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進貨的主管和工作人員，全部扣掉今年的績效，長個記性。」
錢才想了想，還是先提內部整頓的問題。
「不開除？」楚文明驚訝道。
以他對錢才的了解，這些人估計一個都留不下。
錢才搖了搖頭：「算了，正值用人之際，每個省進貨這條線上好幾十個人，我懶得給老馬找麻煩了，我會讓監察部派人去查，搞不好有內鬼，如果揪出來，我不會讓他好過。
還有……讓幾個省經理嚴密注意有沒有這批貨的經手人主動辭職的情況，如果有，名單提供給我。」
楚文明冷靜了一些，眼神也開始銳利。
「您是說，是……那家？」
錢才輕蔑地笑了笑，道：「這不是很明顯嗎？他們收購的超市，不就在粵省？查查吧，來退款的人有沒有他們的員工，這麼大批貨，我想他們一下湊不出這麼多人來買，一天的時間，搬也要搬一陣吧？
賠償的時候把這些退貨人的身份證姓名都記下來，就說事情很大，我們報了警，要備案，不予登記的只賠原價，還有，帶到監控室去退，對著小票時間，查一下收銀台的是不是本人買的，是本人再退。」
錢才說罷，看楚文明在拿本子記錄，捋了捋思路，繼續道。
「假貨的問題，不要大張旗鼓的整改，以後留心即可，貨源方面的問題要把責任放在供應商身上，重新跟供應商簽訂合約，質押一千萬貨款作為保證金，檢查出現五千元以上假貨的，扣除保證金，假貨銷毀，永遠不再合作，不簽的，終止合作，換人。
以後有人動了心思，就要考慮這一千萬，還有和我們中止合作的損失。
零售，一向是渠道大於產品，我們也該讓這些供貨商搞清楚主次了，我們得善於利用機會，剛好藉著這次事件跟供貨商提要求。
不這麼搞，把進貨檢查的事全壓在我們身上，一個超市這麼多貨，我們的員工以後得累死。
公關方面，登報道歉，並申明，全部二十倍退賠，這個申明要快，不要給當地老百姓議論的時間，超市門口同樣要貼公示，官網也主動發出道歉和賠償申明，那個福佑批發公司的進貨單一起給他曝光到網上。
這家公司，我們必須整垮，以儆效尤。
他們壓在手裡的貨款1100萬，一分都不給了，和他們打官司，索要高價賠償，拖時間，法院判下來大概不會支持太高，再上訴，能拖多久拖多久。
工商，質監那邊，把證據交給他們，不管他們這次拿到多少好處，這個公司，必須讓他破產，他們的老闆，關注一下，以後不管做什麼生意，你都給我打個招呼，我會想辦法讓他干一行賠一行。
誰要是以為我當首富了，拉不下這張臉，那就試試吧。」
錢才說著，等了他一下。
楚文明一邊記錄，一邊嘆了口氣。
「我最近一直在關注這家馭龍公司，來頭很大，這家老闆不一定是受了利誘，也可能是被威脅的，給我們供貨，合作的機會，只要不是個傻子，都不會只看一時。」
錢才手敲了敲桌子道：「那隻能說他運氣不好了，咱就是菩薩心腸，也得有個雷霆手段，這次不震住別人，以後起心思的人會越來越多。」
「行。」楚文明寫完，抬頭道。
「微博那邊……要不要公關一下？應該會有很多網友討論的。」
「不用，超市是超市，微博是微博。」錢才立即搖頭，定了調子：「不要讓別人覺得微博是我們開的，想如何就如何，微博終究是公器，越是和我們相關的事，越要放開了讓他們討論，這年頭網友上網就圖個輕鬆，只要別抹黑國家，別罵誰家媽這麼露骨的詞，隨他們說去。」
「好，我現在去處理？」楚文明關上筆記本道。
「嗯。」錢才點頭。
「除了我說的這些，不要作多餘的解釋，內部也不要過度反應，道歉，二十倍賠償，就是我們最直接的態度，我當初定這麼高的賠償，就是為了不解釋，這個賠償比例，足以讓人掀不起任何輿論風浪。」
楚文明聽到這話，似也想到了什麼，眉宇化開了一些，感嘆道。
「董事長高瞻遠矚。」
「去吧……哦，對了，該罰的罰，該獎的也要獎，那個發現假貨的小伙，為公司挽回了損失，工資漲一級，獎勵20萬……還有，你要是忙，你家楚可馨可以讓秘書帶她上來玩。」
楚文明一聽這話，停了下來，有些皺眉道。
「行……但是董事長，以後小董事長啥的話，您可別教了，小孩子不懂事，到處亂說。」
「哈哈……」錢才大笑。
楚文明這話，不知有多少分試探。
錢才想著，臉上又有些深意道。
「萬一以後你我都退休了，搞不好呢？等我們成立董事局了，子公司變子集團，即使不能統籌全局，只分管一塊，也是個董事長。」
