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心靈巨龍的饋贈
眼前的心靈巨龍，約有一條山脈那麼巨大，它就這樣橫亘在虛空，閉起雙眸的眼皮微微顫抖，似是想要睜開，卻又缺乏足夠力氣幫助它完成這一個簡單的小動作。
心靈巨龍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或許它早已經死去，在這裡的它，只是它死亡前留在這裡的最後畫面。
當這些記憶光點也完全消散後，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它存在的蹤跡。
「汪。」
蘇茜一躍而起，伸出兩隻前爪合攏抓住一粒記憶光點，可那光點直接穿透它的掌心溜了出來，讓蘇茜撲了個空。
「這些記憶也是虛幻的嗎？」
奧黛麗喃語，朝著蘇茜招了招手，示意它冷靜一點，不要驚擾眼前這一隻心靈巨龍的沉眠。
暮氣沉沉，宛如秋葉枯黃後的死寂。
奧黛麗像是在一瞬間看見自己年邁老去的一幕，那時候的自己，白髮蒼蒼，髮絲枯燥又乾澀，遠不如年輕時順滑耀眼。
滿臉的皺紋，難以控制自如的手腳，一雙如寶石鑲嵌的眼睛，也逐漸被渾濁、發黃所替代。
年老色衰，獨孤蒼涼，這就是自己的晚年寫照嗎？
蘇茜似也看見自己未來老去的模樣，當它老去時，奧黛麗正值人生最為耀眼的歲月。
趴在狗窩裡面的它，想要睜眼舔舐一下奧黛麗底伸到嘴邊的手掌，都無法如願。
它已經老得連嘴巴都張不開，牙齒都快掉光，渾身金燦燦的毛髮，也變得枯黃乾燥，而且脫落嚴重，尤其是尾巴都禿了。
「嗚嗚嗚……」蘇茜傷心嗚咽著。
哈斯塔也在一瞬間看見了自己的晚年，但他並不在乎。
那是普通人的晚年，而不是他的晚年，也不會是奧黛麗與蘇茜的晚年。
當晉陞序列越高，歲月壽命就會逐漸失去作用。
如果晉陞為序列0真神後，只要不因為意外隕落，歲月的流逝，只是毫無波瀾的一陣清風。
哈斯塔收回打量心靈巨龍的目光，轉而看向奧黛麗與蘇茜。
一向優雅貴氣的奧黛麗，此刻難得露出如水晶玻璃一樣脆弱的姿態，她的眉頭緊蹙，眼裡微微泛著淚光，薄唇輕咬，似正在經歷什麼揪心的痛苦事情。
蘇茜則是趴在地面，兩隻前爪搭攏在雙眸上，時不時擦拭著因過度傷懷流出的眼淚，一聲聲壓抑的嗚咽聲，更讓此情此景增添幾分悲涼。
哈斯塔認真看了一會兒，並沒有打擾奧黛麗與蘇茜沉湎於自己的悲慘晚年，這也是一種難得的經歷嘛。
過了好一會兒，奧黛麗與蘇茜才從那種遲暮狀態退了出來。
蘇茜獃獃看著自己濕潤的前爪，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爬了起來，偷偷打量一眼哈斯塔與奧黛麗。
見哈斯塔沒有看向這邊，奧黛麗也處在發懵的狀態，它急忙背過身子去，將自己被淚水打濕的兩隻前爪，快速摩擦幾下，試圖清除淚水留下來的痕迹。
奧黛麗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先是發愣，而後驚醒，同樣偷偷打量一眼哈斯塔與蘇茜，然後背過身子，擦乾淨眼角的淚水，盡量露出一副自然得體的模樣。
只是那小巧耳朵染上那一層緋紅，已經出賣她的真實心情。
「嗯，那個，哈斯塔先生，你，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奧黛麗轉過身來，一臉鎮定好奇的表情。
「放心，我剛才什麼都沒有看到。」哈斯塔故意提了一句。
「……」
奧黛麗的臉頰刷地一下就紅了起來，像一片拂過的紅霞。
蘇茜也默默背過身子，然後趴著閉眼裝睡。
「哈斯塔先生，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奧黛麗努力克服心中的羞澀與荒亂，然後輕瞪哈斯塔一眼。
什麼叫做沒看到，如果真沒有看到的話，是不會說出這一句話的。
哈斯塔先生剛才肯定看見自己雙眼垂淚的可憐模樣……
又過了好一會兒，奧黛麗才逐漸恢複往日的從容優雅，目光好奇打量眼前的心靈巨龍。
它的眼皮勉強掀起一角，露出如白晶石雕琢的眼球。
