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鹿死誰手

正文卷

第386章 鹿死誰手

祁有端扶著潭氏往後頭走。

劉氏帶著祁悅和朱氏,在後堂門口等。見他們來,趕忙行禮問安。眾人無法從這對母子臉上看出什麼。

祁有端溫和的跟劉氏說:「你去張羅些吃的吧。我先陪母親說說話。祁悅……你在京城,沒惹祖母著急生氣的吧!?」

祁悅還沒說話。

潭氏就說了:「祁悅好著呢!你別嚇唬他!他跟著你在西北受苦,回京城就該好好的享受玩樂!年青人,折騰夠了,才能踏實下來做事兒。」

祁有端一笑,母子二人進了房,讓下人退下。

終於卸下了所有防備,潭氏關切的問:「一切都順利吧?」

「都順利。那邊六個領隊將軍,三個純是我的人。父親又一心向著我,所以,沒有任何問題。」

「母親是擔心,皇上那兒……若是為難,侯爺也不好辦。」

祁有端微笑,「這麼多年沒立世子,皇上未必不清楚。只要事情不出圈兒,他也不會管。而且,父親和我已經把辦法商量好了。兒子回來把呈文上交,大小的功績。父親會順勢提及讓位!事情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了。所以母親,現在安穩很重要啊,別節外生枝!」

潭氏滿意的點點頭。

可沒過多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叨叨起家裡的事,尤其溫語進門前後家裡的變化,一樁一件的,說了好半天。

祁有端聽了,心裡卻很不以為然。

小時候,他雖然因母親出身低而感覺自己被別人小瞧,但從心裡也很佩服她,能把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她能在貴婦中立起來!

而自己在父親面前,也比大哥吃香多了!父親能頂著各方面的壓力扶持自己上位,可以說就是母子二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但現在,也許是她老了,也許是自己成熟了!再聽母親說這些,竟然感覺她的眼界到底有限,計較的都是後宅那些雞毛蒜皮。

百般手段耍出來,謀的,卻不明所以。

看母親仍長篇大論的說個沒完,時而高興,時而氣憤。有時眼珠子亂轉,有時一臉惡毒……嘴巴不停,彷彿都不喘氣兒。

他不知道,這是潭氏心底的東西太多了,每天都在表演,累啊,悶啊!關鍵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隨意傾訴,連貼身的嬤嬤和丫頭,都不知她真正所想。

現在逮到最親近的兒子,哪裡還能控制的得了?

祁有端聽了半天,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打斷了潭氏,「母親。剛才兒子已經說過了,馬上爵位就能順利到手了。其它的,都不重要!除了與侯位對應的財產,別的,兒子也沒放在眼裡。

那頭畢竟是父親嫡長子,做的太難看也會招人議論。得不償失您明白嗎?」

潭氏被兒子截杠、否定,心裡很不高興。但剛見面,也不好反駁。

「而且……母親,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跟您明說。您要相信兒子,如果所謀之事成功。那就不止是承祖上的爵位了,兒子憑自己就能掙得更高的位子!將來,由兒子往下傳了!您的名字,也會被重重的提上一筆!」

祁有端說完,內心的得意都掩飾不住:那人前年去西北的時候說了:他若事成,許我國公之位。這回半路上收到暗信,已經開始了……

「真的?」潭氏眼睛亮了,只是聽聽,都感覺很美好。

「騙您做什麼?!」

「好好好!」又過了一會兒,潭氏才說:「只是,你娘我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一個貧家女到侯夫人,能是干坐著等,就成功的嗎?為什麼母親對那幾個這麼留意?那是因為,母親做過許多狠絕之事。如果她們把往事翻出來……」

祁有端並未感覺意外,「母親,哪件大事的背後沒有陰謀算計?但只有笑到最後的,才有權利下定論。」

「可是……如果你爹前頭的那位夫人,是死於我手呢?」潭氏目光炯炯的看著祁有端。

祁有端卻不以為意:「別說過去這麼多年早沒了人證沒物證,就算是有,您以為父親願意替那位原配報仇,讓祁家大亂?讓培養了多年的我成了一步廢棋?讓他自己顏面盡失?笑話!」

潭氏雖然點頭,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

祁有端感覺不對:「母親,除了剛才所說的,您還有事瞞著兒子嗎?」

潭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白家的事簡明扼要的說了。但只講了白家的傾覆,講了白家對她們母女的照顧。但隱去了她對白先生愛慕和算計,還有她被李群誆騙做了幫凶,以及她懷孕生女的事。

「由於表兄提早給我報信,我才跑掉了,不然就跟著死了!可那青師傅要看到我,還不跟溫語一起咬死我?這又不是什麼好名聲!所以,我準備殺她,但沒成。不知道她會不會醒來……」

這件事,祁有端倒有些意外,想了想:「反正咱們也與崔氏勢不兩立,那個青師傅根本沒機會走到您跟前。兒子會留意的,收拾這麼個人,還不算難!不過,您說的這個周大人……」

「他是我一個表兄。從西京失散,又在京城相遇了。那時我還沒嫁給你父親,而他是進京科考。後來,我成了侯夫人,他官至吏部尚書!

這些年,我們雖沒明著相認,但暗中彼此扶持……現在想想,還是他幫我居多!你這次回來,見見他吧?那可是個能人!」

「好!」祁有端應了。「母親,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潭氏搖頭,有些事連他也不能說。

「您有什麼事,都可以跟兒子明說的。兒子會幫您清除一切!」祁有端又問了一句。

「母親明白。你看這個!」潭氏拿起一個小盒子,「這是毒藥。當初我給前頭那位下的便是它。無色無味,就如心疾發作而死,連仵作也查不出來!給你兩瓶,萬一用得著……」

「好。」祁有端接過來。

「你回來我就踏實了,這些日子,心裡就沒輕鬆過!」

「您到了這個年紀,只管享福!一切都交給兒子!」

這話潭氏愛聽!

祁有端回屋,跟劉氏聊了一會兒。劉氏說話比較中肯,不偏不倚。祁有端聽了,更感覺母親行事過激,太愛耍小手段。甚至有些無事生非……

劉氏說:「母親可能是小瞧了崔氏和溫語,所以她隨意使性子,踢到石頭。我勸了一回。還有,祁五您也要格外的留意他。妾身感覺,他做事太神秘。而且,應該跟太子太孫走的很近!」

這下,祁有端凝神了。

祁暘是那頭的人?看來,我們還真是天生的死敵啊,公事私事就這麼對上了……

他回憶起當初那個十二歲,美得不像真人的少年。一身招搖的獵裝,被崔家幾個傻小子圍在中間不給別人瞧。

可惜啊,算計他沒成不說,襄王還從此沒了影蹤。幾乎肯定就是祁暘做的,但自己不能去探查。而且就算真的是他,非但不能挑明,還得替他隱瞞收拾!

因為那可是……會把祁家滿門都搭進去的!

那個小雜種!他怎麼敢?

又是怎麼做到的?

原本那次回來就已經與父親商量好,先把世子之位拿到手的。結果出了此事,他害怕了,又躲了回去。

思前想後,祁有端笑了:那就看鹿死誰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