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吃太飽了會穿不下衣服

正文卷

一小時後,仁恆濱江園。

錢才提著大包小包到達門口,沒好氣的抬手敲了敲門。

「等一下!」裡面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錢才把東西放下,左右打量了一圈,發現這套房子應該不是米舒一個人在住,門口放了一把掃灰的小掃帚,一看就不像米舒能用的玩意兒,她說她媽很忙,大概是有個沒有住家的阿姨。

要不然大概也用不上那些鍋碗瓢盆吧?

上次看她往盤子上套燒烤袋的樣子倒是很熟練,一看就沒少從外面買東西吃。

兩分鐘後,門開了。

米舒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用毛巾抹著頭髮,伸出了一隻手。

錢才擺了擺手:「你拿不了。」

說罷,提起兩袋重物徑直從她身邊進了廚房。

他進廚房才發現居然在牆角有個稱。

好奇之下他放了一個袋子上去。

好傢夥,13.2公斤。

得有個兩三年沒買過菜了,他是真生疏了,這一下買多了。

米舒走進來,看他在稱東西,提醒了一句。

「那個稱不準,被阿姨放了袋米在上面壓久了,弄壞了,我站上去都能過100。」

錢才聽罷好奇低頭又看了看。

「那你這稱可是寶貝,電子秤可不好調,你要賣給那些菜市場賣肉的,說不定能比你買的價格還高點。」

「我才不會把這種稱賣給那些人!」

米舒氣鼓鼓道,隨即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錢才的袋子。

「你買多了吧?我家裡廚房有肉!」

錢才也有些無語:「要不把康家寶和劉長安叫來?」

米舒頓時傲嬌道:「他也配吃本小姐親手做的飯?除了我爸,誰也沒吃過我做的飯。」

那就對了。

錢才好奇道:「你爸說你做得好吃嗎?」

「當然好吃!」

「他主動要求吃過第二回嗎?」

「有!第一次是方便麵,第二次是我自己給他煮的面!」

「那應該沒有第三回了吧?」

米舒回頭,看到錢才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有些羞憤。

「哼!不就是個火鍋嗎?至於這麼看不起人嗎?跟方便麵有什麼區別?底料放水一煮,下菜不就行了嗎?」

錢才一聽這話,頓時輕鬆了許多。

你要是這麼做,那就好接受多了。

「行,那你做吧,我去看會電視。」

錢才說著,也不管她,徑直走向陽台,從她家的角度看了看自己的家。

錢才發現自己家裡居然晾了兩件衣服,是襯衫,頓時覺得挺暖心,這兩天胡蔚應該回過家了,還把衣服洗……

那兩件襯衫好像是純毛精紡的,不能水洗。

錢才摸了摸額頭,有點心疼,量身定做的怕是要變成緊身的了。

哎,難得胡大爺有閑心,愛造就造吧。

前世胡蔚剛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差不多是生活白痴,不過她學東西很快,而且對一些零碎事報以最大的熱情,錢才見過她喊累,但是她從不抱怨。

錢才發了會呆後,點了點頭,好像決定了什麼,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饒有興緻的打開了中央五套。

米舒家的裝修好像更適合安靜的看一場球賽,自己那裡雖然比這裡大不少,但是太空曠了,老感覺有回聲,聲音太大太小都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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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翻,翻到個滬上體育頻道。

哎卧槽,李鐵!

剃了一個平頭就讓足協翻天覆地的男人。

重播的韓日世界盃。

這一屆好像是韓國隊個人武力最強的一屆了,打義大利的時候,就差沒把西瓜刀摸出來了。

韓國人要說太極拳是韓國的,就靠這場球賽就夠證明了。

貼,拉,靠,打,還送了個泰拳標準肘擊,對,泰拳也是他們的。

《功夫足球》剛上映一年,韓國隊就用實際行動向星爺致敬。

莫雷諾梳著個貼著腦袋的三七分油頭,穿著黑色的短袖短褲,拿著把黑哨,連厄瓜多的老鄉都不認,一場加上加時賽也就120分鐘的球賽,吹了12個黑哨。

正好平均10分鐘一個。

錢才拿起桌上一包旺仔小饅頭,試著找回前世他看這場世界盃時的回憶,那時候他也是在大學看的重播,只是那會很有怨氣,罵得很爽,那種心態是再也找不回了。

錢才正想著,廚房突然傳來一陣很提氣的刮鍋的聲音,聽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了一手。

