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辦公室。
砰。
錢才推開門。
「啥事，說。」
老三正坐在電腦前上網，登時嚇得汗毛倒豎。
「我，我我想創業！」老三有求於人，氣也矮了兩分。
「嫌事少了？」
錢才說著進了屋，尿了一泡。
等他出來，老三好像也重新歸好了措辭，皺著眉頭道：「不是事少，我是招人想開幾個店，算理財嘛。」
「得了吧。」錢才擺擺手。
「人家算理財，你這絕對不是，就算你在滬上買幾個鋪面，可能漲價的速度都跟不上你開店賠錢的速度。」
「你就是小看我。」老三有些不服氣道。
「你覺得我小看你，這麼自信你直接開唄，來問我幹什麼？」
錢才甩了甩手上的水，從桌上掏了張紙擦了擦。
「我……我這不是怕賠錢了丟人么。」老三嘿嘿笑道。
「丟人？跟誰面前丟人？馬上又要分紅了，有兩個糟錢揣不住？」
蔚來公司章程是每個季度分紅，這個季度的凈利潤可能要超過5個億，股票投資的部分還未套現，是沒有分紅的，按照30％收益給股東分紅，1.5個億，老三兩個點也能分到個300萬左右。
錢才的佔著大頭，不過他前面以個人名義借了不少，這錢大部分都是要還集團的。
「我……我本來也有些錢！孫曉薈老說我每天瞎玩，我整天在滬上，主營業務又是黃舒媛在外面跑，滬上就一個店，我哪有多少事能管啊？
我問了我爸媽，他們也不用錢，老大已經給了家裡很多錢了，我爸現在都想退休了，我想著就投資點。
剛好你也跟我講過了，滬上的地產會漲，穩賺不賠的，我就買幾個鋪面，做點小生意唄，我也不耽誤集團的事，請人去管，我下班了去看看就行。」
老三講著，又有些委屈道。
「我知道怎麼開店！滬上的店不就是我自己開起來的嗎？你別把我當傻子好不好！」
錢才有些好笑道：「孫曉薈還覺得你瞎玩？我看她比你能玩多了！」
老三一聽這話，立馬有了些認真。
「你看你又小看我了，我都在於魚身上吃過這麼大的虧了，孫曉薈平白無故說我我能瞎聽嗎？她自己也在創業，她和她幾個室友有時候還會在學校擺攤呢！」
「哦？你去看過？」
「去過，我還去幫她們收過一回攤呢，她們賣自製的果汁，就是學校裡面新鮮果汁價格太高，學生消費不起，所以生意不太好，所以我打算在她們學校附近投資兩個門面賣果汁，讓她們去那裡上班。」
老三一聽錢才質疑，趕忙解釋道。
錢才點了點頭，老三樂意怎麼花錢是他的選擇，只要不瞎整，投倆商鋪搞點果汁這種小生意，賠也賠不到哪去，無非也就是點裝修錢，他只要不把商鋪賠出去，穩賺不賠。
「開店這事你自己去請教超市……馬總去浙省了，你看看余總有沒有空吧，請他給你指點指點，找個好位置，反正你人緣好，又是監察部的副部長，誰能不幫你這個小忙？」
錢才無形中又點了他兩句。
老三立馬有些委屈道。
「這事我不跟你說，那我成啥了？錢都是你掙了分我的，我知道……所以我想著換成鋪面，萬一以後蔚來用得上，你心裡也有個數……」
「大哥，你盼著點好吧，行不？」錢才趕緊擺擺手，又有些無奈道。
「都特么指著你那倆錢了，那我們得窮成啥樣了？我可再次提醒你，你是監察部的副部長，監察部的職能你搞清楚，別成天和這個好那個好的，有點威信！」
老三一聽這話，立即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這不幹得挺好嗎？靠我的水平，天天跟人板著臉，能知道啥信息？和大家搞好關係，信息才能廣啊！說真的，我最近知道幾個集團總部領導的私事，你有沒有興趣？」
錢才聽得有些來了精神。
「你是這麼理解的？……說來聽聽。」
錢才也想知道，就他這麼晃悠，能知道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大概率都是點什麼花邊新聞。
「廖總他母親生病了，在G省住院呢，而且是楚總他老婆去照顧的。」
「楚總他老婆照顧的？？」
錢才一驚，老廖他老媽住院了他知道，還是腎病，治不太好那種，時不時就得住院，錢才這陣還在幫他聯繫專家，準備把老人家接過來。
「是啊！廖總很早就離婚了，兒子年齡又不大，不會照顧人，楚總知道以後專門讓他G省的老婆經常幫忙去照看著。」
「這種事你以後知道了要及時跟我說！」錢才一臉嚴肅道。
集團高管的家庭動態可不算八卦了，他這個當大老闆的，基層員工的思想動態照顧不到，高層還是得照顧到的。
而且老廖現在還在京城幫他出差呢。
