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到機場的出站口的時候，已經聽到外面在尖叫了，錢才第一次發現G省的追星團隊也是如此的不容小覷。
別的不說，就站在人群最前面舉著「寵愛哥哥」的彩色牌子的女生，她眼角真誠的淚水，瘋狂的叫喊，還激動的跺著腳。
這要是參演個電影或者節目觀眾，就這表現，至少得給200一天，盒飯里還得加兩個雞腿一塊大排。
錢才縱然是見過了諸多世面，在這一刻看到玻璃門外面茫茫多的瘋狂粉絲，也有些腿軟，現場從紛亂到逐漸統一的叫著「哥哥」的聲音，有點像前世新兵團拉歌比賽。
玻璃門打開的那一刻，恐怖的聲浪撞過來有點像卡車，就要把人都掀翻。
錢才感受著這種氣氛，腦子裡盤算著要把公司做到多大，有多少員工才能從中培養出如此多的瘋狂粉絲。
錢才看著這些粉絲的年齡，大多都是70，80後，這批人應當就是00後的媽媽們啊。
也不知道以後她們的孩子在網上拚命維護自己的愛豆的時候，這些媽媽們能不能像現在瘋狂追星一般提供點什麼技術指導。
不過確實兩代人的追星方式有點差距，這一批粉絲可是能擼著袖子上去當面噴，甚至干仗的，錢才認為還是這一批比較生猛。
不過錢才覺得自己也沒資格說他們，自己這不是也為了追星花了200多萬么。
不，不對，自己這是生意！怎麼可能是追星？錢董事長內心瘋狂的扯起遮羞布。
Business is business！
眼看有記者要拍照，錢才趕緊和胡蔚站出了一點距離，還讓胡蔚也靠後站了站，努力讓兩人看起來像是路過的。
胡蔚的顏值極高，和哥哥走在一起難免會被入鏡，這要是被順手拍成了親密照送到花邊報紙一頓瞎掰，成瑾梅估計會大開殺戒滅了那些靠編花邊新聞生存的無辜小報。
還是不要給丈母娘添麻煩了。
張國戎回頭看了看錢才，又看了看前面，大概是想讓他們等他一會，哥哥還是很寵粉的，遇到這種畫面估計還得滿足一些合照簽名之類的粉絲要求。
錢才隔得遠遠的抬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的粉絲你來寵。
張國戎得到資方首肯，開始給粉絲簽名，合照，陳姐很有經驗的在旁邊招呼粉絲不要靠得太近，但粉絲實在太熱情，瘋狂往前擠，陳姐無奈之下只好放了大招，從包里拿出一支記號筆。
「阿戎很累，你們要體諒他，不能拍照了，可以簽名！只能簽15個人，排隊，排隊好嗎，按順序來，只能15個！」
粉絲陣型瞬間乖乖排成了一字長蛇陣，這架勢簡直像極了超市開業打折時大爺大媽排隊買衛生紙和雞蛋，這波令人窒息的騷操作看得錢才頭皮發麻，這不是教育孩子用的限制性選擇嗎？
這些粉絲連這一套也吃？
粉絲們的智慧呢？隨風消散了嗎？就15個名額，最後面的都排到一兩百個了吧？連路都堵完了！辛辛苦苦來一趟排到這麼遠，你連偶像的屁都聞不到哇，你還排他幹嘛？
不得不說這屆粉絲果然是最實誠的一批啊，換成20年後，說不定都有網紅擠開陳姐摟著哥哥拍親密照了，搞不好還能在他臉上留個口紅印名垂星史，要什麼簽名，直接肉體開蹭他不香嗎？
錢才叫了兩個集團工作人員一會等簽名結束把張國戎引上車，便叫上胡蔚和廖思義幾人從旁邊通道走，去了隔著三個門的地方離開機場上了車，錢才和胡蔚上了商務車，其他人上了後面的大巴。
過了大約半小時一行人才圍著張國戎和陳姐上了商務車。
「怎麼樣，有一陣沒來內地了吧？」
錢才笑著問道。
張國戎搖了搖頭。
「沒，前一陣子才來過，拍《偷心》選景，到青島。」
錢才聽了心裡一戈登，張國戎這部電影可是絕作，他執導的第一部作品，走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為其奔波，可惜因為投資方出事，到他走都沒有開機。
「別再拼了，這部《偷心》，投資方很難找吧，很想拍嗎？」
「你知道《偷心》？」
錢才笑著道：「了解一些，也可以考慮投資。」
張國戎眼神有些深邃，不得不說，近距離看到他，憂鬱氣質更甚，其實他性格是很開朗的，只是被憂鬱症影響太深了，目前他已到晚期，如果不強行干預，會很痛苦，但就是這樣的條件下，他還在堅持工作，生後留下四個億，不知圖什麼。
「我不是為了找錢而找投資的，是希望有人能欣賞我的才華。」
他說話很直白，也很自信。
錢才沒有在意，只是笑了笑。
「知道你有錢，或許比我更有錢，不過我真心投資，我喜歡文藝片，不過除了拍電影，我還需要你一段很長的檔期，為我做點事情，當然，我會另外付費。」