循著它的目光望去，它正在一直盯著趴著假睡的蘇茜。
它該不會看上蘇茜了吧？
奧黛麗剛升起這個念頭不久，兩粒明顯大了好幾倍的記憶光點從心靈巨龍的雙眼飛出，慢悠悠，卻又很堅定融入蘇茜的體內。
「汪！」
閉眼假睡的蘇茜瞬間跳了起來，一蹦一尺高，慌亂的眼神不斷打量著周圍，像是剛做了個可怕噩夢一樣。
送出兩粒記憶光點的心靈巨龍，再次閉起雙眼。
這一次它連眼皮也無法輕顫了。
徹底油盡燈枯的心靈巨龍，身上散發的記憶光點一瞬間暴漲，眼前整個純白世界都被記憶光點所包裹著。
在紛飛如雨的記憶光點裡，奧黛麗與哈斯塔各自接收到心靈巨龍送出的一份記憶片段。
不由閉起雙眼，進入那份記憶片段裡面。
「汪？」
蘇茜好奇繞著奧黛麗與哈斯塔轉著圈圈，可它很快就打著哈欠，控制不住睡意，趴在甲板上睡了過去。
在最後閉上眼睛時，它看見，那條心靈巨龍朝著自己這個方向飛了過來。
……
它是空想之龍安格爾威德隔好幾代的後裔，它沒有像它先祖一樣，成為空想之龍安格爾威德的復活手段。
在它誕生的時候，空想之龍安格爾威德已經早早隕落，它只曾經遠遠見過一眼祂的孩子阿蘇勒霍德。
後來隨著神戰爆發，紀元更迭，屬於心靈巨龍的時代遠去，為了不被獵殺，它小心翼翼躲藏在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村莊里的村民們的集體潛意識裡面。
它成功渡過第三紀災變紀元，直到第四紀元眾神紀元的末期，它才徹底隕落在這個小村莊里。
隨著它的死亡，這裡以它為中心存在的村莊，就因為天災人禍，迅速衰敗下去，最後成為無人問津的荒野。
在它隕落之後，它的心靈世界也在逐漸從潛意識大海裡面顯露出來。
上一次奧黛麗的誤入，就是因為它的心靈世界即將崩塌，外泄力量所引起。
它是真正的壽終正寢，死在無法晉陞更高序列的道路上。
到死它也只是序列3織夢家，所以它用僅存的一點力量，布置了這一個純白空間。
等待合適的繼承者進入這裡，它原先想要等待的繼承者，是其他心靈巨龍，可漫長歲月過去。
並沒有其他心靈巨龍踏入這裡，它想著或許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條活著的心靈巨龍。
原本它的意識早已經消亡，卻因為自己的到來，讓它突然迴光返照蘇醒了最後一點點意識。
為了不錯過群星賜予的機會，它用盡最後的意識，接引著奧黛麗與蘇茜的到來。
最後，它選擇了蘇茜做為自己的繼承者，將有關心靈巨龍一脈的知識以及它這一生所有的記憶全部留給了蘇茜。
當哈斯塔看到這裡時，臉色略顯古怪，不著痕迹看了一眼奧黛麗。
恐怕奧黛麗還不知道，她在這一場繼承者競爭中輸給了蘇茜。
可仔細想想，如果自己是這一隻心靈巨龍，在奧黛麗與蘇茜之間，應該也會選擇蘇茜做為自己的繼承者。
畢竟大多數心靈巨龍對於後面異軍突起的人類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在人類非凡崛起的這一條道路上，絕對少不了心靈巨龍的鮮血與大腦。
在這條心靈巨龍留給自己最後記憶里，將兩樣長久以來收集的非凡物品留給自己。
奧黛麗，應該也獲得心靈巨龍一部分的恩賜，雖然遠比不得蘇茜的收穫大。
見奧黛麗還沉浸在心靈巨龍的記憶里，哈斯塔伸手觸摸那兩件已經飄到自己眼前的非凡物品，一件是巴掌大小的灰白鱗片，應該是某隻心靈巨龍身上脫落下來的鱗片，可能是最關鍵的逆鱗。
另一件非凡物品是一枚水銀徽章，哈斯塔仔細辨認上面的紋路，發現這應該是象徵知識與智慧的聖徽。
難道是當初智慧之龍赫拉伯根所遺留下來的物品？
這隻心靈巨龍能夠收藏這樣的非凡物品，它的來歷絕不簡單，可惜，它似乎是刻意隱去自己存在的痕迹，連一個名字都不願意留下來。
哈斯塔將這兩樣非凡物品收好，因為心靈巨龍已經將它們各自封印，所以在不打破封印的情況下，並不需要擔心它們的負面效果。
耐心等待一會兒，奧黛麗也從心靈巨龍留下來的記憶里蘇醒過來。
她滿臉喜色，眉梢都忍不住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