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
兩人又坐進了車裡。
為什麼說又呢。
因為是李廣平心裡說的。
又來了，又來了。
李廣平看著錢才面色沉著，後來跟上來的姜右薇也是淚眼未乾，他極力想忘卻的一幕幕又開始在眼前演起電影，緊張的他就想下車，結果錢才說了一句「去宜安大廈」，他也只好啟動車子硬著頭皮開。
「擦擦。」
錢才從兜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姜右薇。
姜右薇拿過紙巾，卻沒打開，眼裡有些倔強。
走了一路了，這會才想起我，哼，虛偽。
氣氛陷入沉靜。
「你為什麼不理我？」
姜右薇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錢才一聽瞪大了眼睛，道：「我不理你？為什麼這麼說？」
姜右薇頓時又委屈的大聲道：「你為什麼幾天的時間都沒有通知過我去公司？都沒有聯繫過我？你是不是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
天老爺！這是我該聽的東西嗎，你們就在車上講？
李廣平在前排強穩住方向盤，靠在座椅上，不讓錢才發現自己的存在。
錢才一聽立刻開始裝瘋賣傻：「我哪有不理你了，你不是要學習嗎？給你時間讓你好好學習不好嗎？」
姜右薇頓時反駁，還帶點哭腔。
「你騙人！剛好就那一天回來，你就不理我了，之前你帶著我跑這跑那，你都沒說給我時間，那天開始你就給我時間了，怎麼這麼巧呢！」
思維清晰，邏輯嚴密。
這妞還不會裝傻，不好哄。
錢才立即換了一副嘴臉，把臉板了起來。
「我是老闆你是老闆？我還得給你交代，你一個當助理的，還得給老闆找點工作量唄？」
姜右薇聽著，也有點低下頭：「那你不滿我就直接說唄，何必……何必我一拒絕你就……」
錢才頭都大了。
這老妹兒也太倔了，還以為我追她呢。
錢才語重心長開口道：「右薇啊，我承認你最近是有一些小小的改變，但是做人不要太自信，我怎麼可能喜歡……好好好，行行行，我錯了，這事翻篇，行吧？」
說到一半，眼看著姜右薇的眼睛又蒙起霧，錢才也投降了，只想趕緊過去。
李廣平也有點崩潰了，心想你倆可趕緊過去吧，我尿急……
姜右薇其實也挺好哄，只要道歉，她立馬就回狀態了。
「那……那滬上還去不？」
「去，去，去。」
「助理呢，當不？」
「當，當，當。」
「我還沒簽合同呢。」
「簽，簽……嗯？為啥沒給你簽合同？」
「還不是人家都以為集團建立之前我們就簽了我怎麼知道你找的誰負責簽合同到現在都沒打過我電話我連下個月工資都不知道去哪領人家還問我知不知道你建三萬平米的超市我哪知道我連我是不是集團的人都不知道嗚嗚嗚……」
姜右薇一口氣把這幾天的委屈都噴了出來，連個喘氣都沒有，罷了哇哇大哭。
錢才一拍腦袋，左右耳嗡嗡作響。
「停！」
霎時安靜了。
「右薇啊，我回去就跟你簽合同，你呢，想上班就去上，但是咱們理科生，冷靜點，行不？我天生對嘮叨沒什麼抵抗力，你說你要是話太多，你還是我身邊的人，我就會討厭你，對你沒啥好處，對不？你要是……」
錢才說著抬頭看姜右薇的時候，這娃已經在笑吟吟的擦眼淚了。
「……你咋不哭了？」
姜右薇笑著道：「你都說簽合同了，我哭啥。」
說著又開始重新把紙翻了個面，開始擤鼻涕。
……
……
「所以說我說了半天都是廢話，一開始說簽合同就完事了？」
「對啊。」
「我尼……」
……
回到集團樓下的時候，錢才瞥到李廣平停好車匆匆往旁邊的餐廳跑去。
不禁看了看錶，李廣平平時中午都是提前吃了飯來接他的，這才一點鐘，餓這麼快？
讓姜右薇自己在集團逛逛等著通知她辦手續，她現在還沒有自己的辦公室，現在9樓10樓還在改造，辦公室比較緊缺，董事長辦公室也比較簡陋，只能等以後再給她安排。
交代完，錢才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楚文明得知他到了，立馬敲門進來找他。
「董事長，開業剪綵時間定下來了，選了個吉時吉日，2月5號下午3點半，到時候我們各部門人員差不多也招聘齊了，我跟市秘書處也打過電話了，他們說分管交通，審計，發展計劃工作的沈副市長會出席。」
錢才點點頭，道：「這幾個部門正常是常務副分管的……能量確實不小，行，你安排，到時間我會到。」
