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讚美女神，讚美群星
碼頭區，日出濟貧院。
自從那一次濟貧院醜聞發生後，這座陰森可怖，有著陰森地牢的濟貧院就被魯恩官方取締了。
至於這裡的孤兒、流浪者等則是被分散安排到其他濟貧院裡面，希望新的環境可以治癒他們受傷的心靈。
時間僅僅只是過去一年多，這裡已經變得十分荒蕪，因為地底下埋藏著大量孩子們屍骨的原因，平日里基本不會有人前來這附近的區域。
那座建造奇特，與正常朝向相反的鐘樓，上面無人維護修理的大鐘已經停止運轉，類似於爬山虎的藤蔓、苔蘚爬滿整座建築物。
在那地底下的地牢裡面，一道人影正藏身於陰影裡面，他的右手邊擺著一張破舊坑窪的木桌，桌面上擺著一盞散發昏黃光芒的油燈。
油燈的光芒只堪堪照亮這道身影的右邊側臉，以及前方掛著一張地圖的牆面。
那是一張貝克蘭德各大街道的地形圖，街頭的商販攤子裡面就有售賣。
因為地底潮濕的緣故，地圖的邊角都已經泛黃卷邊。
可地圖上用紅黑兩種筆跡寫的一個個人名卻顯得格外清楚。
哈斯塔·坎貝爾、格雷克·尼根、奧黛麗·霍爾、希伯特·霍爾、莎倫、馬里奇……佛爾思·沃爾、休·迪爾查、倫納德……克萊恩、道恩·唐斯泰、海柔爾、埃姆林……
足足有四五十個人名，每個人名被圖釘釘在地圖上的相應位置。
只有五個人名額外用紅筆畫個圈圈，圈在裡面。
哈斯塔·坎貝爾、奧黛麗·霍爾、倫納德、克萊恩、約翰·瓊斯。
那道黑影此刻正手持一根紅筆，在奧黛麗·霍爾這個名字的底部小小打了個。
如果仔細辨認的人，在有些人名的底部，已經打著紅色。
接著他又在約翰·瓊斯這個名字的上方打了問號，似是很不解，很猶豫的樣子。
他的目光仔細搜尋一下地圖上的名字，然後落在倫納德這個名字上面深深看了一會兒，最後又拿著紅筆將道恩·唐斯泰這個名字外面圈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黑影放下手中的筆，吹滅桌面上的油燈，在油燈最後熄滅的那一剎那，原本人型的黑影，軀幹肢體開始扭曲，臉上露出兩排對稱的眼珠子，映在地圖上的身影先是矮了一截，然後又膨脹起來。
他是在接受什麼痛苦一樣，身影在黑暗世界裡面，搖晃抖動，然後傳出嘶啞低沉的聲音。
「尋找……排除……群星、愚者……」
……
聖塞繆爾教堂，克萊恩再次前來祈禱大廳參加禱告，沒想到又碰到了倫納德，他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克萊恩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以免被他發覺。
向黑夜女神祈禱的時候，克萊恩很明顯聽到來自倫納德那虔誠的祈禱聲。
倫納德已經徹底投入黑夜女神的懷抱了嗎？
上一次見到他時，他的祈禱聲可沒有這麼虔誠啊。
難道是最近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很快，祈禱時間就在克萊恩的思索中結束。
他依照往常慣例投錢，沒想到倫納德竟然也跟著投入一筆錢，整整100金鎊！
按照倫納德目前的薪水來算，這起碼也是他一個月的工資啊。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估計他最近遇到的事情很危險，所以讓他不得不花高價錢向黑夜女神表現自己的虔誠。
要不要晚上給他托個夢，詢問他最近遇到什麼難處？
克萊恩思索的時候，倫納德已經邁著明顯加快的步伐離開，瞧他所走的方向，應該是前往教堂深處，估計是去找那位安東尼大主教談話。
看來是真的遇到大事了。
克萊恩又看了眼倫納德離開的背影，轉身離開聖塞繆爾教堂，晚上他就試著藉助威爾的力量，再次進入倫納德的夢境，實在不行的話，就告訴他自己還活著的消息，讓他在遭遇危險的時候，可以尋求自己的幫助。
聖塞繆爾教堂深處，倫納德見到了正翻閱經典的安東尼大主教。
「最近有神秘人物盯上我了！」
倫納德第一句話就讓安東尼大主教收起手上的經典，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詳細情況。」
「事情要從三天前的深夜說起，那一夜我如同往常一樣入睡，在大概深夜三點的時候，有神秘黑影出現在我的窗戶外面，他似是在透過窗戶觀察我的一舉一動。」
「我在靈性提醒下醒來，只是一眼，我就跟他的眼神對上，那是一雙足以讓人不寒而慄、頭皮發麻的眼神，我那時候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凍了。」
