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博諾瓦
特里爾現在的變化很可能是蒸汽教會之中的一部分人——聽這其中一部分信仰蒸汽的人的話，這些就像是大地母神教會之中的那些不被信任的人在『蒸汽與機械之神』未響應神諭的情況下就推動特里爾的行政規劃改變到了現在的程度。
但實際上，克萊恩帶著奧黛麗來一趟餐廳主要的原因並不是這個：他完全能夠聽到這座城市之中所有人的聲音，早在來到這座城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的分身灑滿了城邦。但是奧黛麗終究還是需要一些鍛煉的機會，身為「觀眾」提出的意見也能彌補一些克萊恩本身的視野盲區。
畢竟他終究還只是一個人類——儘管擁有著權柄，但是克萊恩並非全知全能。
而在克萊恩看來，無論是「知識荒野」還是「高維俯視者」都能腐化蒸汽的虔誠信徒。不過現在克萊恩要緊張的不是這個，而是接下來如何付款了。
說實話，克萊恩解決這件事的方法很多，但是找誰借錢都有些丟臉……在「正義」小姐忍著羞澀開口提出這句話的時候，克萊恩就覺得自己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他沉默了片刻，將手伸入了自己的外套內側。
看似是從口袋中取出鈔票，而實際上則是將手伸入了一個和格爾曼分身的小金庫相連的空間之中——他優雅的將其遞給了一邊等候已久的服務員，礙於現在捏出的身份和面子並沒有要求其找零，但是他的心還是在滴血。
「走吧，去教堂。」克萊恩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對著奧黛麗說道，頗有紳士風範的將「正義」小姐從椅子上扶起。
只能再苦一苦格爾曼先生了……克萊恩忽然感到有些心虛，對自己的分身起了些許歉意。
一邊的服務員也鬆了一口氣，他本來還以為這兩個一言不發的吃著飯也沒有要求過任何服務、沒有和服務員說一句話的魯恩人想要逃單。而且，在剛才看到這位魯恩紳士站起身想走的時候，這服務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過現在看起來倒還好，這位魯恩紳士出手很闊綽——估計是有什麼心事吧？這個服務員在心中略帶著八卦的心思想著，手中拿著小費臉上止不住的樂開了花。
當然與此相對的是，在狂暴海上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從海盜那裡搶劫來、啊不，是正義執行海盜之後所繳獲的現金消失了一小部分的格爾曼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就在一邊被他救下的客船的船長認為眼前這位海盜王者想要順手把他們也殺人越貨、神色緊張起來之前，格爾曼就冷哼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
在享用了一頓美食之後，克萊恩帶著自己身邊的奧黛麗向著外面走了過去，他此刻神色如常，絲毫沒有剛才的尷尬。奧黛麗也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只是覺得「世界」先生在這種事情上也會出現紕漏——在她的心中「世界」先生的形象已經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轉變。
克萊恩不由得看了奧黛麗一眼，神話生物的直覺告訴他，一邊的奧黛麗正在想些什麼不是很禮貌的事情。
發現身邊的「世界」看向自己，奧黛麗清了清嗓子，在斟酌了一下語言之後，開口朝著身邊的「世界」先生詢問：
「『世界』先生，現在我們直接去蒸汽教會嗎？但是，嗯，我並沒有向蒸汽與機械之神祈禱過的經驗。」
奧黛麗有些擔心自己是否會因此出錯。
「不需要太麻煩。」克萊恩隨口說道：「你只需要記住在自己面前勾勒三角聖徽的手勢就好：在你現在的身份是個有錢人的時候，只要投入足額的鈔票，教會的人員會對你保持友善的——漂泊商人的信仰往往不太堅定，但是在穩定下來之後他們願意學。」