「還有個事董事長，Z市工商聯合會給我們發來邀請，說年後會有一個新春聯誼會，在Z市大酒店8樓。」
「那個再議，你最好把事情給我集中在這幾天，後面我還得高考，實在沒空耽擱。」
……
錢才見他久久沒開口，問道：「怎麼了？」
楚文明走到牆邊，摸了摸牆，錘了一下。
「……你怎麼跟老餘一個毛病？」
錢才怒吼。
楚文明悠悠說道：「老余教我的，我在接受正在被一個高中生領導的現實。」
錢才立即正了正衣領，板著臉道：「老楚，你別跟我皮，有事說事。」
楚文明也不鬧了，正色道：「幾個部門的總監呢？你說要親自把關的。」
錢才抬頭想了想。
「嗯……你先定吧，把部門運轉起來，別影響集團正常運轉，人我以後會慢慢觀察，各部門的績效考核制度要立刻開始進行，不合適的我再換，監察部不用進人了，我這裡安排。」
楚文明聽錢才一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檢察和財務部門不動，運營部門由自己安排，最後正式定崗還得落實到考核上。
「那考核……」
錢才擺擺手，表示明白，繼續開口道。
「你記錄一下……分幾個方面。
能力考核，也就是崗位專業能力。
行為指標考核，也就是辦公記錄，團隊意識，職業素質。
態度考核，也就是責任感，工作態度。
出勤狀況考核，也就是請假，遲到早退等情況等考核。
道德考核，也就是個人品德操守等。
另外，還要考慮對集團的過往貢獻，適當加分。」
楚文明一邊聽一邊記著。
「這算是比較全面的評分方式了，那以那幾項為主呢？」
錢才沉吟了一下，道：「能力，態度，道德，貢獻，能力與態度不必說了，道德關乎到我們的企業形象和企業文化，肯定不容忽視。過往貢獻的考量，也足以說明我們是一個有人情味的企業嘛，這一點上不能學外企搞一刀切，國內企業有國內企業的特色與文化。」
楚文明聽著點點頭，有些疑惑道。
「董事長，你這年齡……這些東西都是在哪學的？你這簡直駕輕就熟啊，現在高中和我們那會差這麼大？能學這麼多東西？」
錢才笑道：「屁，我自學的，從小就感興趣。」
楚文明該問的都問了，只能將信將疑的準備告辭。
「等一下。」錢才叫住了他。
「我那個助理……姜右薇，她的入職手續，你給她辦一下。」
楚文明聽後皺了皺眉，出現了人事負責人相同的腦迴路。
「你的助理……她入職比我早，你之前沒叫人辦？」
錢才：……
「楚總，我跟你說個邏輯，你聽聽。」
「您說。」
「姜右薇是集團董事會秘書，對吧。」
「對。」
「是董事長助理，對吧。」
「對。」
「公司是沒有董事長董事會的，集團才有，對吧。」
「對。」
「集團是新註冊的，對吧。」
「對。」
「公章，手續一直都在你那裡，對吧。」
「對……」
「那你告訴我，我怎麼能不通過你就辦了的呢。」
「明白了董事長！我現在去安排！」
錢才看他走了，看了看時間，掏出手機給聶澤翾打了個電話。
「錢總……董事長，你看我這，一下改不過來。」
「改不了就不改了，都一樣，雲石區七星泉拿下了嗎。」
「手續還沒辦完，但是當地鎮府的協議已經簽了。」
「現在馬上落實，不要有任何僥倖心理，如果再耽誤了，你就是集團發展的罪人。」
「我現在就在林城呢，剛忙了一上午吃完飯，董事長你說這話可是傷人心啊。」
「那是你沒意識到事態的緊急，我們馬上要進軍林城了，礦泉水的銷售情況馬上還會有一個提升，我們還要做針對全省用戶做桶裝水入戶，你別掉以輕心，我原計劃的是三處水源地才夠用，就這拿下了，都有點緊巴。」
「行了，你都這麼說，瞧好吧，兩天之內就可以落實建廠，建廠資金我可就直接自留了，要不一來一回，慢的很。」
「不行！聶澤翾我告訴你，你可別挑戰集團制度，集團建立之初分公司還沒有自留髮展資金的權力，我現在建立監察部查的就是這種事，資金出入流程必須規範，要不查到你頭上，我可不負責幫你說話，而且你這也是在給財務部門找負擔。」
「好，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
「放心，建廠的資金我會親自督促到位，你的手續上午辦完，中午就能進分公司財務。」
「行，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就怕那幫財務的婆婆們動作太慢，耽誤發展。」
「廢話少說，趕緊辦。」
「請組織上等著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