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羅塞爾，秩序的陰影
借來的力量必然存在時間的界限。
時間歸零符對上這些具有一定時間觀念的事情，簡直就是神器。
剛才是時間歸零符第一次發揮作用，也讓祂更加了解它的功能，下一次使用時，必然可以發揮出更大的功效。
當群星容器屹立在海面上，望著被黑色粘液以及鮮血染紅的暗紅色大海，目光略過眼前的血紅觸手，看向遠處那座島嶼。
既然墮落母神已經發威了，現在正是前往那座島嶼的好時機，而且上面還有原初飢餓正在橫衝直撞。
啪！啪！
周遭的血紅觸手已經將就群星容器當成最為優先解決的目標，連帶天上的黑色觸手也砸落下來。
對此，群星容器只是輕鬆劃開一道門戶，就避開所有的攻勢，來到島嶼上面。
不需要顧忌希望號的群星容器，如今掌握著六條不同的非凡途徑，攻守兼備，這些沒有多少智慧的觸手根本攔不住祂。
剛來到島嶼上面，就看到原初飢餓正伸手一抓，扯來一條黑色觸手吞咽起來，吃到一半，祂就發出呸呸的聲音，將吃下去的觸手都給吐了出來，似乎還抱怨了一句太臭了。
見到群星容器的到來，原初飢餓回頭仔細打量兩眼，「你是群星的信徒，還是群星的化身？」
沒等聽到回答，祂就嘿嘿一笑道：「瞧剛才墮落母神暴怒的樣子，你應該就是群星的化身。」
「你的速度太慢了。」
「……」
原初飢餓尷尬轉過身子去，剛才在墮落母神發威的時候，祂確實留在原地磨洋工。
沒想到被群星當場逮到，真是丟人啊。
許是因為不滿剛才黑色觸手的味道，原初飢餓操起大骨頭棒就一路狂砸！
從墓門口一路往裡強拆，凡是擋在前方的東西，統統敲碎。
群星容器慢慢跟在身後，時而抬頭仰望一下黑暗無光的天空。
剛才被洞穿的那道口子，再次被黑暗所侵蝕，那裡已經成為黑色觸手的樂園，大海則是成了紅色觸手的海洋。
許是察覺到群星容器登上島嶼，一條條黑色觸手如同山脈砸下，可都被原初飢餓一棒敲碎。
祂似乎有著純粹的力量，可以輕易摧毀眼前的事物。
這就是祂的權柄嗎？
或者，祂是故意顯露出這一面以此來誘導自己對祂的觀察。
因為一旦被了解透徹，就很容易被針對隕落。
一路強拆，從墓門來到黑皇帝陵寢深處。
內部空空蕩蕩，除了漆黑的牆壁和最中央的高台，其他什麼也沒有。
高台之上，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座椅，看起來像是為一位巨人準備的，它的整體仿若鐵制，表面銘刻著複雜扭曲且繁複的奇異紋路，靠背頂端則往上延展出王冠的形狀。
此時，這一張座椅上並沒有身影存在，就這樣面對黑暗無聲空置著，等待屬於它的主人黑皇帝的歸來。
「這是為我準備的座椅嗎？」原初飢餓仰頭看了一眼，「可看起來並不好吃啊。」
祂嘗試走向高台，卻感到一股束縛與禁制的力量，宛如無形的枷鎖，纏繞住祂的手腳以及全身各處，讓祂難以邁動步伐。
「黑皇帝的秩序？」原初飢餓咧嘴憨憨一笑，全身上下猛地發力，強大的力量與這裡留存的黑皇帝秩序展開抗衡，而後清楚聽見某種枷鎖碎裂的聲音，原初飢餓得以恢複自由。
「連混沌之子那個混蛋的規則與秩序，我都能一口吞了，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黑皇帝。」
原初飢餓說著話，張開大嘴，深深一吸，無形碎裂的秩序枷鎖被祂吸入嘴巴裡面，傳來幾聲咀嚼後，就吞入肚子裡面。
當祂想要繼續邁步向前的時候，周圍出現扭曲的漩渦，同時肚子裡面也傳來金鐵交擊的聲音。
「我忘記了，這只是一道分身。」
原初飢餓不好意思低語一聲，然後全力消化自己體內那不安分的黑皇帝秩序枷鎖。
相比於處處受限的原初飢餓，群星容器在這裡並未受到黑皇帝殘留秩序的影響。
群星殿堂在規則與秩序這方面是完全凌駕在黑皇帝之上，哪怕是混沌之子也被壓一頭，儘管這並不是群星殿堂最為重要的權柄。
仔細想想也很正常，群星殿堂邀請外神舊日前來開會，想要讓這些存在老老實實遵守群星殿堂的意志，那必然要擁有難以逾越的規則與秩序。
混沌之子吃虧就吃虧在祂被拉到群星殿堂之後，認可了群星殿堂的規則與秩序，並自覺遵守。
遵守，本就是規則與秩序能夠生效的重要前提。
儘管不受限制，群星容器也沒有隨意行動，而是坐等原初飢餓開路。
