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才，你瘋了吧？」
童薇薇盯著他那個欠揍的笑容，有些咬牙切齒，後又氣極而笑，轉而有些無奈，短短三秒鐘，表演了個三花臉。
「拜託，大哥！你有什麼想法就告訴好不好？別天天玩神秘行嗎？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你不說，我覺都睡不好啊，財務工作，壓力很大的！」
錢才忍不住指了指童薇薇，笑道。
「你啊你，還是在我們公司這種安逸環境下待多了，不知道人家那些動不動欠薪好幾個月的公司是什麼味道，我已經夠體諒你工作了，貨款都動了，賬面上還給你留了三個多億，工資也夠開好幾個月了吧？
況且這個月盈利才收了一部分，月底我們起碼還有一個億的盈利吧？錢越來越多，馬上房地產也有回款了，你怕個什麼？大不了，變租為買這一塊先停下，剩下那幾個億的超市商鋪，我們交租金就是了。」
童薇薇翻了個白眼：「是，你把變租為買停了，一個月少開好幾千萬，但是多了個研究院啊！10個月的時間，就要陸續打過去10個億的基建費，還是沒有回報的生意，誰受得了？
董事長，你消停消停吧，要不你就想想辦法把這個建行的貸款還了，咱們重新下，全集團貸款八個億，剛進滬上那會都算低了，現在？加上房地產，咱們固定資產都超過25億了，貸個八億！我知道你不想融資，貸款，咱總得想想辦法吧？」
錢才聽著，手指在桌上巡迴敲了兩圈。
「其實如果有辦法，貸款和融資，我都是不想弄的，就算貸款個50億，每月利息是多少？一貸可就是一年，管它用不用，我們都得付兩三個月的利息，而且你知道我手散，萬一真用完了，銀行逼著我還，拿不出來，對我們就是大難。」
童薇薇臉上好氣又好笑。
「你也知道你手散？行了，我打電話問問吧，不行的話，關鍵時候就從我叔那裡借點給你，他有金融公司，有正規借款資質的，什麼時候用完，就按月算息。」
錢才聽得抱起雙手，臉上有些感興趣的表情道：「童薇薇，我知道你和你叔最近鬧分裂呢，你可別老從我這找茬去聯繫你叔，他經濟情況我比你還清楚，他手裡現在都等著滕訊和幾個零散項目回款，真沒啥錢。
你要是想跟他緩和關係，直接打給他就好，鍾樊柯的事，他現在不準備管了，還讓我去警告鍾樊柯，別聯繫你了，只是我沒答應而已。」
童薇薇表情再次連續變化，最後定格在一股惱意上。
「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這事你別管啊！還有，資金的事，你真得儘快想辦法！一旦發生供貨商擠兌，肯定是大事！」
說著起身，氣勢洶洶地走出辦公室，不知找誰算賬去了。
錢才無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這兩家的恩怨情仇，他是真不敢管了，仔細想想，緣分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這一世自己積極促成他們見面，倆人關係卻越來越莫名，還讓他們在更年輕的心多出了點對家庭安排的叛逆，現在反而還多出來個方泡泡，真是越描越黑，現在這幅畫上已經多了個墨點，他更不敢去擦了，生怕越擦越黑。
就讓它這麼黑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凝固了，也就只是一個墨點，時間到了，自己就掉了。
自己的事情目前才是最麻煩的，不知周家到底憋著什麼招。
如果他們聰明的話，應該在自己資金最緊張的時候動手才對。
他不禁想起了一個詞，信息差。
得知道他們到底掌握了自己什麼信息，才能判斷他們的動作。
之前有個判斷失誤了，科技部的財務報告，有周老二在，他們是能看到的，所以能追到建行查到自己的貸款變動，既然知道，就能查到公司持有的網易股票。
他們最大的信息來源應該就基於這份東西。
對方應該在等著自己花錢才對。
那就花錢吧。
……
2月19日。
錢才帶著馬嘉梁和6人的談判組，三名律師，驅車飛奔六百餘里，到達南京城。
三人律師團隊里，兩名是一級律師，一名是助理，括弧，兼董事長監理。
到達中央門的時候，一輛公交車從他們旁邊左右超車，和他們前車賓士並行時，急按了好幾下喇叭，隨後呼地飛奔過去。
「我的媽呀！這是公交車嗎？」胡蔚眨巴眨巴眼睛，懷疑自己沒看清楚，有些驚奇道。
錢才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道。
「你沒看錯，這個城市，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公交車，地鐵都干不過它。」
