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小心觀眾
夜晚的密林，緋紅之月高掛，林間染上一層緋紅。
已經瘋癲的人，一進入密林就成了無頭蒼蠅，四處亂闖，很快就被紅手套成員鎖定了位置。
當克萊恩與倫納德再次見到因斯·贊格威爾的時候，差點就認不出他。
眼前的因斯·贊格威爾鬍子拉碴，頭髮髒亂，身上衣物破舊沾滿泥土木屑，連那雙眼睛也失去以往的靈動與陰鷙，獃獃的，宛如失去了靈魂。
已經癲狂的因斯·贊格威爾，被逼到死路時，就完全開啟自己的神話形態，毫無保留的瘋狂，讓紅手套小隊成員也多了幾分忌憚。
此時，兩位隨行主教出手讓因斯·贊格威爾陷入沉眠，紅手套小隊進行補刀，克萊恩與倫納德全力以赴。
最終，癲狂失智的因斯·贊格威爾死在緋紅之月下，臨死前，他似是短暫恢複神智，主動解除了神話生物形態，兩眼空空望著天上的星空。
「這樣就結束了？」倫納德有點不可置信。
這可是因斯·贊格威爾，是曾經謀劃廷根大事件的叛逃主教，是在關鍵時刻能從貝克蘭德逃走的強大非凡者。
今晚，卻這樣簡單輕易死在自己的面前。
「是的，結束了，可或許這只是新的開始。」克萊恩臉色凝重，並沒有復仇之後的欣喜，今晚的因斯·贊格威爾死得太過於蹊蹺。
加上，008並沒有在如今的因斯·贊格威爾身上，他合理的猜測，今晚是008的新主人，借他們的手解決因斯·贊格威爾。
沒有收回封印物008，兩位主教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他們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憂慮。
他們在擔心什麼？
這背後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克萊恩沒有讓自己思考太多，而是露出勉強的笑容拍了拍倫納德的肩膀，不管怎麼說，他們也算是為廷根死去的無辜者報仇了。
處理完相關後續，返回聖塞繆爾教堂的倫納德與克萊恩遭遇戴莉小姐的憤怒指責，聲稱找因斯·贊格威爾報仇這件事怎麼沒有叫上她。
最後，還是倫納德讓戴莉小姐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鄧恩隊長，這才擺脫這一問罪。
回到自己房間，關上房門，點上煤油燈，躺在床上的倫納德開始詢問今晚發生的事情。
他的見識有限，實在無法看清楚今晚因斯·贊格威爾這件事背後藏有什麼隱情。
「你知道008的本質是什麼嗎？」
「不就是一根可以安排人命運的羽毛筆嗎？」
「你覺得008的能力與哪個非凡途徑最為契合？」
倫納德嘗試道：「命運途徑？」
「是觀眾，小心觀眾，這件事你還是別參與其中了。」
「為什麼要小心觀眾？」
「因為，就是要小心觀眾。」
「……」
倫納德一臉無語，這老頭到頭來還不是什麼都沒有說，小心觀眾，他也不覺得這條非凡途徑厲害啊。
……
當太陽由山間那頭升起，哈斯塔已經起床來到窗邊，欣賞晨光灑落層林的美景。
可這如詩如畫的一幕，卻被不斷蹦躂的筆盒給破壞了。
哈斯塔將筆盒打開，拿來一張空白的紙。
008興奮在紙上寫道：「命運的棄兒，不幸的因斯·贊格威爾，他的命運終於迎來最後的結局，來自廷根的追獵者，成功復仇，儘管他們心裡有些疑惑，可他們並無法猜出事情的全貌。」
「這是我與預言之書的首次配合，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當然，這一切全都要歸功於我們的主人，是他一手安排了因斯·贊格威爾的命運。」
「讓我們讚美主人，讚美命運！」
因斯·贊格威爾總算是死了，也算了結自己的一樁心事，總是放任癲狂的因斯·贊格威爾存在，說不定會引來黑夜與亞當的注視。
死在貝克蘭德的因斯·贊格威爾怎麼會跟遠在南威爾郡的一位年輕伯爵有聯繫呢？
解決完因斯·贊格威爾這件事，哈斯塔大發慈悲，允許008跟預言之書膩歪在一起。
自己坐在另外一邊，拿出四個信封，準備開始寫信。
他來到南威爾郡已經有段時間，也該寫信回貝克蘭德報個平安，簡述一下最近的情況。
格雷克、奧黛麗、馬里奇還有一封給尼爾管家。
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哈斯塔才寫好四封內容不同的信件，然後交給凱厄斯，讓他派人將信件送往貝克蘭德。
想了想，哈斯塔又重新拿起一張信紙，也給莎倫寫一封信，儘管她離開還沒幾天。
「艾薩拉最近一直趴在窗檯，遙望遠方，我想它應該是在思念遠方的伱何時回來。」
