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連環尾隨
對於倫納德來說，最近的每一天都是一種煎熬。
至少連環殺人案幾乎一天都會發生一起，而在有的時候一天甚至會發生兩起，這和一位「惡魔」完成「慾望使徒」的儀式完全不相符。
而如果是有很多位惡魔同時在完成自己晉陞序列五的儀式的話，那麼倫納德都不敢想像貝克蘭德究竟出現了多少中序列的非凡者，而且這些非凡者大多都對自己這邊保持著相當的惡意。
黑夜教會並非沒有去調查這場案件，但是無論是占卜還是其他的手段都沒有辦法得到具體的信息，看上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蒙蔽了一般。
而這也讓倫納德感到相當棘手，畢竟如果是一般的想要舉行儀式的惡魔也就是序列六、最多序列五的非凡者。但是他們不僅僅自己占卜不了這兇殺犯的去向，甚至就連倫納德請求帕列斯·索羅亞斯德進行的占卜也沒能得到結果。
這讓帕列斯警告倫納德不要繼續調查下去，但死者一個又一個的增加卻讓倫納德的心靈倍受煎熬。
而與此同時，奧黛麗向著前方走著，她藉助黑色的衣物藏身在夜幕之中，用手輕輕的握住了那枚小巧的、裝著一滴「石油」的裝飾品——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裝飾品都去掉，只留下這「白塔」先生贈送給自己的禮物。
——她覺得那個青年贈送的作為「非凡物品」的單片眼鏡有些不大方便攜帶，因此也被她留在了黑夜教會之中。
連奧黛麗自己都沒能注意到的是，這沒單片眼鏡上已經覆蓋上了幾滴薄薄的顏料，如果透過這片單片眼鏡看一下外邊就會發現看到的世界模糊不清。
在奧黛麗走進一個有些昏暗的街道之後，一雙充滿了惡意的眼睛在奧黛麗的背後睜開，似乎在打量著眼前的少女是否值得自己獵殺。
奧黛麗一邊向前走著，一邊思考著自己之後該怎麼做。
當奧黛麗走出這個街區之後，在她剛才所站立的地方有著身穿一身灰色的不顯眼衣服的瘦高男性從中走了出來，用充滿著惡意的眼神打量著奧黛麗的背影。
和「囚犯」壓抑在眼中的惡意不同，這個男人的眼中的惡意顯然是流露在外，就像是和惡欲同流一般。
在他裸露出來的手背上赫然有著一個五芒星形狀的紅色烙印，這個烙印散發著點點光芒，看上去像是鮮血一般，在黑夜裡顯得分外恐怖。
在看到眼前的少女之後，他有些陶醉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之中充滿著無法洗凈的惡意。隨著他的動作，在他的手上閃過一道像是龜裂了一般的傷痕，傷痕之中有著橙紅色的像是熔岩一般的亮光流淌而過。
這是一個「惡魔」！
他放輕了自己的腳步，打量著遠處的奧黛麗，似乎有些驚喜於自己能夠遇到這一個質量如此之高的「羔羊」，能夠滿足他心中橫流的惡意。
他想看到羔羊被剝下皮毛，血肉被自己的火焰烤焦；他想久違的當一回屠夫，感受一刀刀割開血肉的快感。
用力爪和非凡能力撕裂肉體已經讓他感到有一些發力。很顯然，之前的連環殺人案之中的幾個案件就是眼前的這個惡魔所做下。
而在這個手持利刃的「惡魔」走遠，跟上了奧黛麗之後，兩個身穿軍裝的人影從藏身的建築物之中走出。
其中一個臉上帶著一個金色的面具，腰間別著一柄手槍；而另一個穿著軍裝的人手上卻是拿著一把沾染著血跡一般的獵槍。從那上面流動的血跡可以看出來，這把獵槍似乎是某種有著非凡效果的非凡物品。
兩人通過眼神交流了一下，在確定繼續跟蹤之後就繼續跟隨在了那個惡魔的後面。
「這應該就是這一段時間的連環殺人案件的始作俑者，將他捉拿歸案，我們就能夠得到皇帝的賞賜。」
那個拿著獵槍的人對著自己身邊的夥伴說道，帶著金色面具的非凡者只是點了點頭，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的夥伴，手上閃過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