南京13路公交車的傳說，算是一個每日可見的神跡，有說13路公交車飆車把車輪飆起火的，有說剎車時乘客把鐵扶手都拉彎了的，甚至有人說13路公交車從旁邊過時，都能看到時空扭曲的。
總之匯成一句南京話：吊得一比。
錢才前世在這兒接受過部隊培訓，不過一直沒機會領略其風采。
「那下次我們來玩坐坐看？」胡蔚像個好奇寶寶，抓著錢才的手，有些興緻勃勃道。
「不用下次。」錢才笑了笑。
「你記得上次我問李廣平那家烤鴨嗎？今天天色也晚了，等一會把人安頓到酒店，我找個本地人，帶咱們去吃烤鴨，南京瘦鴨。」
「好～～」胡蔚開心的時候，說話的波浪線都是大號的，像她眯起的眼睛。
錢才不敢看，這兩天腰疼。
胡蔚膝蓋疼。
……
眾人到達，下車。
錢才伸了個懶腰，看著後車下來的馬嘉梁和李天福等人，打了個哈欠，指著酒店招牌道。
「老馬，我安排訂的酒店，名字怎麼樣？」
馬嘉梁背著手，臉上露出笑容。
「好哇，狀元樓，咱們這次來，就是狀元及第，這件事情董事長還親自帶隊來，足可在氣勢上壓他們一頭，這次咱們一定拿下蘇果！」
錢才笑著擺了擺手：「我可不是來談判的，就是帶我家領導來玩玩而已，還有就是這次幫忙的人在南京，人家幫了我們這麼大個忙，我得來登門拜謝，而且有些門道，還得他幫忙介紹。」
「那是，董事長神通廣大，在這300公裡外的南京城也有這麼強力的援軍，我們集團日後的發展，一定會更加輝煌！」
馬嘉梁一大把歲數了，當著一大幫子手下拍這些馬屁，也是不容易，聽得錢才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無奈道。
「老馬，楚文明是總裁沒錯，但你可別跟他學，他是惹我惹多了才拍著我，怕我撤他職，你可是一方大員，實幹為主，實幹為主哈！」
馬嘉梁和旁邊的李天福哈哈大笑。
但誰也沒當真。
董事長喜怒無常，誰不知道？平時不搞好關係，老在身邊晃著，拍兩句，出啥事了，那可真是一點容忍度都沒有。
馬嘉梁最近老去董事長辦公室，大家都看在眼裡，最近再找集團部門辦什麼事，效率都高了不少。
他已經逐漸把握到在蔚來高層圈混的核心內容了：一定要跟董事長搞好關係。
馬嘉梁想到這裡，又有些神秘地靠近了錢才道：「董事長，來的時候我也打了不少電話，確定了一些消息，蘇果的領導層現在壓力也很大，您找的關係靠譜，他們這20％，現在是不得不賣給我們，我估計價格不會太高，您就瞧好吧，我肯定把價格跟他們談下來，估計不會超過1.6個億，肯定不會用到您給的上限，2.3個億，溢價太高了。」
錢才耐心聽完，卻笑著搖搖頭，小聲道。
「你可別貪便宜，我告訴你，如果一個月內我們不能拿下，蘇果上層的口風可能就會產生變化，這次談判的核心，就是快！開出一個華潤無法反駁的價格，拿到這百分之20的股權，實在不行，百分之15也可以，只要我們成為股東，日後就有優先回購的權力！」
馬嘉梁此刻才得知董事長的底牌，眼神變了又變。
這一路算是白算計了。
隨即心裡也放鬆了許多，眼神堅定道。
「行！董事長，您都這麼說了，我儘快！」
「嗯。」錢才點點頭，也背起手道。
「那我就坐在城樓觀山景，等著你們唱一段《杜鵑山》！」
馬嘉梁有些無語。
《杜鵑山》也太曲折了吧？？
「董事長……要不換成《智取威虎山》呢？」
「哈哈哈……那行，那就威虎山吧！你就是英雄馬班長！」
馬嘉梁聽得都想哭，連馬屁都拍不下去了。
「董事長，英雄班長那是LY山啊！您要有事的話就去忙吧！別說了！」
錢才黑著臉回頭，胡蔚已經笑抽了。
「走走走，咱明天好好去紀念館看看，熟悉熟悉英雄事迹！」
……
6點。
長白街。
「童叔，這麼著急忙慌的走路來，至於嗎？」
錢才拉著胡蔚，跟著腳步匆匆的童世才，看著身旁的胡領導呼哧帶喘的樣子，有些無語道。
童世才有些無語道：「你以為我願意？你不是要吃出名的老鴨子嗎？來這麼晚！人家一天就烤兩爐！現在下班時間，這麼堵，剛才坐在車上等，等到了，人家都賣完了。」
說著，三人已經來到一家「巴子烤鴨」門口。
人也不算太多，也沒排隊，但是門口站了一圈。
「師傅，斬半隻鴨子誒！」
「老闆，四分之一烤鴨，前脯，搭個頭，軟邊！」
老童眼看掛上的鴨子不多，恐怕等這些人挑完，都沒了，直接大喊一聲。
「師傅，他們剩的鴨子全給我！」
裡面的師傅頓時笑了起來，跟童世才比了個大拇指。
沒多久，童世才提了三包各種零部件的鴨子率先從人堆里出來。
錢才看得目瞪口呆。
賣鴨子還帶挑部位的？
胡蔚也目瞪口呆。
這裡買鴨子是這麼插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