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敗流風軍,求問鬼見愁。

正文卷

林動、阿青,董琳琳三人坐在山坡上,在月下肆無忌憚地閑聊。

林動和阿青時不時便要被這董琳琳懟得是無話可說,二人只得相視一笑,哭笑不得。

可二人也不得不承認,那看似胡攪蠻纏的話竟是駁得他們不知如何作答。

就連二人所言之事,少女也能指點江山,問得二人啞口無言。

你們卻說說:「何為兵事,兵事又為何」?

說到這兵事為何?二人倒沒有深思過。

董琳琳見二人半天不說話,這才搖頭嘆息道:

「所謂兵事,非為天下起兵事,而為天下再無兵事而已,兵為不兵,方是大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方是上謀。不戰而護民之全,方是上策」。

二人聞言皆是一怔,滿是獃滯,竟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而是在細細品味這番話之真意,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各自的震驚。

二人再不敢輕視董琳琳,也不敢再認為那只是胡言亂語。

二人這才意識到,這看似刁蠻任性的董琳琳,其見識之深刻,卻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二人不覺汗顏,越發羞愧,倒都是恭敬向董琳琳鄭重行了一禮:「受教了」。

董琳琳見二人如此鄭重其事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不過就是胡言亂語,你們隨便聽聽就是」。

這隨便一語便是驚天之言,這隨便可就不那麼隨便了。

林動也不得不感嘆這名門之後,果然非同凡響。

而董老夫子躲在一旁,聽著董琳琳自以為是地高談闊論。

也不禁撫須驚嘆,沒想到這小妮子竟有這般見解。

董夫子悄然離開,心情大好。

他這才發現,不是他教不好,而是自己似乎都沒有資格敢為其師。

董夫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儒家弟子少見這樣的夫子,也不由得暗自稱奇。

有了董琳琳這個活寶,眾人絲毫未察覺時間的流逝。

第二日的傍晚,便已看到了那與眾不同的鬼王城。

城頭之上一個巨大的骷髏頭,老遠便向他們昭示著鬼王城的神秘。

傳言那是為紀念鬼王而立,所以這傳言中所謂的鬼,在鬼王城反倒是人人敬畏。

雖然大家大多將其當作那傳說中的虛妄之言,可仍對其奉若神明,而這巨大的骷髏頭也成了鬼王城的象徵。

阿青看著那巨大的骷髏頭,只覺得其中透出一股神鬼莫測的神秘感。

等來到城門邊,那裡已是人山人海。

聽說這董夫子來訪,這鬼王城一時間是萬人空巷,大家爭先恐後,都想一睹文廟教主之風采。

隊伍最前列,是一個身著軍裝,氣質非凡的女子。

全然不似尋常女子的溫柔似水,這女子一頭短髮,英姿颯爽,倒像是個男子似的。

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這便是西牛賀洲第一名將,鬼王域主流風霜了。

瞧見董夫子下車,流風霜竟是走上前去,親自攙扶,而後恭敬向董夫子行禮:

「流風霜攜鬼王城全體軍民恭迎夫子大駕」。

董老夫子這才趕忙回禮,雖是白髮蒼蒼,氣度卻是不凡,不怒自威,令人拜服。

「怎敢有勞流風主攜眾人親自迎接,老朽實在愧不敢當」。

流風霜倒是直爽笑道:「夫子這便是說笑了,再說了,夫子遠渡鹹海,來我西牛賀洲傳道,這第一站便是鬼王城,鬼王城上下只感覺是榮幸之至」。

董夫子一行趕忙向百姓們一一回禮,禮數周全。

董琳琳和阿青兩人則是自顧自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倒是顯得格外突兀。

流風霜亦是不解,心裡還暗自嘆道:

「這最後的少年雖是失了一目,卻是英氣逼人,只是這番模樣,竟全不似儒家做派,而那女娃子,倒真是明媚無比,讓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愉悅」。

像是看出了流風霜的不解,林動趕忙跑了過來,小聲道:

「霜主,那女娃便是董老夫子獨女,琳小姐。

那少年不是儒家門生,只是同夫子結伴而來。

此人先前曾效力於天風赤色軍,末將同他多有接觸。

其騎術見識皆是不凡,遠在末將之上」。

流風霜聽到赤色天風軍也是一驚,這林動向來頗為自負,更是其帳下第一愛將。

沒想到他竟會對這小小少年如此推崇,看來這少年果然不一般。

而後林動再言道:

「霜主,這夫子獨女雖是年輕。

其見識卻是非凡,論及兵事,其驚人之語,讓末將大感慚愧。

你說得沒錯,上馬能打仗,下馬要讀書」。

流風霜看著林動一反常態的模樣也覺得十分有趣,可待林動將董琳琳那一席話道來之後,就算是流風霜也不為之嘆服,而後便是一喜。

「林動,這董琳琳年紀輕輕便如此了得,看來這儒家之道果然非同凡響」。

林動原先還頗為不理解流風霜的決定,只覺得那不過是一群掉書袋的窮酸書生罷了。

口中儘是些之乎者也的虛妄之談,沒想到這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這也讓林動也越發佩服起流風霜的見識:「霜主英明,末將拜服」。

