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沒有神靈的世界會更好嗎？
房間裡面已經坐著不少人，他們之間的商談似乎正進行到了一半，因為突然出現的哈斯塔與奧黛麗，讓他們停下交談，齊刷刷將目光望了過來。
奧黛麗心虛看了哈斯塔一眼，見他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就明白事情還在哈斯塔先生的掌握之中。
她微微輕抬下巴，借著站立時的身高優勢，以略帶傲慢的姿態，俯視著在場其他人。
現在的她不是奧黛麗，而是心理煉金會的傲慢小姐，儘管這個身份只是臨時竊取來的。
對於這類角色扮演，她上手並沒有什麼難度。
另一邊的哈斯塔以高位者的姿態俯瞰著在場眾人一眼，就很自然走到最上首的空座椅坐下，沒有人對此感到疑問。
甚至他們的坐姿都悄然坐得端正一些，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晚的會長先生，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懾力，讓人連正眼打量他都缺乏足夠的勇氣。
他只是那樣隨意坐著，給人的感覺卻堪比浩瀚如淵的大海。
「我正式為大家介紹一位新加入評議團的委員。」
「這位是魯恩王國新任貝克蘭德大區的負責人，傲慢小姐。」
「她有著高貴的品德，淵博的學識，以及對心理學發自內心的熱愛。」
哈斯塔從容介紹著，然後示意奧黛麗可以坐下參與今晚會談了。
等奧黛麗坐在那張空位置上，哈斯塔的目光又一次掃過今晚與會的眾人。
然後，他看向奧黛麗道：「或許你還不怎麼清楚我們心理煉金會的委員們，現在，我來為你簡短介紹一下。」
「有勞會長先生。」奧黛麗很是配合開口
「這位是色慾先生，他負責的是因蒂斯首都特里爾。」
「貪婪女士負責的是弗薩克帝國首都聖密隆。」
「懶惰小姐負責的是費內波特王國首都費內波特城。」
「嫉妒先生負責的是因蒂斯共和國的第利斯城。」
「暴食先生負責的是魯恩王國的康斯頓城……」
哈斯塔介紹完畢，又補充道：「我們心理煉金會的宗旨是發現、探索和研究，並不在意影響範圍，成員數量，資源佔有等這類無關緊要的事情，所以我們在迷霧海、狂暴海、南大陸都沒有評議團委員。」
「當然，我們也有不少成員時常會前往大海上，探索遺迹，追尋歷史，呵呵，都快忘記了，我本人也曾是五海之上的黑座之王。」
感慨一番昔日縱橫大海的冒險，哈斯塔就止住話頭，「你們繼續吧。」
他的身子微往後靠在椅背上，看似隨意的語氣，卻讓在場的人多了幾分認真。
「會長先生，我們還以為伱今晚不會來參加會議，沒想到一來就為我們介紹一位新成員。」有人略帶笑意開口，「我想這位傲慢小姐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能力，才能讓您親自介紹。」
「傲慢小姐足以匹配所有的讚美。」哈斯塔始終微笑著。
哈斯塔先生裝得真像啊……奧黛麗心中忍不住感慨著。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哈斯塔先生跟自己一樣，都只是假冒一個身份來參加這場會議，她真的會以為哈斯塔先生是心理煉金會的會長。
神秘、強大，讓人猜測不透的真正身份。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坎貝爾伯爵這個身份，會不會是哈斯塔先生所有身份裡面最為不值一提的。
「我們剛才正在商量弗薩克帝國與魯恩王國的戰事。」貪婪女士開口接話，見哈斯塔的目光掃來，她下意識解釋一句道：「我們並不是想要參與或是干預這場戰局，我們只是單純在討論弗薩克帝國以後可能面臨的結局。」
哈斯塔點了下頭，示意這位貪婪女士繼續說下去。
「失去戰神庇護的弗薩克帝國儘管多了許多隱秘組織的幫助，可在魯恩王國與因蒂斯共和國的聯手下，失敗只是早晚的事情。」
「有一個很有趣的心理現象，失去戰神庇護的弗薩克帝國在信仰這一方面，理應是直接崩塌，潰不成軍，可源自於世代的血仇，讓他們哪怕沒有神靈庇護，也依然悍不畏死阻擋來自魯恩王國與因蒂斯共和國的進攻。」
「尤其是面對魯恩王國的時候，失去神靈庇護的弗薩克子民，在短短時間內，從為神靈而戰跨越到為國家而戰，再到為自己的家園而戰。」
說到這裡，貪婪女士的眼眸明亮非常，「或許神對於普通民眾來說，並不是什麼必需品，反而是神，需要民眾來信仰祂們。」
「是神離不開人，而不是人離不開神！」
這一番話，對奧黛麗來說不亞於一場心靈震撼。
原來神與人之間的關係還能如此解讀，弱小的人，反而比之神靈更為自強不息。
從這一方面來說，人，優越於神。
「很不錯的一番話，這讓我想起一個曾聽聞過的小故事。」哈斯塔對於這樣的言論給予肯定。
