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喬治三世與門先生
在所有人震驚又獃滯的目光，魯恩王國與羅斯德群島的統治者，皇帝喬治三世就這樣像一團血漿爆開。
離他最近的王室近衛隊成員，身上的銀白盔甲，沒有被甲胄保護的面部，被爆開的血液所沾染，嚇得他們癱軟在地。
皇帝喬治三世死了！
他就這樣莫名其妙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恐慌與失序開始蔓延。
奧黛麗所在的地方，距離喬治三世的演講台比較近。
她能清楚看見，喬治三世的身體剛才是如何一點點被撕裂，體內血漿又是如何的爆開。
不知為何，在這種驚變、恐慌的時刻，當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喬治三世上，她下意識看向對面的哈斯塔先生。
他也在看著喬治三世，可他的臉上並沒有哪怕是一絲震驚與恐慌的表情，甚至還能從他眼裡看出隱藏得很深的笑意。
難道哈斯塔先生早就知道國王喬治三世會在今日隕落，所以才沒有感到一點震驚？
奧黛麗來不及多想多看，站在她身邊的霍爾伯爵沉著臉色，連忙吩咐希伯特與阿爾弗雷德保護她跟霍爾伯爵夫人離開這裡。
「啊！」
不知是哪位貴族夫人發出驚慌失措的凄厲尖叫，瞬間引爆積蓄的恐慌，不止王室成員像無頭蒼蠅般慌亂無措，連守在周圍的王室護衛隊也不知現在應該幹些什麼？
想要守護好喬治三世的遺體，可剛才爆炸得很徹底，連一根完整的骨頭都沒有留下來。
在這種恐懼混亂慌張的時候，奧黛麗反而逐漸冷靜下來，她切換到觀眾視角，冷眼注視著一切，同時感受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各種複雜情緒。
悲慟、傷心、慌張、恐懼、混亂、甚至還有竊喜與開心……
在場圍觀群眾在這一瞬間所迸發出的各種情緒，頃刻間就將整個紀念日廣場充滿，形成一片心靈的海洋。
而她，奧黛麗·霍爾，是漂浮在心靈海洋上的一座孤島，任憑海水的衝擊倒灌，依舊以旁觀者的姿態注視著這片心靈海洋的波瀾壯闊，連小到濺起的些許浪花都沒有錯過。
她體內的心理醫生魔葯以可見的速度被完全消化，一種莫名明悟充斥著自己的腦海，彷彿打開了某個開關，讓她看向眼前世界的雙眼，多了幾分透徹與淡然。
奧黛麗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心中不由感慨，自己這也算是吃人血饅頭了嗎？
還是該說，感謝國王喬治三世的臨死饋贈。
奧黛麗在被送離這裡時，又看了一眼對面哈斯塔先生所在的地方。
此刻的哈斯塔先生同樣以一種絕對冷靜、淡漠的姿態注視這眼前這一切。
只是他與自己不同，自己看的是人們心中複雜的情緒與人心，而他看的，是人群因此產生的混亂無序行為。
似是察覺到她的窺探，哈斯塔先生朝著她投來一個目光，那眼裡有勉勵，還有一種同為旁觀者的同伴之情。
「哈斯塔先生，你那張面具下面，究竟有著怎樣的一張真實面孔呢。」
奧黛麗在心裡低語一聲，很快，她與自己母親，包括其他的慌亂無神的貴族夫人小姐們，就被送到安全地方保護起來。
……
原來混亂也別具一種美感呢。
哈斯塔望著視野里到處驚慌失措的人群，上到王室成員，下到普通民眾。
在這一刻，他們脫下各自的身份，以一種赤裸的姿態彰顯著他們內心最無助的一面。
秩序，在這一刻出現了失衡，空白。
就像是一幅精美畫卷上的人物，當有人拿著火把要燒毀這幅畫時，畫卷上的他們突然間有了各自的生命，開始到處亂竄，脫離了自己原本應該在的位置，形成一種混亂的美感。
哈斯塔默默感受著，品嘗著這份混亂無序的餐餚，體內混亂導師的魔葯也在加速消化。
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當初遠古太陽神隕落的時候，究竟留下一筆怎樣的遺產。
親眼目睹並參與遠古太陽神隕落事件的存在，才能在短短時間內，紛紛晉陞為神靈。
