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
鍾樊柯彷彿算準了他做好飯的時間，準時敲門。
錢才開門看見外面兩個人時，愣了一下。
「你不是說帶方泡泡來……」
門外的兩人都笑了起來。
「沒認出來吧？我第二次見的時候也沒認出來。」鍾樊柯一邊說一邊笑著進屋，跟胡蔚打了個招呼。
胡蔚禮貌點了點頭，聽到門口的說話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奇地看了看。
門口的女生對著錢才伸出手，甜甜笑道：「我就是方泡泡啊！」
錢才搖了搖頭，不可置信的退了一步，仔細觀察了半天，道。
「不對，你肯定是整容了。」
方泡泡倒是沒什麼不好意思，收回手背到背後，大大方方地進了屋，四處打量。
錢才站在門口，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在ARK喝酒那天那個叼著煙，穿著打扮純敘利亞風……不對，這年頭應該叫AFH戰損風，全身上下都是洞，一臉大濃妝的方泡泡，怎麼突然從良了？
白色羽絨大衣，頭髮也直溜了，妝也淡了，人還變好看了？
勒個就是愛情？
「媽媽呀，你女朋友好好看啊！」
錢才剛回過神，方泡泡已經開始大呼小叫。
嗯，這很方泡泡。
「你也很漂亮！」胡蔚立即反手誇讚道。
錢才靠近鍾樊柯，小聲道。
「她家啥時候從AFH搬出來了？」
說著，朝方泡泡努了努嘴。
「嗯？」鍾樊柯有些驚訝。
錢才解釋道：「就是……穿得跟打仗似的，坑坑洞洞的……」
鍾樊柯立即反應過來，也沒反駁，笑道：「我和她也是在一個餐廳遇到的，她叫我的時候，我都沒認出來。」
「你倆……」錢才說著，給了個「你懂的」的眼神。
「沒有……就是……一起出來玩過幾次，她知道我一個人在滬上，說要陪我過年。」
鍾樊柯支支吾吾的，方泡泡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你們說什麼呢？把我們兩位美麗的女士丟在這，合適嗎？」
胡蔚也沒想到來的這個女生性格這麼跳脫，在一旁只顧著笑。
「行行行，你們來得也巧，剛做好飯，吃完飯看看春節聯歡晚會，喝點小酒，就當過年了！」錢才說著，手把著鍾樊柯的肩膀往餐桌走。
「哈哈！才不巧呢！我們20分鐘前就到了，鍾樊柯說晚點上來，要不還得幫忙做飯！」
方泡泡兩句話就把鍾樊柯賣了個乾乾淨淨，鍾樊柯對著方泡泡擠眉弄眼，也沒止住她嘴裡的慣性。
「噗嗤。」胡蔚盯著錢才，捂嘴笑了起來。
錢才腳下停住了，手上把著鍾樊柯的力度也鬆了，眼睛盯著鍾樊柯，一臉不可置信。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鍾樊柯說時遲那時快，在錢才垮臉之前，從兜里掏出一塊手錶。
「大哥，我可給你帶禮物了。」
胡蔚看到手錶，也愣了。
「我也買了……」
說罷，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
錢才獃滯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手腕上幹了幾場仗，還完好無損的中國海鷗，隨即哈哈笑道。
「額……行，剛好我表壞了！兩隻表換著戴！」
說著，順手拿走了鍾樊柯手上的表，仔細看了看。
這表他認識，江詩丹頓的縱橫四海，經典男士表，藍色錶盤。
胡蔚也拿出了表盒裡的那塊表，錢才上前看了看。
浪琴，白色錶盤。
價格……不清楚，大概得差個小數點吧。
錢才臉上嘿嘿笑著，順手把鍾樊柯的表揣進了兜里。
「還是我家寶貝兒買的好看！我就喜歡黑色！」
胡蔚沒看到鍾樊柯買的什麼表，臉上有些為難道。
「鍾樊柯買的什麼表啊？我能看看嗎？我……我用自己的錢買的，不是太好……」
錢才回頭看了看鍾樊柯。
「嗨，他買的我都不好意思給你看！禮輕情意重，咱們不能嘲笑他！」
鍾樊柯此時反應過來，臉上布滿笑容道。
「對！我那個不好意思給你看！最近比較窮……」
方泡泡離胡蔚近，那塊浪琴她看得清清楚楚，嘴巴張了張，但又閉上了。
胡蔚看著周圍三人詭異的表情，頓時翻了個白眼，又嗔笑道。
「我又沒生氣！你們倆把我當傻子，快給我看看～！」
……
飯桌上，胡蔚拿著兩隻表好奇地聽來聽去。
「媽媽呀，你家飯好好吃啊！」方泡泡一邊吃菜，一邊讚不絕口道。
錢才有些無語道：「你這夸人也太委婉了，飯好吃？要不我送點米給你拿回家去煮？」
