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授勛典禮
「空想天使，你說朕做的對嗎？」
「毫無疑問，陛下。皇帝是不會有錯的。」
「……那便是好事啊，空想天使。魔女教派在貝克蘭德籌劃的那場災難，應該已經快開始了吧？」
「沒錯，陛下。」
「好，好……」
弒序親王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祂看著自己面前的空想天使，看著雷電交加的雨夜。
過了許久，祂用雙手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國王。半晌，祂對著自己面前的空想天使說道：
「空想天使，在貝克蘭德有著太多想要窺視帝國的人。他們是黑夜和風暴的眷屬，你覺得，朕應當怎麼做？」
「皇帝應當是包容萬物的，陛下。羅塞爾大帝當年就容許永恆烈陽和蒸汽與機械之神在祂的國土之上傳教；即使是上個紀元的黑皇帝所羅門也有著真實造物主作為盟友。」
亞當眼神澄澈的對著自己面前的喬治三世說道。
「如此甚好。」喬治三世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帶上了一絲明顯的不滿：「朕累了，風暴教會竟然在這個時間清除了皇后區的霧霾……真是讓朕遐想。」
「我會幫陛下解決這件事情的，陛下好好休息。」
亞當並沒有因為喬治三世的態度而不滿，祂輕輕彎腰，向著遠處走去。
看著亞當遠去的步伐，喬治三世輕輕的冷笑一聲，在祂背後的是無窮無盡的陰影。在燭火的照耀之下，喬治三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祂看著自己背後的黑暗，語氣冰涼的說道：
「你拿什麼東西蠱惑了我的孩子，外神？」
「生命。」
「您賜給埃德薩克的最珍貴的禮物，又想要親手拿回的生命。」
「你不怕朕親手消滅你這孱弱的分身，還朕的孩子一個清白嗎？」喬治三世戲謔的說著。
「您怎麼會呢？尊敬的黑皇帝。」
外神充滿惡意的笑了笑：「難道您不想讓您的帝國千秋萬代的傳遞下去嗎？難道您不想要超越前兩任短命的黑皇帝，成為真正君臨大地的君王嗎？」
「您需要盟友，陛下。所羅門死於祂的傲慢固執，而羅塞爾死於眾叛親離。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可以相信我們之間的利益。利益是永恆的，皇帝陛下。」
「自此之後，您就是始皇帝，魯恩帝國永遠的始皇帝。而我也能夠藉助您的孩子的身份紮根於這片大地——不，我不會染指您的國土，我只要拿走那份屬於我的東西就好了。」
「畢竟我和那位曾經的『失序者』，是在星空廝殺的死敵呀。」
——
雨後的貝克蘭德久違的有了一些涼爽，如果忽略掉地上淡黃色的污漬，貝克蘭德的住民甚至會覺得自己換了個城市居住，甚至能感受到空氣之中不帶污染的、有些濕涼的風。當然，皇后區是不會有著一點污漬的，這一直如此。
「國王陛下對我主昨夜為貝克蘭德送上的祝福可還滿意？」迦德二世的臉上帶著些許笑容，看著自己面前的喬治三世。祂的頭上戴著冠冕，臉上掛著一抹讓人感到親切的笑容。
昨夜的狂風驟雨自然不會是風暴之主親自獻上的，那是迦德二世親力親為之後的結果。
喬治三世看著自己面前的迦德二世，完全沒有昨夜看大霧霾消失時的陰沉臉色，臉上同樣揚起了政客慣有的笑容。
「教皇冕下說笑了。」
「教會願意幫忙清理貝克蘭德上方累積的霧霾，我就很高興了。」
說罷，喬治三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有些煩惱的情緒，祂掃視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貴族們，像是傾訴煩惱一樣對著自己面前的迦德二世情真意切的說道：
「我也很擔心，貝克蘭德的工業污染現在越來越嚴重了，我看著工人們受苦，心裡也不好受啊。」
在場的貴族聽見國王陛下口中的話，心中不由得翻湧起了各種不同的心思。迦德二世看著讓自己的僕從給自己披上件奢華的大麾的喬治三世，古井無波的心稍稍跳動了一下。