因為見證的本身，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喬治三世的隕落尚且如此，更別說是遠古太陽神的隕落場景。
在短暫混亂後，王室成員與大貴族們，開始穩定現場秩序，最外層的士兵將整個紀念日廣場完全圍住。
這是想要找出可能刺殺喬治三世的行兇者，知曉一些內情的教會高層，放任這種搜查，因為教會跟魯恩王國都需要一隻替罪羊。
否則民眾的怒火與質疑，會輕易毀掉好不容易才建設好的秩序。
感受混亂的消失，哈斯塔輕輕閉起眼睛，再次進入群星殿堂。
他要確定喬治三世是否徹底隕落乾淨。
在閱讀原著時，他一直覺得喬治三世隕落得太過於輕易，哪怕是晉陞黑皇帝失敗，喬治三世依然是一位序列1，而且掌握著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與唯一性。
這樣的存在，可比現階段的亞當與阿蒙還強，跟當初的門先生差不多。
門先生尚且能一直堅持抵擋來自墮落母神的污染，喬治三世就因為晉陞失敗就徹底隕落死絕？
而且這一次還有自己帶來的蝴蝶效應，讓喬治三世晉陞黑皇帝的時間提前了，說不定還會出現什麼新的變故。
當哈斯塔的目光望向黑色陵寢深處，喬治三世的身體確實爆開了，但肉塊與血液卻詭異懸浮在半空中，努力拚湊出一張喬治三世的臉。
在那張臉的後面，還有一扇半透明又詭異的門戶正在生成。
還沒有死絕？
那道門戶又是什麼？
哈斯塔想拉近一下視野，看得更加真確時，腦海中突然湧起一陣戰慄與恐慌。
這是來自靈性的提醒！
他連忙止住自己這個想法，眉頭微皺。
喬治三世這個狀態，不可能放任他不管，誰知道那道門戶究竟通往哪裡。
該不會是門先生吧？
墮落母神！
哈斯塔瞬間精神起來，能讓他隔著群星殿堂都覺得麻煩與可怕的存在，只有類似於墮落母神這樣的存在！
而且這段時間，墮落母神一直讓信徒活躍在貝克蘭德，說不定真的跟喬治三世搭上線！
當初門先生破封所需要的血液與條件，如果有喬治三世的幫助，說不定可以很快集齊！
絕對不能讓喬治三世跟墮落母神達成合作！
「喬治三世，做為一個合格的皇帝，你該徹底死絕了才好啊。」
……
貝克蘭德郊外，一號遺迹深處，晉陞失敗的喬治三世，已經失去衝擊黑皇帝的可能性。
他的身體也因為晉陞失敗，正在不斷被秩序陰影所吞噬。
但他不願意自己長久以來的隱忍與蟄伏成為一個笑話！
所以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拼盡餘力，勾勒出一道可以溝通門先生的門戶。
就在前不久，有人找到了自己，說是可以幫助自己，並給自己引薦了門先生。
他曾聽先祖威廉一世提到這一位傳奇人物，當初祂被稱為最接近神靈的存在。
哪怕是亞當、阿蒙、梅迪奇等存在也要排在祂的後面。
可後來祂發生了變故，突然消失不見，有傳言說祂是在準備晉陞成神的儀式，也有說祂是被黑夜女神聯手其他真神將祂封印起來。
對於這樣一位傳奇人物，他出於謹慎，只是先跟對方隔著封印溝通了一次。
門先生確實是被黑夜女神等真神所封印，如果幫助祂解封，祂就可以晉陞真神。
但他可沒有那麼傻，輕易相信門先生幫助祂破開封印。
可門先生並沒有太過於在意，只是提了一句後就沒有再說。
祂反而說自己這一次晉陞黑皇帝的行為必定會失敗，因為有神秘存在不會允許祂成神，一定會讓祂的信徒來阻止，破壞。
一開始他並不相信門先生的話，後來不斷有人在暗中散播對魯恩王室不利的消息，目標直指他這一位國王，這讓他心中有了警覺與擔憂。
但他還是沒有跟門先生聯繫，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傢伙，只會藉機坑害自己，絕不可能真心幫助自己。
直到他接受了來自三神教會的審查，心中越發覺得不安，
一個貝爾納黛都能精準散播出他想要晉陞黑皇帝的日子。
這足以證明，已經有存在不想讓他順利晉陞，正在想辦法扼殺他。
所以，出於不安與好奇，他又與門先生有了聯繫。
他想要知道，究竟是哪位神秘存在不想讓他成神！
「群星與愚者。」這就是門先生最終給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