流風霜只是擺了擺手,笑道:

「行了,既然有了這個心思,以後便多用功些吧,這天下風雲變幻,自有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

流風霜聽完林動的話,不由得多看了阿青和董琳琳幾眼。

在晚宴上,更是非要阿青、董琳琳和一行儒家子弟一同入席。

董老夫子推脫不過,索性便依了流風霜的意。

阿青和董琳琳雖是不解,但也只能客隨主便。

其他人有了董夫子的點頭,自然是正襟危坐,不敢多言。

這酒桌之上,流風霜領著鬼王域的文武骨幹,自然是熱情不已。

奈何老夫子年事已高,連飲三杯之後已有了些許醉意。

流風霜亦體恤夫子舟車勞頓,自讓人照顧好董老夫子先行離席。

而阿青和林動有了前兩日的朝夕相處也算是熟絡了,林動自覺身為主人,這非要好好灌灌阿青不可。

林動心想這在別的地方輸了你,不得在酒桌上找回來。

可連碰十杯之後林動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因為自己舉杯之後,阿青竟是直呼用杯子不過癮。

流風霜也有意留意阿青,見他如此說,自然不想丟了流風軍的臉面,這還能叫他一個毛頭小子比下去了不成。

「來人,將酒杯統統換成大碗」。

酒桌之上,董琳琳自照顧董老夫子去了。

其他儒家門生,見已端上大碗,也只得紛紛落荒而逃。

流風霜瞥了一眼怯生生的文官們,也只得怒道:

「丟人現眼的東西,趕緊滾」。

這下好了,就餘下流風霜和其手下五大愛將。

流風霜聽林動說起,也對這小子頗感興趣。

自然未離席,也想看看這小子的好戲 。

可連干三碗之後,林動顯然已經不支,連使眼色。

作為常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其默契自然不用多說。

眾人竟是輪流上前,流風霜端坐其中,眉頭微皺。

瞥了一眼已然醉倒的林動,暗罵道:

「沒用的東西,瞧你那點出息」。

看著眾人的車輪戰,雖是覺得丟臉,但也並未出言。

而餘下四人,原先還以為人多勢眾,自然是信心滿滿。

可一個二個幾碗下肚之後,這阿青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

這阿青反倒是反客為主,主動向那四人敬酒去。

四人苦苦支撐,可直到最後一員大將倒在地上。

這流風軍中除流風霜外,已然是被阿青一人殺了個片甲不留。

阿青舉起酒碗,向流風霜敬去:

「承蒙霜主抬愛,熱情款待,實在惶恐,在下斗膽,借霜主之酒,以謝霜主」。

流風霜看著面前的阿青,也多了一絲欣賞之色。

她本也是豪爽性格,也未自持身份,而是抬碗笑道:

「好樣的,以一己之力殺得我流風軍丟盔卸甲,不愧是天風軍中人,果然不凡」。

阿青同流風霜連干三碗,這才直入正題。

「在下有一問,冒昧求教於霜主」。

流風霜看著眼前這個鄭重其事的少年,這下才明白原來他是早有預謀。

流風霜不由得多了一絲戒備之心,看向阿青道:

「小兄弟請說,我定知無不言」。

阿青這才將鬼見愁之事提起,希望能從流風霜這裡儘可能多地得到些消息。

要知道這信息可十分關鍵,若是提前知道,也能早做準備,成功的把握自然也就越大。

流風霜聽人提起鬼見愁不免駭然,對於這神秘之地,流風霜也耗費不少精力。

可最終卻一無所獲,也算得上是流風霜的一塊心病。

前去探訪的人中,多是流風霜一手帶出來的兵。

如今生死未卜,流風霜自然心裡也不是滋味。

可連續嘗試許多次之後,並未有半分進展,反倒是賠了越來越多的人進去。

流風霜這才及時止損,將這鬼見愁列為禁忌之地。

阿青亦是領兵之人,自然知道流風霜的痛苦。

也索性的將此行的目的開誠布公的說了出來,直言自己是定要去這鬼見愁一探究竟。

流風霜也不得不佩服阿青的勇氣,對他的欣賞也更甚了。

直言道:「明日我便讓人將鬼見愁相關的所有資料整理給你,只是我還是奉勸你一句。

你年紀輕輕便有這等成就,殊為不易。

前途不可限量,切不可以身犯險」。

阿青只是抱拳稱謝,而他的意志自然是不會動搖的。

流風霜看著緩步離去的阿青,心中也拿定了主意。

這少年敢往,難道我流風霜便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