您好熟練，我真的要懷疑您的信仰了……奧黛麗的神色突然帶上了些許複雜。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
我怎麼把我沒帶錢的事情說出口嘛？奧黛麗正在糾結的時候，卻看見一邊的「世界」遞給了自己一個像是用皮革縫合的錢包：
「之前是我疏忽了，這是一個『空間袋』。」
「『愚者』先生交給我的活動資金連通著這個空間袋，伱現在也成為了『愚者』先生的眷者，應當也有調用『愚者』先生的眷者資金的許可權才對。」
雖然說其中的很大一部分資金來源於你……克萊恩在自己的心底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奧黛麗愣了一下：「啊……好的，我會好好保存的。」
克萊恩將自己手中的雨傘收起，旁邊有著許多身穿不同衣物的男男女女手持遮雨的道具走入了特里爾的「蒸汽教會」之中。
克萊恩就像是演練過千萬遍一般，神色自如的走向了旁邊給予前來祈禱的人員所做的木質長椅上，將傘輕輕的搭在了椅子旁的扶手邊緣。
他在自己的胸口畫出了一個三角形的蒸汽聖徽。然後兩隻手握成拳，將兩根大拇指貼在了自己額頭中心的位置。開始向著蒸汽與機械之神虔誠祈禱——當然只是做出了那一副虔誠祈禱的樣子。
而一邊的奧黛麗則是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在他的胸口點出點點繁星之前還是及時做出了改變，她學著克萊恩的樣子，同樣開始「虔誠」的祈禱了起來。
在聆聽蒸汽教會的主教講述教義的過程之中，奧黛麗忽然感到自己的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催促著她睜眼。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原地已經留下了一個幻象，更貼切的來說，在原地出現的是有著她和身邊「世界」先生模樣的分身。
「我們走。」
克萊恩一步步的向著前方走去，他的胸口所放著的那枚黑夜聖徽之中散發著點點暗紅色的光輝——在黑夜女神陷入了沉眠之後，黑夜女神的光輝就變得暗沉，這是一種本質上的改變。
而在克萊恩的身上，這一枚徽章則是黑夜女神親自製作出來、親手祝福過的徽章。這枚徽章上面帶有隱秘的力量，雖然不多、但是位格夠高。
在異神教會的靈性匯聚之中，這枚徽章自然而然的就激發了出來——嚴格來說教會是一位真神的領域，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徽章之中的隱秘甚至能夠掩蓋真神的注視。
因為從本質上來說，現在的「黑夜女神」不管是否能夠成功晉陞，祂所持有的「隱秘」的層次已經達到舊日。
不過，蘊藏在這個徽章之中的力量註定不會太多——不過現在這枚徽章的力量卻是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消耗。
因為現在在克萊恩的手中握著一個鑲嵌著一枚「寶石」的權杖。這枚權杖的主體上面閃爍著九種顏色的光，這九種顏色的光芒以不同的外形嵌合在一起，反而給人一種暗沉的錯覺。
而在權杖的頂端，「寶石」的顏色宛如幽深的海水，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其他顏色、不帶一絲光亮。但是在搖晃的時候會看見其中浮現出些許隱秘的符文，而現在這些隱秘的符文浮現在了寶石的表面上，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這是克萊恩剝離出的那份「詭秘侍者」的特性！
在這件封印物的幫助下，克萊恩和奧黛麗身上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晦暗之色，這是「詭秘之境」，神國的雛形。
而在晦暗的色澤之中更是有著些許迷霧，這些灰白色的霧氣在空中凝固成形，形成了一個堡壘的雛形——克萊恩將「源堡」的氣息掩飾的很好，沒有讓源質的力量外泄。