旁邊那個拿著獵槍的非凡者卻是繼續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嘮嘮叨叨的對著自己的同伴說著：
「皇帝陛下現在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祂都將我們派出來去對付這種非凡者……這不應該是教會的事情嗎？我們又不需要依靠這些普通人……」
「而且奧古斯都陛下最近還舉行了獵巫行動，讓街區裡面的女人們互相檢舉，然後再用非凡物品進行檢測，你別說，其中還真抓到幾個舉報別人是女巫的魔女。」
「你說說為什麼抓魔女的時候，這樣的好事就輪不到咱們呢？非要來抓這些醜陋的惡魔……」
「安靜一點。」
聽著自己的同伴絮絮叨叨的抱怨，旁邊的這個非凡者終於忍無可忍，對著自己身邊的夥伴斥責道。拿著獵槍的非凡者撇了撇嘴，最終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聚精會神的繼續和自己的夥伴跟蹤著這個惡魔。
而旁邊這個讓同伴閉嘴的非凡者忽然感覺有些恍惚，覺得自己身邊的場景一時間有些熟悉。這讓他再次打起了精神，讓自己不去想這個惡魔的事情。
每個惡魔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惡意感知」，不過，看上去這個惡魔的「惡意感知」並不算太強。
這個非凡者如此想著，依舊按照自己學習到的規避「惡意感知」的方法去思考其他事情，讓自己不至於對眼前的惡魔產生惡意。
在兩人離開了原地之後，一邊剛剛結束了「入夢」的倫納德從陰影之中探出身來，他周圍由「安魂」的能力營造出的效果緩緩消失，讓他的身影重新在黑夜之中變得清晰。
作為一名「靈巫」，黑夜就是他的主場！
他皺著眉毛，對自己腦海中的帕列斯·索羅亞斯德詢問道：
「老頭，你還是沒有辦法發現這個惡魔身上的問題嗎？他只是一個序列六的非凡者啊！」
倫納德的潛台詞是，老頭，你怎麼這麼虛弱了？連個沒有得到神性的非凡者都檢測不出來了？
「序列又並不代表一切。」聽著倫納德顯然是來找茬的問，帕列斯毫不相讓的回覆，「我能夠幫你遮掩別人對你的探查，難道別人就不行嗎？我只希望幫助他掩蓋了占卜的那個東西不會是……」
「是什麼？」
倫納德下意識的問道。現在已經入夜，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前幾天的殺人案都出現在晚上，雖然在死者之中有著擁有各種特徵的居民，但是死者大多都是年輕女性。
在倫納德看到自己的隊員在傍晚進入修道院後，且在拿了一身修女服就離開的情況下，他就連忙通知了和自己的隊員有著不菲的關係的克萊恩，並且悄悄的跟了上來，想看看自己的隊員奧黛麗究竟想做些什麼。
而事實證明，倫納德這次確實釣到了一條大魚，在這個惡魔背後竟然還有兩個人想要追蹤著這個惡魔，將這個惡魔作為「放長線釣大魚」的對象，在其中調查某些事情。
「看樣子現在的皇帝並沒有和這些惡魔有著牽扯——但是，那些魔女呢？」
魔女和惡魔似乎達成了合作關係，現在兩者都大量的停留在貝克蘭德。倫納德思考了片刻，離開原地跟上了遠處的想要去追捕惡魔的兩人。
這兩人大概率不會對自己的值夜者小隊之中的隊員伸出援手，看上去是準備將自己的隊員作為陷阱，等到惡魔放鬆了警惕之後再出手，將惡魔擊殺或是活捉。
但是一名獵人不會去考慮陷阱之中誘餌的死活，而雖然他們想要利用這個在深夜還敢到處亂跑的修女來釣上和惡魔有關的大案子，但是倫納德不同。
雖然他也想要追根溯源，找出這場連環殺人案發生的原因。但是倫納德顯然不能就這麼看著奧黛麗受到傷害，就算不加上克萊恩的這層關係，奧黛麗也是他的隊員，是他需要保護的對象。
——畢竟，當時的鄧恩·史密斯也是這樣的保護著他的啊。