激凸了都。

「大哥,你幹啥呢??」

錢才匆匆忙忙起身頂著音波往攻擊源靠近。

米舒動作停了。

錢才頓時感覺心跳都緩了一半。

米舒委委屈屈費勁吧啦的拎著個鍋把子,盯著鍋中間那個小白點,又鏟了兩下。

「噝~」錢才忍不住蒙上耳朵。

毛都要立起來了。

「洗不幹凈!你這個鋼絲球不好用!」米舒嘟嘟囔囔道。

錢才五官皺成一團靠近,看了一下。

「你洗它幹嘛?鍋銹刷乾淨就行了啊!」

「哪乾淨了?顏色都不一樣!」米舒指著那個塗層脫落的地方道。

錢才也不欲解釋,轉頭看了看菜,已經全部拿出來了,整整齊齊碼成一列,跟開會似的。

土豆,蘿蔔,大蔥,黃瓜,白菜,上海青。

好像亂入了什麼東西。

「這是大料,其他的是菜,你放一起幹什麼?」

錢才指著那兩根大蔥道。

「煮啊?」米舒一臉不明道。

得。

錢才算是領悟了她做火鍋的真諦。

搞裡頭。

一會還得挑著吃,搞不好她能把自己買來做蘸水的姜蔥蒜香菜啥的一起搞裡頭。

「鍋別洗了,就是被你搞禿嚕皮了,懂吧?人家本來就是這個白點的顏色,現在就是黑衣服被你薅下來一塊,漏肉了。」

米舒懂了,點點頭。

「行,那我再洗洗。」

勸阻無效,使用的不是同一套溝通密碼。

錢才鑒定完畢,發現米舒是個廚神,決定用看球賽的快樂來彌補一會吃飯的痛苦,出廚房的時候順手給她把油煙機打開,把廚房門給關上了。

後面的兩個小時,錢才看得很入迷。

球賽結束的時候,錢才也真的對接下來這頓飯菜充滿了期待,因為廚房剛才真的傳來了一陣火鍋底料的香氣,這讓他覺得很靠譜。

而且他是真的等餓了。

一頓他前世一個人在家不想吃外賣時才會做的簡易小火鍋,被米舒做出了年夜飯的時長,如果是炒菜,第一個出鍋的菜已經可以算是上一頓的剩菜了。

等到錢才聞到一股微微的糊味,錢才立即一個激靈起身,衝進廚房。

「茲拉!」

鍋里水燒見底了,米舒放著旁邊的碗不用,用手裡的鍋鏟接著水一鏟一鏟往裡加。

好在她還知道先關火。

「卧C……」

錢才看著油辣椒在燒乾的鍋邊緣跳動,順手拿碗接了水在鍋邊澆了一圈降溫。

「茲……」

這他娘的就是王婆刀魚面的鍋氣。

「你趕緊出去吧。」

錢才終於投降了,而且世界盃預選賽也看完整整一場,是時候花五分鐘搞定這頓飯菜了。

飯菜……

飯呢?

我尼瑪,五分鐘看來不夠了。

米舒出去的時候一臉不服氣,畢竟她已經把一頓火鍋搞到了尾聲,就差把飯悶上,就能開吃了。

其實悶飯對她也是個大活,她看了菜譜,裡面沒講怎麼悶飯。

半個多小時後,錢才拿著一個電磁爐出來,插上電,隨後端來一口大鍋,放在電磁爐上。

端菜,端飯。

開飯。

果不其然,蘸水配料沒了,都被搞裡頭了,索性不做了。

「快吃飯吧,這頓飯算我正式請你的。」

錢才說著,迫不及待的放了兩筷子肉進去,大的那塊又厚又大,小的那塊筷子都夾不起來。

他想過改刀的,但是他實在不知道按著什麼標準改,那一摞白菜,水燒開的時候就放進鍋里了,煮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切的時候應該挺大的,現在已經都快煮化了。