方泡泡撅起嘴道：「我就是誇你做的飯好吃嘛！」
鍾樊柯笑了笑，抬起紅酒杯道。
「來，新年快樂！」
錢才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往嘴裡勻了一口。
半晌，酒下肚，道：「你家這麼寶貝你，跟賈寶玉似的，還能把你一個人丟在滬上過年？」
鍾樊柯苦笑一聲，道：「你看我來滬上這麼久了，我爸媽管過我嗎？平時就我一個人，我乾爸還讓人給我送了吃的，我爸媽……就今早打電話問了我一聲，他們平時對我都是放養的。」
錢才聽著揚了揚眉毛。
隨後用筷子在胡蔚的碗上敲了敲，皺起眉頭，有些教訓的口吻道。
「看好了沒有？好好吃飯！」
胡蔚抬頭，有些糾結的神情道。
「怎麼辦呀？我還想存錢買一塊女式的，和你戴情侶表的……」
鍾樊柯臉上頓時有點尷尬，感覺今天真不該買塊表，他也是上次在酒吧看到錢才的表挨了好幾下，以為已經破了，才去逛了半天，買了塊表。
一切來自於對國產貨的低估吧。
外國手錶精密，也金貴，磕了碰了，得保養，檢修。
咱們的國貨手錶，時間跑得準不準的咱兩說，追求的就是一個砸不爛。
那次被砸了好幾下，外殼一點沒壞，就是時間快了半個多小時，調回來就好了。
「那要不然……我給你換個其他禮物？」鍾樊柯試探道。
錢才拍了拍他，笑道：「都送我了，哪還興換的？」
隨後大大咧咧道：「沒事，我不戴就行了，我戴我媳婦那塊，等搬到別墅那邊了我弄個表櫃，把這塊表放柜子里。」
鍾樊柯嘴角抽了抽。
還不如換呢。
這塊表他也是去逛了半天，選定的時候櫃員說要排隊，得年後才能拿到貨，他還給了專賣店三千塊插隊費，讓人家店裡協調了一下，才拿到的現貨。
「江詩丹頓很貴的，怎麼能不戴！」胡蔚臉上有些心疼的樣子，繼續道。
「那……那你和我一起的時候戴我送的，其他時候就戴鍾樊柯送的就好了。」
錢才聽著不由得笑了笑，安慰道。
「傻子，以後咱們弄個大表櫃，把所有情侶款的名表全買了放在家裡，想戴哪塊就戴哪塊，這兩塊表有紀念意義，咱們就找個地方好好放起來。」
鍾樊柯臉上又抽了抽。
有錢人的生活，咱不懂。
「……大哥，你要是表多戴不完，買塊百達翡麗，我幫你戴。」
方泡泡一聽，眼裡金光閃閃。
「你買塊女式的吧！我也可以幫你戴！」
大過年的，錢才也不掃興，前世黑心老闆屬性上身，大手一揮，隨手就畫了一張大餅。
「行！等我有錢了，一人給你們發一塊！」
另外三個人都沉默了，連胡蔚都覺得有點驚恐。
錢才有多少錢，她一直不是很關心，因為她早已覺得錢才的錢很夠用了，但那天她爸爸在飯桌上說，他已經是國內首富了，說得很明白，百億。
胡蔚對數學很是敏感，聽到這個數字，很自然的在心裡畫了一條他身價漲幅的函數線，他從2002年四月下旬開始做生意，22個月，1000塊啟動資金，如果以資金為X軸，單位為1000元/厘米，長度為十萬米，時間為Y軸，單位為月/厘米，長度為22厘米，那麼這條線與X軸的夾角非常接近90度，差不多是一個豎直上升的態勢。
22個月的時間，約660天，15840小時，950400分鐘，他差不多每分鐘都要掙出10521塊錢，也就是10.5倍左右的初始本金。
方泡泡的感覺就要來得直接得多，上次酒吧事件之後她好奇錢才怎麼有這麼厲害的保鏢，還隨身帶著這麼多人，於是問過衛寧錢才的來歷，衛寧告訴她，傳說是滬上首富。
鍾樊柯上個周打電話問錢才，說了想擴大規模的事，想詢問他的意見，錢才正睡得迷迷糊糊，以為他想借錢，隨口說了一聲，錢全都在公司里，窮得很，身上不到兩個億，可以借他一半。
窮得很，不到兩個億，錢都在公司里……
他隨後又打了電話給他乾爹柯博華，這次是真的開口借錢，柯博華笑哈哈的說，兒子，放心大膽的花！乾爹這裡現金有一個億呢！
短短兩句話，他已經輕輕鬆鬆的感覺到了兩人的差距。
「大哥……你得多有錢，才算有錢啊？」鍾樊柯有些心驚膽戰的問道。
錢才笑了笑。
「兄弟，等我資產翻個一百倍，我高低給你買個最貴的百達翡麗！限量的！」
鍾樊柯：……
胡蔚：……
方泡泡倒是沒有無語，只是夾了一塊燉的很軟爛的豬蹄進口，隨後一臉好奇的看著胡蔚道。
「他一直都這麼摳嗎？」
「噗嗤。」胡蔚忍不住笑了起來。
半晌，屋內皆爆笑，隨後歡聲笑語。
遠處燈火通明，一朵禮花嗖地上天，一聲雷鳴過後，彷彿帶動了整個城市的燦爛花火，五顏六色的禮花跟著衝上雲霄，一時間，金雨陣陣，銀花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