怕波及無妄城及舍離村。

阿青看向阿青前方那熱鬧的村落,便不由得心生安定。

他知道這裡是他的根,亦是他的逆鱗所在。

越是這般,阿青的步子越是緩了下來。

他看著那熟悉的村落,只覺得步履維艱。

他既希望走得慢點,好將他此刻的模樣好好記住。

又希望走得快些,再同那些個人說上兩句胡話,嘮上三句家常。

阿青猶豫間,便見得橋頭,有一輛馬車走來。

馬蹄和著叮鈴聲,肆意歡快。

阿青望著前方路,黯然落寞。

那馬車駛過,由於天黑,到了近前才知道有人。

駕車的可是城裡大戶人家蘇家的馬夫,向來也有些跋扈。

見到面前有人,趕忙勒住馬,嘴上也不由怒喝道:

「你走路沒長眼睛么」!

阿青聞之,抬起頭來,僅存的左眼死死盯著馬夫,倒也沒有生氣,反倒是賠笑道:

「眼睛是長了,奈何缺了一隻,看得不甚明白,給師父添麻煩了,師父好走」。

馬夫見阿青竟如此客氣也是一愣,自不好再多說什麼。

而是看著他的臉狐疑不已,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可一時半會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馬夫正準備駕馬離去,簾里卻傳出一道明媚的聲音:

「張叔,你且慢些,小心些,莫衝撞了路人才是呢」。

馬夫聞之,只得連連稱是。

可阿青聞之卻是一愣,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阿青雖未同阿黃好好說過話,可卻沒少在一旁偷聽。

如今那久違的聲音,再在耳邊響起,他又如何認不出。

馬車緩緩駛去,車內的蘇沐秋和阿黃對視一眼,阿黃只是喃喃道:

「剛才那聲音我總覺得似曾相識」。

蘇沐秋也是愣一會兒,這才想了起來,那重七燈會,蘇府門前。

而那人也不是尋常人物,正是烈焰軍的主帥岳天青。

蘇沐秋想到,倒也坦誠:「好像是岳將軍的聲音」。

阿黃一愣,趕忙叫住馬車,同蘇沐秋一同走下馬車。

阿黃下了馬車之後,便看到了那道孤寂落寞的身影。

她也不知如何,竟有些難過。

她顫顫道:「阿青」?

阿青聽到阿黃的聲音,緩緩轉過頭去,擠出一張笑臉沖二人笑著:

「蘇公子夫婦二人這是回來探親么?怎不再待些日子再走」。

阿青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再說阿黃現在叫李蒹葭,不叫什麼阿黃。

他若還是阿黃阿黃的叫,也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蘇沐秋同阿青抱拳見禮,阿黃卻只是獃獃看著阿青失去的右眼。

她雖聽說阿青的各種英勇事迹,別人說來是心生嚮往,崇拜不已。

而她聽來這是樁樁件件都是危險萬分,當真是令人心驚肉跳。

這番親自見到他,見他連眼睛都失了一隻。

看著那空洞無神,再無光亮的眼眸。

阿黃竟不覺有些難受,眼中也是晶瑩閃動。

蘇沐秋見狀拍了夫人,細語溫柔道:

「夫人且和將軍好好敘敘舊,我自在馬車上等著便是」。

阿青一時之間也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這阿黃為何如此。

情急之下只得說道:「阿,阿黃,不,蒹葭你這是怎麼了」。

那知阿黃卻急了起來,她聽著阿青的改口,只覺得難受不已。

「我不叫蒹葭,我就是阿黃,我叫阿黃」。

阿青只得連連稱是:「好,好,好,阿黃」。

那久違的稱呼將阿黃再拉回那個時候,那個少年總是與眾不同。

別人都偷看她洗澡,唯獨阿青不會。

他看到自己只會傻笑,卻不敢同自己說上一句話。

明明他可是村裡的混世魔王嘞,你說,這還真就奇了怪了。

後面她才明白,原來那是因為喜歡,這還是蘇沐秋告訴他的。

他說,那時候的阿青喜歡阿黃。

阿黃那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一直被人喜歡著。

他離開的日子裡,阿黃也時常想起他的傻笑。

一想起,自己便跟著笑。

阿黃也問過蘇沐秋,那自己這又算是什麼?

蘇沐秋只是笑而不答,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阿黃看著他的傷口。此刻才明白,原來她也一直挂念著那個對他傻笑的人。

阿青見阿黃沒再說話,抬頭看向她。

發現她此刻雍容華貴,再不似當年一襲樸素的黃衣了。

那雍容華貴固然耀眼,卻也不復當年那一瞥麗雅天成了。

阿青這才豁然開朗,他喜歡的,只是過去那個叫阿黃的女子而已,而非面前自稱阿黃的李蒹葭。

阿黃見阿青不說話,這才明白自己失了態,當下便豁然開朗起來:

「在外兇險,還盼你保重身體,這舍離村,無妄城都挂念著你呢,包括我也是」。

阿青見她那麼說來,自然也有些高興,只是再不是那樣的高興了。

只是學著她的話打趣道:「這是自然,我漂泊再外,自然也想念你們得緊,包括無妄城,舍離村,還有你」。

阿黃聞之也是會心一笑,他知道那個少年終究是長大了。

阿黃想著想做,笑意更濃,竟是噗呲笑出聲來

「其實我以前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如今才算是明白了」。

「這你又說什麼胡話呢,你且說說,你怎的就明白了」。阿青追問道。

阿黃也不說話,只是同阿青揮手作別。

而後便聽到阿黃的歌聲回蕩在舍里橋邊,經久不絕。

歌曰:

月兒月兒好月兒,

可見有女著衣黃。

映我佳人顏如玉,

言我是個好情郎。

阿青聞之,付之一笑。

嗨,多大點事。

阿黃走入馬車中,蘇沐秋只是看著她,笑意盈盈。

「怎的,是我唱的不太好,還是他的詞不太好」。

蘇沐秋只是搖搖頭:

「都好,都好,阿黃也好,蒹葭也好,各有各的好罷了」。

阿黃甜蜜一笑,蘇沐秋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得夫如此,卿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