誰知道前面是不是還有墮落母神布置的陷阱，而且，在這個黑皇帝陵寢的黑暗角落裡面，還有一道隱藏起來的身影。
祂正在暗處打量群星容器與原初飢餓，只是處於天性的忌憚，沒有選擇上前。
那應該就是被污染的羅塞爾吧。
祂原本應該是坐在那張黑皇帝的椅子上長眠，在沉睡中不斷對抗著墮落母神的侵蝕。
當墓門被破壞，當墮落母神的力量增強影響，祂也就從高台王座上的沉眠中醒來。
嘣！
原初飢餓拍了一下自己裸露的肚皮，發出一聲清脆響聲，周圍的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黑皇帝秩序被摧毀殆盡。
所謂的扭曲漩渦，在原初飢餓眼中，一棒橫掃過去，就將這些扭曲漩渦搗成一團黑乎乎的漿糊。
然後，祂又收回白色骨頭大棒，嘴巴湊過去在上面舔了一大口，稍微品嘗幾下，「味道還不錯，就是含有墮落母神的臭味。」
舔乾淨後，原初飢餓邁著魁梧的身姿，將白色骨頭大棒扛在肩膀上，繼續走向高台，目光漸漸銳利起來。
當祂來到高台前，要一棒子敲碎那張王座時，隱藏在暗處，被污染的黑色身影竄了出來，扭曲與混亂隨行。
「藏在暗處的小老鼠。」
原初飢餓一棒子橫掃而過，卻見眼前空間一陣扭曲變幻，本該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已經來到自己的身後，正伸出布滿黑色黏液的雙手，想要掐住自己的脖子。
粘稠的黑色液體，滴在後脖子上，傳來一陣灼燒侵蝕的輕煙。
「真麻煩。」
原初飢餓並沒有轉身，只是在自己後腦勺上又長出一張大嘴，一口咬住那道黑影的雙手，撕扯著，將兩條斷臂吞入嘴巴裡面。
「呸呸呸！真臭！」
原初飢餓咀嚼兩下又將嘴巴裡面的食物給吐了出來。
嘔吐出來的斷臂殘渣，化作黑色粘稠的液體又重新回到那道黑影殘缺的手臂上，將祂的斷臂重新補全。
一擊無果的黑影，知道眼前的獵物很棘手，開始依靠本能，運用屬於黑皇帝的權柄。
混亂與扭曲，瞬間充斥著整個黑皇帝陵寢，不知塵封多久的規則與秩序又重新活了過來，形成一條條黑色的鎖鏈。
數百條黑色鎖鏈齊動，緊緊纏繞著原初飢餓，儘管無法奈何祂強壯的身體，可也纏得祂無法走動道。
暫時纏住原初飢餓後，那黑影將目光看向站在原初飢餓身後不遠處的群星容器，然後又像是一道魅影出現在群星容器身後，同時扭曲群星容器周圍的世界，連帶著祂的感官與視野也盡數扭曲。
群星容器只是站立著不動，渾身猛地綻放出一道足以照亮整個黑皇帝陵寢的聖潔光芒。
在面對墮落母神有關的力量，太陽途徑的非凡能力十分有用與舒服。
沉眠多年，一直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黑影，從未沐浴過，直視過這種程度的光明。
身上流淌的黑色黏液發出被蒸發的滋滋聲響，同時祂本人也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咻地一下，就離開群星容器附近的區域，來到高台之上，藉助黑皇帝座椅的靠背來躲避這種光芒。
群星容器也在這一刻完全看清這道黑影的真面目。
祂坐在高背椅子上，臉部裂開兩道裂痕，就像是長出兩隻不對稱的眼睛，眼睛裡面沒有瞳孔，只有一片血紅。
在蘊含凈化能力的太陽光芒面前，黑色身影周身裂開更多的縫隙，它們從頭部一路往下，於身體各處開出了血紅的花朵。
由血肉堆砌而成的血肉之花。
透過那些裂開的縫隙，可以看見黑影身體內部蘊藏著一團散發著血紅色光芒的事物。
很像是天上懸掛的那一輪緋紅之月，只是此刻這一輪緋紅之月還沒有臻至完美，許多部位還沒有完全聚攏。
羅塞爾，因秩序陰影所化的黑色影子，想要遮掩那輪緋紅之月的光芒透射而出，可祂身體上的裂縫越來越多，屬於紅月的光芒也越發強烈。
一道道緋紅之月的光芒正通過羅塞爾的身體，從星空上照進現實。
昔日一手締造因蒂斯共和國，引領時代潮流的羅塞爾大帝啊，此刻只是墮落母神手上一具可以影響現實世界的容器。
隨著墮落母神的意志起舞，喪失意識的同時又保留著一縷本來的自我。
那張充斥著孤高與威嚴的王座，已經是祂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