「在一個四面環山，且都是懸崖峭壁，難以攀爬外出的地方，生活著一群與世隔絕的村民，他們世世代代信奉著一位山神，他們認為是山神的庇護才讓他們在這種險惡環境下定居下來。」
「當村子每次面臨險境，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總會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山神身上，山神有時候會回應他們的祈求，有時候則是故意充耳不聞，任由他們經歷各種痛苦。」
「村民們並未因山神的袖手旁觀而厭棄山神，反而是將原因歸咎為有人信仰不誠，為此他們信仰更加虔誠，供奉山神的食物就豐盛，因飢餓死去的村民也就越多。」
「直到有一天，山神消失，再也不曾回應過村民的祈禱，有人認為失去了山神庇護，村子的末日也就到了。」
「可一百多年過去了，村子依舊還健在，甚至那裡的村民還沿著陡峭的山崖，開闢出一條可以通往外界的道路，生活反而越過越好。」
哈斯塔稍微停頓了會兒，又微笑道：「告訴我故事的那個人，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他說生命會自己尋找出路。」
這是一則不怎麼曲折的故事，可內中所給人的啟示，卻格外讓人警醒。
生命會自己尋找出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沒有神靈的話，人們的生活真的會過得更好嗎？
奧黛麗心中也冒起這樣一個念頭，她是女神的信徒，這樣的想法無疑是大逆不道，是褻瀆。
神靈引導著眾生前行的方向，沒有祂們，眾生將會邁入死亡絕望的深淵。
可她內心深處卻沒有多少底氣反駁哈斯塔先生的這一番話。
生命會自己尋找出路，或許沒有神靈的世界真的會是一個更好的世界吧。
直到今晚會議結束後，奧黛麗還沒有從這句話緩過神來，她一直嘗試在腦海中構建出一個無神的世界，去暢想那樣的世界會是什麼模樣，那裡的人們會過著一個怎樣的生活。
「傲慢小姐，醒醒，我們該去尋找這裡的寶庫了。」
送走其他人離開這裡後，哈斯塔走到明顯出神的奧黛麗身邊，輕喊兩聲。
「尊敬的會長先生，你也認為沒有神靈的世界會更美好嗎？」
「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方向，不是嗎？」
哈斯塔並未就這個問題討論太多，以免讓自己的想法干預奧黛麗的獨立思考。
「好吧，我們去尋找寶庫吧！」
奧黛麗很快就恢複過來，跟著哈斯塔一前一後離開這裡，從旁邊另外一條廊道經過。
剛走沒多久，就發現有一隻戴著黑色高禮帽，身穿黑色正裝、手持一根鑲嵌鴿子大小的紅寶石手杖的白毛兔子在前方等著，似是專門停在這裡等他們。
這位兔子先生，看到他們兩人走近，朝著哈斯塔微笑示意，然後取下戴在兔腦袋上的高禮帽，深深鞠了一躬。
接著它舉起紅寶石手杖，朝著左前方的方向指了指，似是在為他們指明寶庫方向。
「謝謝兔子先生。」
奧黛麗感謝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眼前的優雅大方的兔子先生，就一蹦一跳，頭也不回地遠去。
「哈斯塔先生，認識這位兔子先生嗎？」
「大概猜到他是誰了。」
面對奧黛麗探詢的眼神，哈斯塔只是輕笑道：「下次如果還能見到他的話，我再告訴你有關他的身份，相信你會大吃一驚。」
結束談話，兩個人順著那位兔子先生的指引，成功來到寶庫門前，哈斯塔以心理煉金會會長的許可權，很容易就打開寶庫大門。
「這裡有成年心靈巨龍的完整大腦！」
「夢境捕手的心臟！」
「心靈幻影的結晶！」
奧黛麗一看見寶庫裡面所收藏的非凡材料，如同寶石璀璨的眼睛眯了起來，有點小財迷的樣子，格外可愛。
畢竟尊貴的奧黛麗小姐，從來就沒有缺過錢。
哈斯塔只是掃了一眼，就沒有什麼興趣，這裡與其說是寶庫，還不如說是材料庫房。
存放的非凡材料，最多只到序列4層次，對他沒有什麼吸引力。
「一條老年心靈巨龍的完整大腦，這可是晉陞序列4操縱師所需要的非凡材料啊！」
奧黛麗開始忙著尋找搜刮，拿不下的東西就讓哈斯塔幫忙裝起來。
這裡雖然是一個心靈世界，可這些都是真實存在，只要帶回現實世界就能正常使用。
「好啦，哈斯塔先生，我們走吧！」
打包一堆非凡材料的奧黛麗，心滿意足來到哈斯塔身邊，心情愉悅的她，還踮起腳尖，在哈斯塔右臉頰上親了一下，未等哈斯塔反應，她就快步跑開。
「哈斯塔先生，快點啦，萬一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跑在前面的奧黛麗笑著轉身，朝著身後的哈斯塔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