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在這顆星球過的舒服嗎？
看見弗蘭克露出這樣充滿了希冀的表情，嘉德麗雅心中頓時變得慌亂了起來。但是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忍住沒有去打擾弗蘭克，讓他失去這麼一個提升自己理論知識和思路的機會。
畢竟自己的大副一直忠心的跟隨著自己，自己也沒有給他找到更高序列的魔葯，僅僅是被高序列者指點幾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嘉德麗雅這樣想著向後退了幾步，她低聲對自己身邊的克萊恩說道：
「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嘉德麗雅實在不忍心繼續看著後面的一幕發生，決定暫時蒙蔽住自己的雙眼雙耳，先回去休息。
現在生出來的眼睛比之前的好像還要好用……嘉德麗雅一邊走著，一邊心中忽然有所感。
她的情緒忽然忐忑了起來。
嘉德麗雅不知道的是，她今晚註定是無法安眠。
…………
看著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弗蘭克·李，墮落母神的臉上帶著些微的笑意，審視著他：
「孩子，我能夠感受到你真實的情緒——你似乎很想見到我？」
弗蘭克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他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眼前的女孩兒用手向地上一指，幽靈船的木板上頓時生長出了一個由枝條構成的座椅。
「坐吧。」
墮落母神如是說道。
克萊恩臉色冷漠的看著這座椅的根須扎破了看上去就很昂貴的地毯，默默的將自己的損失加在了弗蘭克的頭上。
他是不敢找墮落母神賠錢的，生怕祂一不小心自己腳下的地毯也得成了封印物。
「我自己做的實驗總是失敗，在被教會驅逐了之後，我又一直找不到高序列的『耕種者』來指點我為什麼會出錯。」弗蘭克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想把牛和小麥雜交在一起的時候，我會被大地母神教會驅逐。」
什麼？你這個惡魔……克萊恩險些脫口而出。
「把牛和小麥雜交到一起？」墮落母神顯然是皺起了眉毛，就當弗蘭克以為還要像之前自己的老師和夥伴一樣訓斥自己的時候，墮落母神果然開口「訓斥」道：
「伱為什麼要把牛和小麥雜交到一起呢？」
你看，就連邪神都沒有你那麼極端……克萊恩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腹誹。
「……因為這樣可以讓……」
弗蘭克試圖反駁。
「這樣的效率太低了，你只有序列五，沒有將不同種的生物雜交到一起的能力。」墮落母神果斷的開口，判斷出了弗蘭克之前的嘗試為什麼會失敗：
「按照你現在的序列，你只能在相同的生物之間進行雜交，你為什麼不把牛改造成類似於土壤的性質，讓牛的每一個器官和肌肉上都能分裂出更多的小牛？」
墮落母神的語氣之中顯然是有些失望：「這樣的話，不光效率更高，而且最後產生的結果也更加穩定。最為關鍵的是，這你可以做得到——你之前的做法完全沒有必要。」
弗蘭克的頭就像砰的一聲炸開了一樣，在墮落母神的提醒下，他終於發現了自己之前的思維局限性。
說的對，在生物身上進行改造明顯要比和植物雜交來的更加簡單些，而且不光如此，植物也能夠進行相同的改造。
比如說，能夠自行繁衍生長的蘑菇、能夠在惡劣環境下吸收能量，讓自己的枝幹生長成小麥形狀的地衣……
而且在之後更高途徑的「大地」途徑魔葯肯定是可以讓植物與動物雜交的，等到那時候，自己或許可以創造出從地里種出來的牛或者內部的汁水是牛奶的仙人掌。
「那這樣呢？」弗蘭克連忙向外跑出去，從旁邊拎回來了一個小罐子。
在這個罐子裡面裝著幾條現在看起來還比較小的魚，看上去，這應該是魚苗。
「這些魚的體內是紅酒，我將它們的血液改造成了紅酒的味道和口感，這個怎麼樣？」
「……體內是紅酒。」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墮落母神略微沉思了一下，對著自己面前的弗蘭克說道：「但是這魚的體內似乎並沒有酒精的成分，你確定這真的是紅酒？」