真是的……你這一件衣物的價值甚至能夠抵得上序列四的非凡特性的價格，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工人的血汗，你卻說自己看不得工人受苦嗎？祂這麼想道，臉上的笑容卻是不變：
「那我就提前祝賀國王陛下收穫諸多人才了。」
祂看著自己面前的喬治三世，隨手招來了些許陰雲遮住了因為沒有了霧霾而顯得有些過於強烈的陽光。
——
「今天的天氣不錯啊，老高。貝克蘭德一直以來的霧霾都沒有了。」克萊恩穿著一身做工考究，面料奢華的西裝，臉上帶著一副金邊眼鏡，一邊走著一邊和自己身邊的高維說道。高維的臉上掛著一貫有之的笑容，側過腦袋看著坐在馬車上的克萊恩：
「恐怕是風暴教會的聖者出手改變了天氣，這真是方便。」
「是昨天晚上的暴雨？」克萊恩的反應很快，對著自己面前的高維有些懷念的說著，「這就像是人工降雨一樣啊……」
說罷，克萊恩還感嘆了一下：
「要是所有的非凡者都能夠將自己的非凡能力用在這種地方，這個世界就不會這麼殘忍瘋狂了……」
「然而不可能，畢竟末日快要到了。不過宇宙這麼大，應該是有這樣的世界的。」
高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硬要說的話，我覺得如果將所有的非凡者做成封印物就可以達成這樣的效果。或者說，這個作用的方式可以叫做，非凡科學？」
「嗯……」聽到高維宛如P社玩家的發言，克萊恩的臉色稍稍扭曲了一下，對著自己面前的高維說道：「請不要說出這樣的戰犯發言，老高。你這樣說的話，我總感覺這個世界觀更加黑暗了。」
「哈哈……」高維笑了笑，輕輕按了按自己身上的衣服。克萊恩不知道的是，高維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在星空之中，超星主宰除了規劃星辰的運行之外，行星之上的生靈也被列為了祂的子民。在超星主宰的疆域之中幾乎不允許出現高序列的非凡者，只允許發展用一些非凡特性作為媒介的科技，或者完全不含非凡特性的科技。
「你緊張么，克萊恩？」高維臉上帶著些笑容，看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不，接受授勛的應該是『莫里亞蒂教授』才對，你對扮演好這個角色有信心嗎？」
「……我還是有些擔心。」克萊恩深吸一口氣，坦誠的對著自己面前的高維說著：「之前我收到的請柬上面只說了授予我個人的爵位，然而在奧黛麗的口中卻變成了世襲的爵位——說實話，高維，我很擔心。」
「我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王室會在這種事情上變卦。」
「這一次恐怕也有著對教會派到貴族之中隱藏了身份的非凡者起到篩選的作用。」高維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像是我從男爵升到了不能世襲的子爵，這樣還算是正常的情況；你這樣子屬實會讓人懷疑王室的具體情況。」
「我現在覺得，王室的行為就類似於『推恩令』——算了，這樣說的話似乎也不貼切，你知道的，老高，我不是黃濤那樣的通識者，穿越前的歷史我學的不是很好。」理科生小周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覺得，王室想要藉助這種手段讓教會的非凡者和教會產生間隙。」
「間隙是必然的事情。」高維點了點頭：「不過這和我們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畢竟我們永遠不可能被教會懷疑——都能和神靈面對面對話了，哪能被教會懷疑啊。」
「也是。」
克萊恩的嘴角微微勾起：「只不過對於教會的其他成員來說應該就不一樣了，就算本來沒有叛變的心思，在王室的重賞之下教會也必然會對他們傳遞迴來的情報起疑，這是人之常情。不過，教會應該也會占卜來研究情報的真實性。」
「未必能夠占卜出來……」
高維嘆息一聲，而克萊恩在看到了高維的神情之後也不由得想到了什麼，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身為「占卜家」，沒有人比克萊恩更加清楚「占卜不是萬能的」這個道理。就算是他之前用自己的那片灰霧占卜的時候也同樣被「永恆烈陽」發現過。