在倫納德抱著各樣的心思離開之後，一道穿著純白長袍的人影從旁邊緩緩浮現，祂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淡金色的鬍鬚，神色悲憫。
「開始了。」
「為了迎接這場時代的浪潮所做出的最後一點鋪墊也終於已經埋下，雖然這可能會激怒那位不知真實身份的『愚者』，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亞當靜靜的說道。
雖然現在「黑皇帝」的非凡特性會因為羅塞爾的復活而回歸「羅塞爾·古斯塔夫」，但是亞當已經在這種情況下花費了很大的功夫對現在的歷史潮流做出了修正。
在現在的這種情況，只要黑夜教會的實力再度衰敗，戰神就會忍耐不住自己想要聚合成為「永恆之暗」的衝動，轉而去向魯恩帝國發動進攻。
而這個進攻的時間必然是喬治三世蘇醒之前，在魯恩帝國少一位神靈的情況下戰神必將搶先動手。
「……霍爾伯爵。」
亞當輕輕的閉上了眼。
「你的選擇將決定你的家族成為這場戰爭的導火索。即使是你的神靈也不會拯救你，就算你對祂的信仰依舊虔誠無比。」
導火索的命運是被燃盡，誘餌的命運是被獵物一口吞下。
「相對於世界而言，一兩個人的命運完全微不足道。」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亞當輕聲說道，似乎是在告誡著自己：
「——為了這個世界，就算是我……」
——為什麼我就不能成為迎接這場時代的浪潮的必要的犧牲呢？
祂合上了嘴，那出現了一點波動的神色變得重新平靜了下來。
為了救世，就算是犧牲自己的意志，讓「真實造物主」佔據主導又有什麼問題呢？
祂的身影再次變淡，至始至終，祂的本體都在做著另一件事情，出現在這裡的僅僅是一個虛擬人格。
世界的潮流動蕩的已經夠多的了，亞當現在需要詳細的監視每一件事情，儘快的推動弗薩克和魯恩帝國的戰爭。
在戰神死在黑夜女神手中之後，祂就能夠完成自己的儀式，登臨「空想家」的神座——唯一不同的是現在莉莉絲的狀態更差。亞當必須要給莉莉絲加一把勁，讓祂敢於去完成和黑夜女神的約定。
三份序列一的特性和唯一性都已經集齊，亞當並不清楚在現在的七神之中有多少位已經被外神污染，而自己的那另外半身是否也被外神所蠱惑。
但是，祂最少需要擁有真神的位格，才敢去和真實造物主嘗試融合。
——無論如何，地球上必須要有一位「上帝」。
在地球上必須要有著一顆能夠在黑暗之中照耀著人類的「太陽」。
在片刻之後，一個身穿貴族服裝的青年出現在了亞當的原本所站著的位置。祂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倒是讓我意外……」
「就算是計畫被全盤打亂的情況下，也依舊能夠找到現在的最優解是嗎？」
高維俯視者自言自語的說道：「祂做的倒也沒錯，不過身上上帝的那一面太濃了。祂認為自己是這個文明的保險——啊，這確實是上帝會有的想法。」
「傲慢啊。」
高維俯視者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轉而又自顧自的說道：
「不過，如果我真的是對地球抱有惡意的外神，祂這樣的做法倒也沒錯，最少能夠保護住自己，不至於讓上帝出現的可能性完全斷絕——真實造物主和亞當之中的任意一個在不被污染的情況下放棄自我，融入混沌海還真說不定能夠弄出那位原初的上帝的意志。」
「畢竟祂們就是從混沌海之中走出的『上帝』啊。在海里泡了這麼久，身上不沾點上帝的復活手段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高維俯視者咂了咂嘴，身後一道深暗色的帷幕拉下，將祂整個人包裹在了其中，讓祂再無蹤跡。
——
奧黛麗感覺自己的腰間一痛，下意識的將自己的上半個身體分裂開來，規避開了接下來接踵而至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