「好，我知道了，我不是主要管監察嘛，人家家裡的事，我就沒多這個嘴，你要想知道這些，那我知道的可多了，徐總那邊前妻好像跑來滬上鬧了，代總好像也在和老婆鬧離婚，還有你新提拔那個劉森，他老丈人好像是什麼局的。」
「建委。」錢才接了一句。
「對，你不是都知道嘛。」老三立即攤了攤手。
「你別說，我不知道的還挺多，你抽空跟我講講。」
錢才也是內心有些震撼，這貨還真他娘是高層百事通，連三舅家的事他都知道。
不過三舅家那點糾紛他真插手不了，他去管，搞不好還有副作用。
「行，童薇薇好像最近家裡也有事。」
老三想了想，一股腦把他肚子里那點八卦全拋出來了。
「這你也知道？」錢才再次震驚。
「你剛才來之前，她就在辦公室打電話呢！好像在跟她爸吵架！」老三瞪著眼睛道。
錢才緩了口氣，跟他比了個大拇指。
「得，好好開你的店吧，工作幹得不錯，再接再厲。」
……
12月11日。
鍾樊柯打電話來，說李蜀光同意了，同意來蔚來給他當秘書，而且還挺積極的，說晚上就能到，鍾樊柯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錢才拒絕了，只說明天辦公室見，但還是有些詫異道，都沒來看看，就同意了？
鍾樊柯卻直說他已經了解過了，而且說老闆很有遠見，想跟錢才學習學習。
言語間有些酸味，鍾樊柯其實一直對蔚來的業務不是十分了解，也不知李蜀光所說的遠見到底是指哪裡，但他對李蜀光對錢才的興趣還是感到有些挫敗。
因為他招攬過李蜀光，而且給了總經理的職位，李蜀光沒有答應，卻甘願到蔚來當個秘書。
錢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笑著安慰了一下，這是董事長的秘書，你手裡的企業，也只是你家產業的一部分，他覺得你那裡廟小了，也正常。
錢才話這麼說，心裡卻很清楚他所說的遠見來自哪裡，要麼是微博，要麼是研究院。
大概率是微博，因為研究院有沒有前途，他自己心裡都沒底。
而李蜀光消息的來源，應該就是旁邊的那個童內奸了。
嘖嘖嘖，鍾樊柯這境遇，比自己可好不了多少啊。
到中午的時候，錢才又接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胡道遠。
說話簡明直接，調查組的領導下午想見見他，市領導也在。
老美「科林」前天已經被遣送回國了，錢才按約給了他十一萬美刀，「科林」嘴挺硬，給了證據之後一句話沒說，但主使是錢才這事，傻子才會不知道，只能說調查報告上沒有他的名字而已。
胡道遠也算是完成了約定。
他和胡道遠去找倪光楠和鄧中瀚的時候，就跟胡道遠達成了約定，這事通過美國人「科林」爆開，胡道遠得盡他所能的不要讓錢才不要參與進調查裡面，反正陳進這事的真假，真要睜著眼睛查，傻子都看得出真假。
錢才不能再被叫去調查了，這麼短的時間內被帶走兩次，集團下面都要人心惶惶。
而錢才給胡道遠的，則是個調查結束後再放出的利好消息：蔚來願意大力投資自主晶元研究。
是每年數億，以後還會遞增的大規模投資。
這個消息，足以挽一挽頹敗局勢了。
不說很有力，起碼也算個大數字，能讓人眼前一亮，看到希望的數字。
……
下午，錢才收拾了一身老派的純色西裝，帶上楚文明到了市委。
路上錢才跟楚文明大概交代了具體情況，楚文明當即又把領帶給緊了緊，正了正，來的時候說要見領導，可沒說是這麼大的領導。
約的時間是三點20，兩人早到了20分鐘，胡道遠安排市委辦的人帶他們去一個休息室坐了一會，林秘書就到了，帶他們到了樓上一個挺大的會客廳。
「咚咚。」林秘書敲了敲門。
「人到了。」
錢才聽到裡面的笑談聲。
「小錢，哈哈，又見面了！」
錢才循聲看去，有些驚詫，又是吳老。
但這次情況不同，可不止吳老一個，還有幾個看起來嚴肅一些的五六十歲的領導。
市領導看起來年輕一些，旁邊是市副領導，再往下是胡道遠。
「領導好。」錢才點頭笑了笑，卻沒拘謹。
「錢董事長，坐。」市領導招呼道，看上去還是比較熱情。
從座次看出，正中的兩張沙發，一個是市領導，另一個應該是負責此事的領導了。
這次牽涉的人多，專家組的級別也高，派來主管此事的人級別也不可能低。
錢才落座，書記看了胡道遠一眼，胡道遠轉頭，對著錢才道。
「錢董事長，你之前說的晶元研究院的事，我已經跟幾位領導報告了，今天找你來，是想了解了解你對於晶元發展的看法，和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