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兩百所四十二章奧黛麗的心靈震撼
1350年1月4日。
新年前兩天，哈斯塔帶著艾薩拉出去逛逛，看了不少新奇的東西，尤其是來自南大陸的馴獸表演，很有意思，尤其是帶著艾薩拉一起去看的時候。
本來今天哈斯塔準備在家歇著，可奧黛麗發來邀請，說是霍爾伯爵已經同意她前往碼頭區，要讓他兌現承諾，給她當個導遊。
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哈斯塔從窗戶處解下一隻千紙鶴放在自己上衣內側兜里，然後才出門。
在貝克蘭德，在威爾的注視之下，一般是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十幾分鐘後，哈斯塔來到與奧黛麗約好的地點。
很快，奧黛麗就乘坐馬車出現在視野中，哈斯塔上了馬車，馬車裡面只有奧黛麗與蘇茜。
「哈斯塔先生，今天就有勞你帶我逛逛碼頭區了。」
奧黛麗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臉上洋溢的笑容，並不是成年禮上那種格式化的微笑。
「這是我的榮幸。」
哈斯塔客套一句，看向蘇茜道：「蘇茜，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收到了嗎？」
「汪！」
蘇茜喊了一聲，又看向奧黛麗發出一聲似悲鳴的聲音。
這意思是說，它見到了送來的禮物，可是被奧黛麗給截胡了。
奧黛麗臉頰微微發燙道：「哈斯塔先生，蘇茜只是一條狗，實在看不懂羅塞爾大帝的著作。」
「我明白。」
哈斯塔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蘇茜也只好趴在奧黛麗腳邊，似是在生著悶氣。
馬車沿著大道行駛，穿過希爾斯頓區與僑伍德區，來到貝爾蘭德橋上。
哈斯塔讓馬車停下來，領著奧黛麗下車來到橋邊欣賞一下兩側的風景。
「接下來的一段路，我們還是用步行比較好。」
「今天哈斯塔先生是導遊，我聽從任何安排。」
奧黛麗也不怎麼喜歡一直坐在馬車裡面，像這樣沿著貝爾蘭德橋散步，反而讓她更加歡喜，連蘇茜也抖擻一下身子，精神了許多。
兩人一狗沿著貝爾蘭德橋走向碼頭區，現在距離新年剛過去三天，遠處航行的船隻，桅杆上面有的還纏繞著紅布條，留點新年的餘慶。
路上的行人不少，尤其是許多青年情侶，他們手挽著手沿著貝爾蘭德橋欣賞兩側的風景。
奧黛麗的美麗招來不少打量的目光，有的情侶甚至差點為此鬧出分手事件。
可隨著越接近碼頭區，一路同行的人漸漸少了許多，他們都很自覺轉頭離開，沒有進入碼頭區的想法。
甚至還有一位青年，跑到奧黛麗的面前，跟她說碼頭區可能還殘留著瘟疫的影響，不能隨便亂進，奧黛麗禮貌拒絕他的好意，然後跟著哈斯塔一起走入碼頭區。
預想中的地獄場景並沒有撲面而來，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沉默幹活的工人們，每當船隻靠岸的時候，他們就要上前將船上貨物搬運到倉庫裡面，或者直接搬運到車上，送到其他地方。
奧黛麗眨了眨眼，覺得這一幕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勁。
她想了一下道：「王國不是提倡過年時工人們要有七天的假期休息嗎？」
哈斯塔停下腳步，望著那些正在辛勤工作的工人，頗有感觸道：「律法終究只是死物，無法真正惠及到每個人身上，他們過年時能有個一兩天假期就很不錯了。」
「為什麼會這樣？」
「讓工人放棄過年假期來工作有很多種方法，只要工廠管理人員宣稱不來工作的人明年也就不用再來了，或者直接提高新年期間的工資，比平日高個三四倍，許多工人都會自願放棄假期回來工作。」
就這樣，奧黛麗一邊提出疑問，一邊跟著哈斯塔往碼頭區深入。
穿過繁華熱鬧的碼頭，迎來的是一大片沉寂。
街道上很少有人走動，宛如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失去了太多的生命力。
兩側的商鋪已經開始營業，但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商鋪還緊閉著大門。
那些商鋪老闆看見奧黛麗與哈斯塔的到來，喊了幾聲售賣的物品，見他們兩個人沒有購物的慾望，聲音又漸漸消失。
穿過不怎麼熱鬧與生氣的街道，就來到碼頭區的居民區，這裡生活著大部分碼頭區居民。