「我跟他隔著窗戶注視僵持一會兒，他就消失在黑暗中遠去。」
「第二天晚上，他又出現在我窗戶外面，甚至我白天的時候，也能感受到來自暗處的偷窺視線。」
「昨晚他再次出現了，這一次我沒有再猶豫，直接朝著窗戶衝去，撞碎玻璃窗追了出去。」
「借著朦朧月光，我終於看清他的背影，他的手臂與雙腿像根竹竿，乾瘦細長沒有幾兩肉，他的身體匍匐著，四腳著地，像是一隻爬行動物，飛快竄入黑暗裡面，繞著房屋的牆壁、屋頂消失遠去。」
倫納德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才繼續道：「每次他深夜到來的時候，我都能在窗外不遠處發現白色蜘蛛絲的痕迹。」
「這讓我聯想到前段時間，貝爾蘭德大橋發生的案件，死者就是被蜘蛛絲結成繭子吊在橋上。」
「我曾試著找出他的線索，甚至藉助機械之心的那面魔鏡，也無法發現一點端倪。」
「彷彿他的命運並不存在，或是被某種強大隱秘遮掩了。」
倫納德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偷偷觀察一下安東尼大主教的臉色，發現他沒有因此生氣，才微鬆一口氣。
「不存在的命運……」
安東尼大主教沉思一會兒，安慰倫納德幾句，就讓他先安心回去。
走出聖塞繆爾教堂，倫納德步伐才算輕鬆許多，將事情上報，最起碼也能引起上面的關注，他可不想一直一個人面對那位隱藏在黑暗中的潛伏者。
如果不是老頭的提醒，他第一晚的時候根本無法發現外面有人正在偷偷觀察自己。
那個神秘人物遮蔽氣息與命運的手段實在太厲害了，連老頭都無法知悉有關他的來歷。
前來上報給安東尼大主教，也是老頭出的主意。
他曾問過老頭，能不能配合他抓住躲在暗處的那個潛伏者？
這個建議被老頭拒絕了，所給出的理由是：「一旦祂出手的話，會引發某種可怕的後果。」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老頭犯難，祂在猶豫，不確定，甚至連平日里出來的次數都減少了。
「唉，但願今晚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倫納德看了眼已經夕陽西下的遠處山頭，攔了一輛馬車回家。
夜裡，同樣是兩三點的時候，本就毫無睡眠，一直繃緊神經，緊盯著窗戶的倫納德，再次看見那道黑影出現在新安裝的玻璃窗外。
倫納德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正臉，卻始終感覺對方臉上籠罩一層煙霧，難以看清。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倫納德發出一聲沉喝，可並沒有嚇退窗外那道黑影，他伸出乾瘦的手掌貼在窗戶上，似是在通過自己獨有的方式在辨認著什麼。
此時，緋紅之月連帶群星的光芒突然灑落。
窗外的黑影像是猛然被強光照射到了一樣，飛速離開原地，遁入遠處黑暗裡面。
倫納德快步來到窗戶，打開玻璃窗，看向那道黑影逃走的方向，那裡憑空多了好幾道身穿黃衣的身影。
他們正在追獵那道黑影！
黃衣修道士？
在這個時候身披黃衣出沒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黃衣修道士了。
可很快，黃衣修道士們也消失在他的視野裡面。
天空，今夜的緋紅之月與群星的光芒分外明亮耀眼。
倫納德抬頭仰望許久，才覺得自己煩躁與慌亂的內心逐漸得到寧靜。
「讚美女神。」倫納德朝著天上那一輪緋紅之月深深鞠躬。
儘管這句話他曾在許多場合上說過，可這一次毫無疑問是最為虔誠的一次。
這讓他瞬間感覺自己白天所捐贈的100金鎊實在太值了。
「你不用也讚美一下群星嗎？」體內的老頭突然開口。
倫納德明顯愣了一下，「我為什麼要……」
倫納德又望了眼群星遍布的夜空，很是虔誠道：「讚美群星。」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
沒事的話讚美讚美群星，說不定自己未來某個時候還能獲得群星庇護呢。
將玻璃窗關上，倫納德點亮房間裡面的油燈，還是亮著點才讓人安心。
他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大杯溫水，才重新返回床上躺著，依舊沒有睡意，可不知怎麼的，他感覺自己的眼皮變得沉重，心神一恍惚，他就來到一片滿是灰霧的世界裡。
一張青銅長桌出現在眼前，在長桌的盡頭，首位處，端坐著一道古老神秘的身影。
艹，今晚到底有完沒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