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個願望

正文卷

第3章 三個願望

兩個半小時後。

時間來到晚上11點半。

天上下起了小雪。

由於夜色太深,行人稀少的原因,

雪剛下起來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沃克街的街道上已經覆蓋了薄薄一層積雪。

沃克街33號公寓大門前,

警燈閃爍。

鄰居們被警燈吸引了目光,站在各自房間的黑暗中,

注視著公寓門前發生的一切。

「死者名為傑洛特·西夫,22歲,無業游民,曾因盜竊而入獄三次,是慣犯。」

身材高大的警員,注視著站在公寓前的黃皮膚年輕人,

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倪端來。

可他很快失敗了。

年輕人的表情很鎮定,並沒有因為死在家中的小賊而表現出哪怕一丁點慌張。

警員腦海里泛起關於這個年輕亞裔的一些信息。

陳宴,男,23歲,來自遙遠東方的新移民,專業是動物醫學。

簡稱獸醫。

警員有些警惕,因為亞裔移民中的專業人才不多。

亞裔移民的人口分化很極端,

要麼是賣苦力的勞工,

要麼是在亞楠市豪擲千金購置產業的富豪。

像陳宴這樣的專業人才,實在是比較少有。

由於亞裔分化極端,素質參次不齊的原因,

他們在亞楠市,甚至整個帝國的名聲,並不好。

即便警員這樣代表「正義」的職業,也會對他們心存偏見。

更何況,他和他的同事們,並沒有在這棟舊公寓里發現兇手殺人的任何線索。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要麼是兇手殺人的手法太詭異,要麼是超乎尋常的靈異事件。

怎麼都不可能是傑洛特·西夫自己突發的心臟病。

靈異事件不歸他管,可兇殺案則是他的管轄範疇。

他曾親眼看到過,某個會「武功」的亞裔逃犯,在1厘米的距離出拳,隔著厚重的棉衣,擊穿了執法人員的心臟。

那場景始終是他心中的一片陰霾。

所以他開口質問,語氣生硬。

「宴先生,對傑洛特·西夫的死,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陳宴在越來越大的雪中打了個哆嗦,

「第一,不是宴先生,是陳先生。」

然後是一個哈欠。

「第二,警官,如果沒其他事,我要回去睡覺了。」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警員的問題,因為他真的很困。

在市中心忙碌了一整天,他現在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警員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幾秒,抬起手電筒,照向他的臉。

陳宴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

但很快睜開眼睛,坦然注視燈光背後,警員那張陰沉的臉。

那陰沉臉上的嘴一張一合:

「傑洛特死於心臟衰竭,這對他這樣的年輕人來說幾乎不可能。」

「他是被嚇死的。」

「宴先生,你的公寓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呢?」

陳宴並沒有去糾正他,而是板起臉來:

「搜查令有嗎?」

他依舊沒有正面回答警員的問題。

在此地居住已經一個月,陳宴明白跟這群傲慢的白皮打交道的辦法。

態度要硬,語氣更要硬。

在不違法的情況下,絕不服軟。

這是亞裔前輩們用血淚探索出的生存法則。

警員注視著他的眼睛,聲音有些沙啞。

警員已經一整天沒喝水了,但他依然強行打起精神,

用乾澀的嗓子,對陳宴說了更多的話:

「克萊恩。」

他用手電筒照著陳宴的眼睛,

「我是負責沃克街安全的巡警,克萊恩·賈斯特斯。」

「請記住這個名字。」

「我會盯著你。」

陳宴打了個哈欠,轉身走入公寓。

小心翼翼登上公寓門前結冰了的三級台階,

進入被警員們強行撞開的大門。

陳宴看著破裂的門鎖,對著克萊恩正要離開的背影大聲說道:

「克萊恩,你們破壞了我的門鎖,請把賠償金寄到我家。」

一步已經跨入警車的克萊恩,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向車廂邁進另一隻腳。

引擎聲響起。

克萊恩帶著幾位警員,和傑洛特·西夫的屍體離開了。

陳宴面無表情的關上門,並沒有在意被破壞的門鎖。

今晚還有客人要來,

那將是他公寓開業以來的第一位租客。

客人來的時間不固定,或許在12點以後,或許在日出之前。

這意味著他需要熬個通宵。

他走進玄關,將鑰匙放在手邊櫃檯的鑰匙架上,並從鑰匙架下的櫃門裡拿出一盞煤油提燈。

扭動煤油提燈下的打火器,隨著「噗嗤」一聲,提燈被熏的泛黃的燈罩內冒出了淡黃色的火苗。

這間房屋沒有吊燈。

一是因為以前的吊燈壞掉了,陳宴買下這棟公寓之後,已經沒有閑錢去買新吊燈。

二是因為,亞楠市的煤油實在便宜的離譜,像他手中這麼一盞1升容量煤油提燈,只需5個便士就能加滿。

總結原因,就是窮。

因為窮,所以不開燈。

因為窮,所以不得不等待客人一整晚。

今晚深夜的來客,將會是他公寓開張之後的第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是亞裔幫會《泰勝和》,亞楠分舵的一位堂主介紹給他的「遠房親戚」。

客人深夜到訪,必定不是通過正規途徑進入帝國。

是偷渡客。

帝國並不歡迎所有人前來移民,一些危險分子被隔離在海關之外。

被帝國定義為「危險分子」的人,到底危不危險,只有帝國自己知道。

陳宴當初進入海關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並不富裕的老年人,被定義為「危險分子」,隔絕在海關之外。

歸根究底,帝國只需要能夠做貢獻的人而已。

沒錢的老年人,顯然不在此列。

陳宴走進大廳,看著自己被翻亂了的櫃檯,皺起眉頭。

櫃檯下方有一張紙條。

陳宴並沒有把紙張亂扔的習慣。

這張紙條是從哪來的?

警員們不小心留下的?

還是那個傑洛特·西夫的東西?

不對,應該不是傑洛特·西夫的東西。

如果是那個小賊的東西,應該會被警員們帶走,當做這場兇殺案的證物,不會留在這棟房子里。

在看到這張紙條的瞬間,周圍的聲音好像變小了。

窗外的風雪聲,似乎也被某種不存在的屏障,隔絕在公寓之外。

他拿起那張紙條,向上看去。

【晚上10點到早上10點,期間不可以入睡。】

陳宴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鬼東西。」

「你不讓我睡,我就不睡了?」

「不過我今晚是真的不睡覺……」

周圍的空間發生了難以察覺的動蕩,某種束縛被解開了。

陳宴並未發覺。

他皺著眉頭,提著煤油燈,心中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艹!這是那個殺手留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