楚文明沉吟了一會，覺得說好還是說不好，都不太好，只得點頭道。
「董事長有心了。」
楚文明離開時，錢才忽然覺得他好像話少了一些。
恍然發現，余元瀟平時看著像個老畢登，集團元老，才剛滿39歲，楚文明平時西裝革履側背頭，薄框眼鏡，看上去年輕，其實都42了。
楚文明早年一直漂泊在外，結婚也挺晚。
那個安紅荔……才二十五六，以楚文明的海外經歷，不至於落伍，聊聊談戀愛應該沒問題，但要結婚……是小了一點。
算了，管他呢。
當初存著那個心思，也是準備讓他分分心，忘了離婚的事，想起單身的好。
錢才這次控制住了自己的媒婆思想。
既然介紹認識了，後面怎麼發展，看他們自己的緣分。
他恍然想起，集團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單身漢呢。
聶澤翾。
不過平時聽他吼得凶，以他的身價，錢才從來不信他沒有談過女朋友，只是結婚，聶澤翾明顯考慮得比較現實。
老聶家的浪漫細菌，全特么長老三身上去了。
不過他也不能要求所有同齡人都跟他一樣思考，老三跟著自己混這兩年，跟公司高管比還差點意思，但要拿出去跟同齡人比，至少單打獨鬥創業經驗這一塊，已然碾壓許多人了。
不過高管……到了這一步，是該吸納點有國際貿易和金融經驗的管理人才了。
這年頭的海龜，不好弄啊。
一個個的，心高氣傲，趙括有餘而實幹不足，真有本事的，回國就自己創業了。
楚文明在黑省干過對俄出口，待過加拿大，美國，李蜀光從英國回來，劉斥平在高盛干過，他選擇核心人才的方向，其實都在考慮國外經歷，只是目前手裡還沒啥錢，等把國內的市場拿穩了，就可以考慮揚帆出海的路。
前世自己的外貿經驗，順勢經營是足夠的，不過鬥爭經驗，確實還差了一些。
應該學習點國際金融方面的知識了。
錢才起身，走到窗邊，俯瞰滬上。
近些年，大摩（摩根士丹利），小摩（摩根大通），雷曼，IDG，德豐傑，高盛等資本集團走進大陸市場，瞄準了這個13億人的消費市場和製造業基地。
中國……也該有一支資本，走到世界領域。
僅他一家，肯定不夠，這個資本集團，應該起碼具備穩定後方的力量。
能在老美圈錢的日子，也就十幾年，錢才重生之前，已經有中國人壽，中國石化，中國石油，中國鋁業，上海石油化工五家巨頭主動從紐交所退市，老美計劃清退中概股的清單此前就已經喊了三年。
自己的錢，放在老美的銀行肯定不行。
搞不好人哪天掛個破產牌，掏個計算機就給咱按個「歸零」，老美那個晴雨表，動不動就失控。
瑞士銀行也不行。
還得找個靠譜點的。
不過這個英屬地上的銀行還是挺多的，中國的銀行分部也不少，只是不知道目前有沒有。
等人派過去，了解了解再說吧。
……
翌日。
「福佑零食事件」的賠付和道歉聲明於昨天下午發布，到今天，#福佑零食事件，#蔚來賠錢了兩個話題參與討論的人數已經過了15萬。
一如微博網友的風格，沒什麼聊正事的，「蔚來賠錢了」這種雙關的標題黨話題更容易引起人關注，而了解事情真相的網友則大都乘興而來，失望而歸。
「切，我還以為蔚來真賠了。」
「我大哥剛當首富，就要給大家發錢了？快去蔚來買假貨啊！」
「我就想知道，賠的到底是哪款？我想買！」
「我有一個商業計劃，我身上有五塊，去蔚來買假貨，我就有了100，再買……」
「你擱這利滾利呢？」
另一方面，最火話題還是#羊了個羊。
百度事件隨著雙方的偃旗息鼓，逐漸平息，熱度轉移到了#我大哥是首富。
最近博客網這個過氣模式里的老大哥蹭到了一波熱度，出了一個網民評選《誰是你心中最火的微博》，共兩萬三千多人參與投票。
蔚來微博62％，新浪微博21％，搜狐微博11％，網易微博5％。
各家數據都帶小數點，被抹掉了1％。
微博網友紛紛表示，這個數據人情味太重，新浪微博有熱度不假，但主要集中在明星微博區，搜狐的11％就純屬扯淡了，翻開翻去就那幾個露事業線的小妹妹，評論的都是老色胚，並且這個數據對於最後一名的網易帶有「重在參與」的鼓勵成分。
廣大網友建議網易不要東張西望，好好做遊戲。
錢總身為網易股東，內心有點著急。
丁總，能不能別鬧了？
這兩天股價又跌了30美分啊！這麼搞下去，哪年能等到你漲到50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