「但是它喝起來就是紅酒的味道啊。」
弗蘭克的神情有些奇怪，他從那個罐子之中取出了一條小魚，然後有些不忍的將其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用指甲將它的肌肉組織劃開：
「你看。」
幾滴紅酒從這條魚的傷口之中流出，而這條魚相當虛弱的蹦躂了兩下，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墮落母神伸手用細白的手指沾了一點，祂的右手掌心之中裂開了一道流露出血肉的傷口，其中的血肉向上生長著長成了一條大魚：
「這條魚的血液發生了異變，有著一定酒的特性，但又維持了其中的『紅細胞』。也正是這樣，這條魚才能夠生存下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其中的紅細胞過少因此才活的不長久，必須需要使用非凡能力才可以讓它迅速長大。」
支撐這條魚生存的更主要的因素則是非凡特性帶來的能力。
說到底，這還是只有「耕種者」能夠創造出的奇蹟。
原來如此……弗蘭克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自己實驗的一些不足。他略微醞釀了一下自己的語言，開口問道：
「紅細胞是什麼意思？」
「……」墮落母神沒有解釋，祂用右手按向了自己面前的桌子，在克萊恩頗為心痛的眼神之中，在桌上增生出了一本書：
「去看，看懂了再來找我。」
「孩子，如果你能夠在十天之中弄懂上面的內容，我就允許你成為我的眷者。」雖然用語親切，但是墮落母神依舊是相當平淡的說道，祂並不覺得眼前的弗蘭克瘋狂，畢竟在祂的眷者之中比祂更瘋狂的生物還有更多。
包括祂手上正長出的這本書就是祂的某個在非凡特性稀缺的星球的眷者用自己畢生的研究成果編寫出來獻祭給墮落母神的，墮落母神本來沒有看過這本書，但是現在想到了就隨手將其贈送給弗蘭克。
祂本來想隨意的嘉獎一下自己的那個眷者，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那個眷者早就回歸了自己的懷抱。
「謝謝你，不，謝謝您！」
弗蘭克眼神誠摯的看著面前的墮落母神：「我該怎麼聯繫您？」
「……」墮落母神略微沉默了一會，看著自己面前的弗蘭克：「直接在心中默念我的名。」
即使是天使也是可以聽到尊名的，只不過無法承擔三段式的尊名指向。為了不讓嘉德麗雅起懷疑——雖然是否讓人類信任自己並不重要，但是克萊恩是否相信自己還是要計算一下的。
而且，考慮到自己面前的弗蘭克還有個船長，旁邊還有克萊恩在一邊看著，墮落母神就稍微收斂了一些，沒有將「原始月亮」的尊名告訴弗蘭克，防止克萊恩再對自己起別的不信任的心思。
「邪惡之始，不滅者，根源之神，萬物之母，污穢的母巢。」
「直接在心中默念，不用念出來。」
「我明白了。」弗蘭克抱著那本書如獲至寶，他已經在心中暗地定下了目標，一定要創造出更多的物種來讓這位前輩感受到自己的能力。
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半神。如果成為半神，想要將牛和小麥雜交在一起、讓不分物種的男性女性都可以產奶，就一定能夠讓世界更加平等吧？
弗蘭克眼中帶著些希冀的想道。
他甚至沒有看見目送著墮落母神離開的克萊恩臉上露出了一點扭曲的表情，克萊恩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
——你這個惡魔，我就不該讓你和墮落母神見面……你這傢伙真的不是哪個邪神的化身嗎？克萊恩險些失聲。
他扭過頭，不禁出口對著自己面前的弗蘭克·李強調：
「不要在我的船上做實驗。」
「還有兩天我們就到南大陸了。」
克萊恩現在生怕弗蘭克會在自己的船上進行一些什麼危險的實驗，讓自己的船被和小麥雜交到一起或者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蘑菇。
弗蘭克嘆了口氣，有些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可惜不能繼續實驗了……
…………
在關上了船長室之後，克萊恩轉身推開了那扇鑲嵌在牆壁上的那扇門，他透過那一段短短的走廊看見了自己面前正在看著他的墮落母神。