「我做了肉,為什麼算你請我的?」

「因為我做的最關鍵的那一道,煮飯,菜是好吃,但是沒飯,吃不飽。」

「行吧。」米舒垂頭喪氣道。

「這頓飯是答謝你爸當初幫我的恩情,我送他錢他也不會要,就感謝你吧。」

錢才挑起一塊爛白菜,裹了裹飯吃起來。

「你上次請我吃燒烤,謝過了。」米舒意識到了什麼,低著頭開始刨飯。

錢才夾起一筷子牛肉,又燙了燙,剛熟,趕緊放到碗里,吃了個爽滑。

「我承認我喜歡過你的,不過不會有再多了,就是那種……色相的喜歡,跟街上看妞差不多……多一些,但是不會再多了。」

錢才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平靜,也不故作輕佻,反而帶點認真。

「哐。」米舒的碗砸了。

「我不吃了。」

錢才沒有被這動靜嚇到,似乎早有心理準備,還是穩穩的吃著飯。

「飯我做了,事也結了,吃不吃在你,年後你別再來健身房了,我昨天走的時候查了,你一個月來了26次,太嚇人了。」

「我是去上課!」米舒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釋,但還是解釋道。

「健康的健身一周3到5次,你如果還來,我就把你卡退了送你爸那去,得罪人也算了。」

米舒眼裡滴下來一粒晶瑩透亮的東西,接著是兩粒,三粒。

「你知道嗎,你越這樣我越喜歡你,你說我犯賤也算了,我就是喜歡。」

「這是無解的事,你說這話我也不可能逆著你來,剛才我在陽台看我家,是我和胡蔚的家,我倆住一起了,她給我洗了衣服,等著我回去穿,我不能吃太飽了,衣服可能被她洗小了,到時候穿不下。」

錢才說著,有些意猶未盡的放下了手裡的碗筷。

半晌,米舒再開口,嗓音極其的顫抖。

「祝你……」

後面的詞都是眼淚代替。

錢才從桌上抽了一張紙遞給她,好女孩不分抽不抽煙喝不喝酒紋不紋身,只能說每個人的青春可能都有過一段故事,她值得被珍惜,只是選錯人了。

起身,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頓折磨了快三個小時的飯,不到五分鐘,收場了。

收拾花了很久。

桌上收拾乾淨,掃乾淨了地上的碎碗,一堆沒吃完的肉和菜被他分門別類放進了冰箱里,後來用墩布仔細擦乾淨他來時留下的痕迹,米舒哭了多久他沒細數,一直到他走吧。

輕輕給她關上門的時候,哭聲就沒了。

大概下一個人打開這道門,她就會好起來了。

……

錢才徑直回了家。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他是有些渾身發軟的,因為家裡燈是亮著的。

他一路都在糾結什麼時候跟胡蔚提起這一場事故,反正他覺得這事和普通的看妞不同,是該交代的。

但是人就近在眼前,也許是天意,不得不說了。

開門,進屋。

燈亮著,沒有人。

但這口氣都提起來了,他也怕再不講,他會沉浸在胡蔚永遠不會生氣的世界裡,糾結了半天,還是打給了她。

「喂?」

錢才看不見對面的人是什麼表情,心裡還是有點發慌。

坐到沙發上時,還是開了口。

「我有件事得告訴你。」

「你等一下,我上電梯,剛買了東西。」

電話掛了。

胡蔚開門進來時,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家用品,看到他時有些驚訝。

「你回來了?我過兩天要去爺爺家,在湘省,給你買了些吃的放家裡,剛才打電話……怎麼……」

聽到那句「你回來了」,錢才呼吸急促,沒等她話說完,上前抱起胡蔚進了房間。

沒有什麼小孩子不能看的鏡頭,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交代。

不過待遇還不錯:靠在胡蔚的懷裡。

和米舒認識,見面,醫院……全過程。

胡蔚聽他喃喃自語,摸著他的頭,等他說完,她只是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頭。

「噝……」錢才立馬摸著頭狠狠的揉,試圖讓她知道這很疼,算是個懲罰。

胡蔚蹙了蹙眉,看他一臉無賴的樣子,星眸里又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沒憋住,破防了。

「別裝了!」

錢才看她沒生氣的樣子,立馬死死靠在她懷裡,放肆的攫取著她的溫柔。

半晌,胡蔚咬了咬嘴唇,開口道。

「其實,我也有秘密……我聽我爸說過你在G省住院的事,還在小區里看到過米舒,不過我沒有叫她。」

錢才頓時後背直冒涼汗。

……

「寶貝兒。」

「嗯?」

「以後棉的衣服別用水洗。」

「你要是沒看見那件衣服,會告訴我嗎?」

「會。」

「撒謊,錢二狗,你撒謊手指會動,你知道嗎?」

「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