這裡的路上是沒有橫停的屍體，可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悲傷哭泣的人，以及還沒有來得及火化被草席包裹的屍體。
還沒有深入居民區，奧黛麗就微顫著身體停下了腳步，她不用去看，她也能知道此刻這裡的天空，已經被悲傷與絕望填滿。
愚者先生說，碼頭區是邪神降生最好的溫床。
現實也確實是這樣，在這種充滿負面情緒的地方，正是邪神所渴望的天國。
奧黛麗忍著心靈的震撼，跟著哈斯塔深入居民區。
她看到四五歲小孩倚靠著門邊，本該嬉笑打鬧的年紀，此刻臉上卻有著老人般的沉默與孤獨，毫無生氣。
她看到一間自己搭建的破落棚子裡面生活著一家五口人，其中已經有三個人躺在一張床上，被疾病纏身難以治癒，只有兩個十來歲的孩子，正在忙碌照顧著他們。
她還看到有一位夫人想要跟她含笑打招呼，最後臉上只能勉強擠出苦笑，然後突然流著淚又連忙跑開。
……
她一路走來看到了很多，她從開始期待碼頭區之行變得越來越沉默。
當親眼看見這樣的苦難正發生在貝克蘭德這片土地上，她的心就堵的難受，像是被重物擠壓著，難以喘息。
她下意識伸手拉住哈斯塔的衣角，哈斯塔默默伸出手臂，示意她可以將手搭在手臂上，藉助一下他的力量。
哈斯塔選擇一條比較近的道路，帶著奧黛麗穿過居民區，來到外面的街道上。
真正如同地獄的場景，還在那更深處，有房子居住的人都過得這麼凄慘，那些本就沒有房子作為庇護所，身上也沒有積蓄的人，生活又該有多麼凄苦？
這是可以想像的，但對於奧黛麗來說已經足夠。
霍爾伯爵為什麼會同意奧黛麗來碼頭區，他應該知道這裡的情況才對。
是為了讓奧黛麗見識一下成年之後的真實世界嗎？
所以，這一次霍爾伯爵沒有讓貼身女僕跟著奧黛麗，而是只讓自己一個人負責保護奧黛麗？
霍爾伯爵可真是相信自己啊。
沉默許久的奧黛麗，停下腳步，微仰著頭看向哈斯塔，顫聲道：「哈斯塔先生，我……」
「單純與天真從來就不是一種過錯，而是一種幸運，你不需要有什麼負罪感。」
「可是……」
「人生沒有那麼多可是，伱就是你，奧黛麗·霍爾，霍爾伯爵的女兒，貝克蘭德的明珠，同樣也是一位善良溫柔的奧黛麗小姐。」
哈斯塔接連打斷奧黛麗要說的話，因為碼頭區的悲慘景象輪不到讓奧黛麗承擔。
這是那位絕望魔女犯下的罪，也是魯恩王國沒有及時補救的產物。
「哈斯塔先生，謝謝你的鼓勵。」奧黛麗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要回去了嗎？」
「我還想再看看，哈斯塔先生願意陪著我嗎？」
哈斯塔沒有回答，而是又伸出自己右手手臂，奧黛麗很自然將手搭了上去。
……
從碼頭區離開，已經接近黃昏，只剩下餘光的太陽正漸漸被大海的盡頭所吞沒。
波光粼粼的水面，也迎來自己最美的一個時間段。
哈斯塔與奧黛麗沿著貝爾蘭德橋走了回來，一直沉默寡言的奧黛麗看見遠處大海的美麗景色，沉鬱的心情得到些許舒緩，連蘇茜也很配合發出兩聲汪汪。
「真美呢。」
奧黛麗由衷發出讚歎，晚風吹拂而來，撩動她的髮絲，讓正沐浴在夕陽光芒下的她，美得像是一幅畫，
不遠處一些青年的目光完全被吸引，直到被同行的女伴扇了一巴掌，或者踹了一腳才連忙移開視線，心虛解釋著。
「該回去了……蘇茜，我們走。」
奧黛麗領著蘇茜往馬車方向而去，快接近馬車時，哈斯塔先一步拉住奧黛麗的手腕，目光望向那位坐在霍爾伯爵家馬車上的馬車夫。
「哈斯塔先生，怎麼了？」奧黛麗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汪！」
蘇茜更是直接沖著馬車夫叫喚。
意識到自己被看破的假冒馬車夫，想要駕著馬車逃走。
就在他調轉馬車車頭的時候，哈斯塔已經追了上來，雙手拉住馬車底座，往右側使勁用力。
竟是讓馬車與前頭的馬兒一起側翻摔倒。
這就是野蠻人的力量。
馬車夫眼見馬車側摔，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直接逃走。
他的速度不快，很快就被哈斯塔一腳踹到後背，整個人往前趴了下去。
等他再想爬起來的時候，他的後頸已經被哈斯塔右腳踩住。
在野蠻人的力氣之下，他根本無法起身，只能稍微轉一下腦袋。
「是誰派你來的？」
「呵呵，哈斯塔·坎貝爾男爵，我們已經注意到你了，你就是群星的信徒！」
「我自己怎麼就不知道呢。」
話語落下，哈斯塔腳下一使勁，直接踩斷他的脖子。
留活口那是對別人而言，對他來說，只要這個人在他的命運裡面出現，他就可以順著命運扒出他的一切信息，找到他背後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