克萊恩不由得嘆了口氣：「您在這顆星球過得舒服嗎？」
「？」母神恰當的表現出了疑惑。
「母神，地球恐怕經不起您折騰。」
「放心，等我拿回了我的源質，我就會離開這裡。」墮落母神輕聲笑了一聲：「那個孩子在你們的人類之中也算得上是天才，克萊恩，你大可以拋下自己的偏見去好好培養他。」
不，他是個惡魔。如果我一直培養他的話，我會精神衰弱而死的……克萊恩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他環顧了一圈周圍，在將周圍的景象收入眼中之後開口對著自己面前的墮落母神說道：
「這些人都是您的信徒嗎？」
「沒錯，他們大多是南大陸人。」墮落母神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祂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身邊的那個穿著一身簡樸布袍的男性，用另一隻手蓋在了旁邊跪倒祈禱的小女孩身上。
克萊恩敏銳的注意到他們的身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身體也十分的瘦弱。如果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恐怕維持不了多久就要死去。
但是他們沒死，反而精神萬分的在這虔誠的祈禱著。
「我賜予了他們生命，這是我許諾給他們的豐饒。」墮落母神語氣冷漠的對克萊恩說道：「我直接跟你說吧，克萊恩。」
「我並不需要這些人給我提供錨，而且我也不需要他們來作為儀式的用品。我已經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只要取回源質，我就能回到和『福生玄黃天尊』以及『全知全能者』相同的位格。」
「他們身上的傷口是……」
「他們啊，他們是南大陸的逃亡者，也是魯恩王國的殖民者在這裡所迫害的人。」墮落母神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些人的苦難：「如果我沒有給予他們恩賜，他們應該都會死在逃亡的路上。」
「……這就是風暴之主和黑夜女神賜予的恩賜。「
羅塞爾固然發動了殖民，但是這又何嘗沒有神靈們的默許呢？對於神靈來說，這都一樣。
能夠成為神靈的，都沒有一個良善之輩。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之中不會有自下而上的「仁慈的」變革，因為沒有力量的變革者早就死在了有著絕對力量的掌權者手中。
「無論如何，善良是論跡不論心的。」克萊恩沉默著，對著自己面前的墮落母神說：「如果不是您救了他們，他們恐怕早就死在了這裡，死在了追求生命的路上。」
「但同樣，我也只能支持正神，因為他們也庇護了大量的人類。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因此也沒有對這個世界留下更多的印象。我只知道我有在乎的人在這個世界之中，所以我不能讓世界迎來被外神毀滅的末日。」
克萊恩感到這裡籠罩著「源質」的力量，可以隔絕從星空而來的視線。因此，他短暫的放開了源質對自己記憶的封印，讓自己和墮落母神進行著一對一的交流。
「我需要我的源質，所以我和大地母神註定只有一個能成為神，我的態度取決於你，克萊恩。」墮落母神看了一眼這不知道自己是從上個世代活到這裡的古人類，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對著克萊恩說道：
「我之所以支持你，就是希望你在成為了詭秘之主之後，可以將我的源質歸還給我；而對你來說，有著你在，你也不用擔心世界會被外神毀滅。也就是說，你成為詭秘之主才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你是怎麼想的呢？克萊恩。」
墮落母神的眉眼之間殘留著幾分溫柔：
「黑夜女神和高維俯視者現在都默許了我的存在，你是要和我合作，還是要死磕到底呢？」
「難道說種族真的能成為我們之間的天然屏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