在和「詭秘之主」初步融合、並且壓制住了天尊的意志之後，克萊恩就已經能夠主動的利用源堡，在不超過一定限度的情況下都不會引發天尊意志的進一步蘇醒。
當然，也正是如此，現在克萊恩對天尊意志的運用還是相當有限，他最多只能動用源堡加強一些和位格掛鉤的能力，比如說現在使用的「詭秘之境」，在源堡的加強下能夠充當「隱秘」使用，甚至能夠臨時遮擋真神的視線。
不過即使有著這樣遮掩的能力，克萊恩也必須要在短時間之內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就像阿蒙從來不敢讓自己的本體來到貝克蘭德一樣，「隱秘」的氣息出現久了也會引來蒸汽與機械之神的注視，而在真神力量的直接碰撞之中克萊恩就會暴露在外。
雖然蒸汽與機械之神的狀態不佳，但是這也會導致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這樣的結果是克萊恩不願意看到的。
奧黛麗轉過頭，無聲的注視著克萊恩，克萊恩的聲音同時在奧黛麗的心中浮現：
「我們去蒸汽教會之中直接調查——我留了兩個分身在外面聆聽信徒的心聲，兩者印證之下就能夠調查出相對而言更接近真相的結論。」
我也是「記錄」過觀眾的能力的……克萊恩笑了一聲：「在蒸汽與機械之神無法神降的現在，我能夠動用的力量比這座教會之中的任何一位天使都要更強，所以你不需要擔心。」
身為天使之王，尤其還是「門」途徑的天使之王，克萊恩最擅長的就是溜門撬鎖，不過克萊恩這次並沒有將調查的地方放在蒸汽教會封印神奇物品的地方——他要調查的是和特里爾的基礎建設有關的事情。
在一陣「翻箱倒櫃」之後，克萊恩終究還是找到了自己要尋找的事物，他掠過那些珍貴的藏品，轉而看向了堆疊在辦公室內的資料：
如果真的根據他們剛才在餐廳之中所聽到的那樣，在特里爾的行政規劃之中是蒸汽與機械之神的信徒所推動的，那麼這裡就大概率有蒸汽教會的調查，乃至於蒸汽教會的建設計畫！
克萊恩甚至不用閉上眼睛進入夢境，在他心念所及之間，他直接就得到了自己想要占卜的結果。
一邊的奧黛麗也分析了一番，得出了和克萊恩相似的結論。
一幅幅的景象浮現在了克萊恩的面前，克萊恩深吸一口氣，目光平靜的伸手按在了其中的一疊資料上，頓時嶄新的紙張就浮現在了克萊恩的手指之間。他將這些不存在非凡力量的紙張直接複印，不讓別人看到有人來過的痕迹。
克萊恩的靈性預感越來越強，他感覺在星界之中某個存在正在逐漸注視自己。這個存在的狀態衰敗而無力，但是依舊有著真神的本質。
蒸汽與機械之神……祂已經發現我了！克萊恩的腦中在下一刻就浮現出了他的尊名——在靈性所及之下，克萊恩轉頭看向了自己來時的方向。
他往前走了兩步，將旁邊最底層的那個柜子抽了出來，在那其中放著一面銀色的鏡子。
阿羅德斯之鏡……
克萊恩將鏡子抓在手中，另一隻手則是輕輕的點在了剛才自己複製出的那些文件上。這些文件頓時壓縮變扁，就像是變成了一張紙一樣薄。
克萊恩將壓縮後的文件卷了起來，塞在了自己的口袋之中。用空出的那隻手按住了奧黛麗的肩膀，兩人頓時消失在現實世界，進入靈界。
考慮到星界是眾神的居所，克萊恩還是沒有直接「漫遊」。蒸汽與機械之神顯然是注視了自己，但是沒有對自己這個「入侵者」降下神罰……那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不過考慮到對於真神的尊重，克萊恩還是從靈界「旅行」了過去，沒有做出其他多餘的事情。
在消失的最後一刻，克萊恩看見了在那個被自己拉開的柜子旁邊浮現出了一個留著栗色長發，眼眸蔚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他的長相神似羅塞爾，但是更加年輕、更加英俊。
他的神色平靜，眼神之中似乎不帶任何情緒，只是略微點頭向著克萊恩致意。
讓克萊恩感到驚訝的是，他的那頭栗色的長髮被系了起來。
在系起來的發尾處有著一個小巧的黑色鐵王冠，這個鐵王冠就像是裝飾的發繩一樣緊緊的綁在了他的頭髮上，顯得分外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