「說來聽聽。」
張國戎饒有興緻道，神態間彷彿他才是老闆，錢才才是那個需要投資的人。
「她是我的女神，很喜歡你。」
錢才正式介紹了胡蔚，胡蔚禮貌的笑了笑。
「你很漂亮，氣質也很好，要是當明星，一定會有很多fans。」張國戎神情自若，沒有第一次看到胡蔚時的驚艷眼神。
錢才有些警惕，明裡暗裡的威懾了一句。
「她家裡是從政的，恐怕不會讓她當明星，哪個公司要是敢簽她，恐怕以後都進不了大陸。」
這話一出，張國戎轉頭和陳姐相視一眼，眼裡都有些慎重，這個層次的人恐怕不會胡亂虛張聲勢，再回頭時身子都坐直了一些。
胡蔚聽到這個小心眼暗裡威脅，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又不當明星，你嚇人家幹嘛？
陳姐是老江湖，一下聽明白了錢才是護食，趕緊訕笑著開口圓了一句場。
「無意冒犯，阿戎心直口快，他只是誇你太太很漂亮。」
錢才頓時又被「太太」兩個字弄得有點尷尬，心虛的看了胡蔚一眼，還好胡蔚也沒說什麼。
陳姐看了張國戎一眼，多年的搭檔早已有了很多默契，眼神傳遞過去了一些信息。
趕緊說兩句好話啊，真是這樣的人物，結交上了，以後誰還敢欺負你？
張國戎在這種事上有些靦腆，猶豫了半天，終究沒說話，陳姐一看，趕緊笑道：「剛才你說你和你太太很喜歡阿戎，一會我們拍一張合照吧。」
錢才看到這一幕，本來有點得意的他內心忽然有點挫敗。
他們看不起我！一說胡蔚家裡就變臉這麼快，要不要這麼明顯？過分了啊！
腹誹怪錢才面上還是保持笑嘻嘻，和胡蔚眼神交流了一下，發現她也有些雀躍，只好開口道：「好啊，我們都喜歡張國戎很多年了。」
張國戎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主動接上了剛才打斷的話題。
「錢生，你剛才說……」
「哦！是這樣的，她叫胡蔚，我們蔚來集團會成立一個蔚來慈善基金會，她來當會長，想請你來當慈善宣傳大使，需要你一些時間，一起去一些貧困和需要幫助的地方做一些義工服務，拍一些慈善宣傳短片，以後用於基金會的宣傳，當然，費用由集團出。」
張國戎聽了明顯眼神釋然了許多，他此前一直對做慈善就很熱衷，這對他來說並不為難。
「這是大好事，我也願意去，不過……時間上需要多久？我還想明年把《偷心》導完。」
錢才擺擺手，道：「放心，這部電影你不是準備在大陸拍嗎，時間定在明年，可以抽你拍攝空餘的時間去做這件事，也可以當做工作之外的放空，老是把心鋪在工作上，會過於焦慮，也許做做慈善，多看看人間百態，會讓你更有靈感拍出好電影。」
這句話說到了張國戎和陳姐的痛處，此時的張國戎剛確診抑鬱症，但是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有時還會產生幻覺，陳姐聽到這裡覺得這是個幫助張國戎走出抑鬱的機會，二十多年的合作她很了解張國戎需要什麼，立即表了個態。
「好，錢生，這件事我回去以後會主動跟公司商量一下，儘快給你答覆。」
張國戎聽到陳姐肯定這件事，心裡很高興，態度也更積極了一些，主動說了自己的擔憂。
「可是……我們去過青島，可那裡上世紀40年代的建築已經被取締了，也許不適合拍攝。」
錢才哈哈一笑。
「你想拍上世紀中期的景點，國內還有很多適合的地方，去滬上吧，或者京城，那裡或許有你想要的答案。」
「好，我會去的，希望能和你合作。」
……
錢才和胡蔚和張國戎陳姐在希爾頓吃完晚飯走出酒店時，胡蔚很開心，拿著手上的數碼相機翻看起了合照，看了一會又盯著錢才，有些好奇。
「你為什麼要投資他的電影啊？還有慈善的事，我總覺得你有什麼目的。」
錢才遮掩了很久也有些累了，轉頭看著胡蔚，決定說點實話。
「我想幫他。」
「幫他？幫他拍電影？」胡蔚更好奇了。
錢才又看著遠處，道：「不是，我有一個很出名的心理醫生朋友告訴我，張國戎已經在他的醫院確診抑鬱症了，挺嚴重的，也很痛苦，他也許需要脫離工作環境干點喜歡乾的事情，不然可能很危險。
我想……他脫離港城的狗仔隊來到大陸，安安靜靜拍自己想拍的電影，去田間綠野逛一逛，會好些。」
「真的？」
「千真萬確。」
「那我們一起幫他吧，他是個有才華的人。」
錢才轉頭，看見夜燈下的側臉正凝望著他，很美。
「好啊，我們一起。」
有了更多的一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