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A先生將以傳教形態登場
要知道在南大陸，人是一種貨物，而人口販賣則是最熱門的生意。
隨著靈物之神被慾望母樹侵蝕，拜朗帝國就徹底失去了對抗魯恩和因蒂斯足足四位神靈最後的力量。就算能算得上高維的侄子「神孽」斯厄阿這位序列一也辦法改變神靈利益的劃分。更別提這小子的腦子本來就不怎麼清醒，處於一直放縱放縱再放縱的狀態。
而蕾妮特·緹尼科爾在與斯厄阿這一系的戰鬥之中死去的情形，則是讓高序列非凡者本就不富裕的殖民地雪上加霜。如果說克萊恩在見證了貝克蘭德貧民窟的慘狀之後可能會對魯恩王國的拐賣行動感到憎惡，那南大陸的人口販賣就像是人間地獄。
慾望母樹的兩條途徑分別是「深淵」和「被縛者」，而在非凡聚合定律的影響之下，著兩條途徑的非凡者自然會向著這裡聚集。惡魔的扮演需要殺戮、放縱派的慾望需要被滿足。無論是魯恩和因蒂斯的殖民者還是本地非凡者的需求，都對這裡的人民造成了深重的災難。
在這裡，稍微仁慈一點的非凡者會給你留下一些報酬，以此來買走走投無路者的生命。男人值一鎊，女人值半鎊；對於那些飢餓的人來說，僅僅一頓飯就能讓他們將自己的女兒打包好賣給殘暴嗜血的惡魔。
而更多的則是強行掠奪：居住在這裡的人是不敢走夜路的，有的時候晚上出一趟門就有可能徹底消失在親人的人生之中。這裡的黑暗比神棄之地的黑暗還要可怕，這裡沒有神棄之地的天災，但是有著放縱和惡魔製造的人禍。這裡有的是遠比真實造物主背負的更加深重的墮落。
和這裡朝不保夕的居民一比，魯恩的貧民都算是活的平穩幸福。最少他們不用害怕隨隨便便一個路過的非凡者都能大開殺戒，最少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睡在屋子外面就永遠的消失。
相比於這裡，再深重的苦難也算不上什麼了。
遠遠地跟著A先生的一個男人高高揚起自己粗糙的大手，隨意的抽打在了自己身邊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臉上。虛弱的小女孩被抽的一個踉蹌，虛弱的身體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只見「噹啷」一聲，一把有著點點銹跡的匕首被扔在了小女孩的面前——這是一把質量低劣的匕首，隨著這柄匕首的落地，送給小女孩的還有男人冷冷的一句話以及踢開她的重重的一腳。
「把他引到那邊的小巷裡，給他一刀。」
「要不然，等會就把你送到那裡去！」
小女孩打了個哆嗦，連忙抓起匕首向著A先生的方向奪命的跑去。她知道男人口中的「那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在勉強活命的時候，她曾經見過自己被送到那裡的同伴——
她們去打掃的時候，那裡大多隻剩下一兩塊碎裂的肢體以及滿地的鮮血。
想到那副場景，小女孩的臉上閃出了一點點的淚花，她想要活下去。
她向著前面跑著，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果決和瘋狂的神情。她看著正在走著的A先生，剋制著身體本能的顫抖，用自己幼小的身體緩緩的貼了上去。那些看著這一幕的男人臉上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遠遠的跟著那個小女孩。
——他們知道，那個身體健壯的男人手裡大概是有武器的，但是沒有外來人會極其警惕一個似乎從事特殊工作的小孩子。雙拳難敵四手，等到他要害部位受傷，手上握著的那把武器也就成了他們手中的金鎊。
A先生向著前面走著，卻感受到自己的身側傳來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這種肉體就像是他曾經觸摸過的血肉，但他卻沒有從旁邊那具軀體之中感受到應有的活力——那是一具即將衰竭的軀體。
他低頭看去，看見了一個只到他腰部的孩子。
小女孩有些生澀的笑著，僵硬的仿照著自己見過的那些在外面流浪的姐姐那樣將自己的裙子逐漸向上掀去。她不知道這個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像眼前穿著這種服裝的男人看到她見過的那些姐姐們這樣做大多就會被吸引。
然而，她卻忘了自己的身上還藏著一把匕首。A先生看著由於匕首露出而臉色開始變得驚恐，似乎想要拿起自己衣服之中藏著的刀刺向他的小女孩，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孩子，不要慌。」
A先生安慰道。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有著一種令人沉醉的感覺。小女孩意外的感到自己平靜了下來，有些僵硬的被A先生握著手腕，被他帶著向著前方走去——A先生前進的方向是一處幽深的小巷。
從他路過那幾個無業游民的時候，A先生就發現了那些懷有惡意的人的想法。而在A先生看到這個小女孩臉上和身上那無數紅腫的傷痕時，他大概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無非是那些傢伙害怕自己身上有著武器，害怕自己會在被襲擊的時候反擊，所以派了這麼一個小孩過來——看這個小孩的動作，A先生就知道她是被那些人手中握著的棄子。
如果是之前的他的話，他大概會好好培養專門用於讓人放棄警惕的主的羔羊。不到必要且別無選擇的時候，他不會去犧牲這些主純潔的羔羊。
「不要害怕，孩子。」A先生用著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是被這些人逼著過來的，對么？」
小女孩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這個輕微的動作讓曾經是薔薇主教的A先生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等待了幾秒，這個小女孩才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的動作非常僵硬，似乎是害怕自己和A先生的交流被後面跟著的人發現。
「我會幫助你的，孩子。」A先生繼續對著這個孩子溫和的說道，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蠱惑：「你是主純潔的羔羊，我是主的牧羊人。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孩子。你看，主在庇佑著我們。」
「……」小女孩沉默著，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A先生拉著她走入了深黑的小巷，她才用細如蚊吶的聲音對著A先生說道：「先生，你不能進去……他們在找你，他們很厲害……」
「主的信徒，不能害怕邪惡。」A先生的嘴角帶上了一抹微笑：「主會庇佑著我們的，孩子。相信我，你和我都不會有事。」
猶豫了一下，A先生輕輕的握住了小女孩手上的匕首，用力用這個銹跡斑斑的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小女孩驚叫一聲，卻看到A先生手指上的傷口正在緩緩的癒合。
「看吧，主庇護著我們。」A先生用略微帶著些幽默的語氣對著小女孩說道：「等會他們追上來之後，你將匕首捅進我的身體，然後向著裡面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我們受難，皆是主對我們的考驗；主庇護我們，是因為祂不忍看到我們痛苦。」
A先生虔誠的在自己的胸口點了一個十字，臉上帶著一點聖潔的笑容，對著身上遍布著傷口的小女孩說道：
「願主庇護你，純潔的小羊。」
A先生不認為眼前的女孩骯髒，他只在痛恨著無能的自己，沒能早日拯救這些被邪神和惡魔所毒害的人們。
這片大地病了，邪惡讓大地上流著惡毒的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