兩人走下馬車，頓時就有人來迎接。廣場邊上緊鑼密鼓的準備著授勛典禮，而那些即將接受國王的賞賜的精英們都坐在邊上的房間里。
克萊恩一邊跟著侍從向著前方走去，一邊壓低了聲音，看著遠處那個正意氣風發的將做了偽裝的潘娜蒂婭送到房間之中的「高維·奧古斯都」，對著高維·亞伯拉罕說道：
「那也是你？」
「對。」高維點點頭，確信的對著自己面前的克萊恩說道。就在昨天這個關鍵的節點，他已經完全「取代」了埃德薩克的命運，從根本上「成為」了他。
沒有完全取代別人的高維還能夠被高序列者——當然，這個高序列者指的是天使之上——看出一些不協調的端倪。但是，在有著舊日的位格加持之下能夠看穿高維「取代」的也只有擅長觀察的真神才可以做到了，要不然高維俯視者的化身和眷者也沒有辦法在星空之中成為一種人嫌狗棄的存在。
畢竟，對於某個不願意透露尊名的超星主宰來說某高維俯視者的化身就像是蟑螂一樣既殺不完又煩的要死。
而在魯恩王國，現在唯一一個有機會看穿高維俯視者的「取代」的亞當還沒有成為真正的神靈。就算是之前的阿蒙也沒能看穿高維俯視者對於「門」先生的取代。
高維看著站在遠處高台上的喬治三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帶著些冰涼的笑容。
貝克蘭德的局勢發生改變的已經太多了，在高維俯視者的推動之下，命運已經開始變得逐漸混亂了起來。
「禮炮——」
一個士兵拉動了火炮，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炮聲，一根根五彩斑斕的紙條在空中飛揚，飄蕩在空中，就像是一個個揮舞著翅膀的小精靈。
隨著第一聲炮響開啟了授勛典禮的帷幕，其它火炮也連二接三的響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連串飛舞的彩紙。
這些彩色的紙張在空中匯聚，飄飄揚揚的灑了出來。它們在空中緩緩的飄落，就像是一番漂亮的彩色雨點。
隨著禮炮轟響，這個廣場之上的氣氛頓時轟動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掛著興奮快樂的笑容，這些貴族和精英或是竊竊私語、或是交頭接耳的讚美著國王，歌頌魯恩王國的美好未來。
有著這樣一位賢明的國王，魯恩王國的未來看上去一片大好。一個個衛兵拿著一個個做工精美的徽章走了上去，臉色肅穆的就像是一尊尊雕塑。
與此同時，貝克蘭德東區，一個工人抬起頭看了看遠處，似乎在疑惑為什麼今天監工的人沒來。
「禮炮的聲音……」這個老工人咕噥著，繼續干著手中的活計。他一邊麻木的揚起手中沾滿了油污的鎚子，一邊低聲自言自語的說道：
「要是打起仗來、多死些人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干這個該死的活了……」
「和我搶工作的工人少一點的話，我也可以再多拿一蘇勒的工錢……」
乒乒乓乓的聲音自漆黑的工廠之中響起，就像是一連串將要熄滅的火星。貝克蘭德的工廠晝夜不息，煙囪之中噴出鐵灰色的工業廢氣。
被迦德二世驅逐的雨雲在貝克蘭德的邊緣區域匯聚，開始摩擦，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在皇后區周邊守候的艾斯·斯內克皺了皺眉，粗暴的將這些雨雲趕了回去。
在高速流動的氣流擠壓之下，小雨變大，逐漸變成了漆黑的大雨。黑色的雲朵遮天蔽日，下起了一連串臟色的暴雨。
在狹小的通道之中，一個人影悄然的浮現。他扯掉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另一張臉。在小巷之中，軟軟的歪倒了一個女性的身體。她的內臟被掏空，被鐵灰色的雨水灌滿了暴露在外的腹部。
「尼根公爵竟然沒有自己去國王的典禮，而是讓自己的替身過去了？」
傑森·貝利亞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全然沒有發現，在他的背後靜靜地站著一個身穿白袍的虛幻神父。
亞當注視著傑森，口中默默的呢喃了一句：
「喬治三世在和其他人暗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