「我最近得到消息，玫瑰學派的人似乎正在撤離南大陸。」
哈斯塔寫完這句話覺得不妥，玫瑰學派要離開南大陸的消息可沒有多少人知道，還是先不要透露給莎倫。
他想了一下，劃掉這段文字，重新寫上：「再過一個禮拜，小鎮那裡就要舉行一個熱鬧的聚會，據說是為了祈禱今年雨水充足，作物豐收的節日，每年都會舉辦，如果想要體驗南威爾郡的風土人情這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我今天也給馬里奇寫了一封信，告知他，你在這裡一切安好。」
筆尖又停了下來，哈斯塔覺得好像沒有什麼可寫了，想了想，他又寫了一些日常瑣事，眼看寫到超過紙張三分之二的位置，他就停下筆。
哈斯塔從懷中拿出一枚如烈焰雕琢而成的哨子，這是經過那隻格蕾嘉莉賜福的哨子，從原本古樸的青銅哨子變成烈焰之哨。
這東西除了可以喚來格蕾嘉莉送信，只需要簡單激發，就可以變幻出一隻巨大的火鳥沖向對手。
已經算是一件非凡物品，至於負面效果，用完會發燙，不適合放在手上或者口袋裡面。
當靈界被撕開，格蕾嘉莉依舊以一隻小火鳥的模樣降臨。
原本還跟預言之書依偎在一起的008，竟是主動跳回筆盒裡面，自己將自己關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哈斯塔已經確定眼前這隻小火鳥，就是自己所想的那一位存在。
不死鳥始祖格蕾嘉莉，真正冥界的開創者，是比冥皇薩林格爾更為久遠的遠古死神。
不愧是不死鳥始祖，時隔這麼久，竟然還能從冥界復活歸來，是自己的原因促進祂的蘇醒，所以祂才會主動成為自己的信使？
可自己那時候只是舉行一個召喚信使的儀式，並沒有做出太過特別的事情。
難道說群星的力量可以喚醒沉睡或者已經寂滅的神靈？
這讓哈斯塔聯想到克蘇魯神話體系裡面，有一位外神，很符合這個特點。
大鬧鐘格赫羅斯，據說這位外神的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音調，會影響星系中那些沉睡的舊日支配者，群星也會發生位置的改變，使得星體達到正確的位置。
哈斯塔仔細思考一會兒，又覺得這只是類似，群星殿堂的權柄，遠比大鬧鐘來得全面與可怕。
換個簡單的比喻，大鬧鐘只是鬧鐘，祂的能力是提醒沉睡中的人醒來，然後讓人趕緊按照時間去上班上學。
而群星殿堂的群星歸位，更具有強制性，更像是從身後掏出一把機關槍，逼著沉睡中的人去工廠起早貪黑幹活。
嗯，大概是這樣。
哈斯塔收回思緒，將信件交給格蕾嘉莉，囑咐道：「這可是你的第一趟信使任務，可別搞砸了。」
「啾！」
小火鳥昂首高喝一聲，用喙叼著信件一角，扇動翅膀撕裂靈界遠去。
等格蕾嘉莉遠去一會兒後，躺在筆盒裡面裝死的008就開始蹦躂，希望哈斯塔放它出來。
「你既然喜歡待在這裡，就多待一會兒，我就不打擾你的休息了。」
哈斯塔可沒有放008出來的打算，剛才跑得比誰都快，還懂得裝死。
「……」
008又蹦躂兩下，見哈斯塔沒有放它出來的打算，也就消停下來。
下午，哈斯塔在凱厄斯的陪同下，沿著最近新修的道路，巡視他的領土。
據凱厄斯統計，他的領土橫跨三個市區郊外，是這附近最大的領主，就算在整個南威爾郡也是能排進前五的大領主。
哈斯塔讓凱厄斯將格雷克讓他代為管理的領地也標了出來，結合繪製詳細的南威爾郡地圖上來看，他的領土總面積僅在南威爾大公之下。
領地內所包含大小種植園共有九十二座，村莊四十五，鎮子十二。
這裡的種植園跟貝克蘭德的種植園完全沒有可比性，大小規模相差極大，但架不住數量多，面積廣，通過種植作物可以賣出一大筆錢。
領地內的村鎮除了上繳王國必要的稅金，就是領主們的私人財產，可以上浮一定程度內的稅率，用來賺取差價。
這也是大部分領主的財政來源。
哈斯塔目前領地內，真正收取稅金的權利並不在他這位領主手上，而是三位相鄰市區的市長暫時代為管理。
這裡面有坎貝爾家族遺留下來的歷史原因，也有他現在還沒有足夠多的人手接手的現實原因。
收稅是權利，也是義務跟責任。
一旦他完全接手，就要自行處理領地內的大小事務，比如治安問題、洪水乾旱的災情救助、某項公共建設的開支等等一系列方面的問題。
所以很大一部分貴族領主，是將自己的領地掛靠給附近的市區，讓市長負責統籌管理，自己只需要待在城堡裡面享受人生，然後等著每季度收取一筆錢就行。
省事又舒心。
這也是魯恩王國一直以來所推行的政治方向，變相削弱領主的權利，只給錢，不給權。
哈斯塔想要的是權，當然，錢也要，畢竟大人有大量嘛，當然是全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