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愚者千慮
克萊恩跪倒在祭壇廣場的門外，眼前就是那閃爍著血光的祭壇。
那兩道神的意志似乎已經遠離，或者是去抵抗同為序列零的風暴之主和黑夜女神了。
但是祭壇依舊在發揮著自己的作用，獻祭著靈魂和改造著特莉絲的身體。
他的耳畔傳來了無數道哀嚎聲、哭泣聲，那是貝克蘭德民眾靈體被強行拉扯出身體造成的傷害。
靈魂的傷痛是難以承受的，所以這種哀嚎極盡慘烈，差點就是讓克萊恩沒有忍住而落淚。
這不是脆弱，而是作為一個人的基本同理心。
同樣的，東區工廠積蓄多年的麻木、痛苦、憤恨等壓抑的情緒也成為了祭品，如同潮水般向著祭壇湧來。
克萊恩距離近，僅僅是感受到那麼一絲便有著濃郁的絕望感。
他低下頭去，他不應該在此時有任何異動的，身邊就是兩位半神，有任何動作都瞞不過他們。
他閉上雙眼，緊抿著嘴唇，他應該繼續隱藏自己，直到安全地走出這個地下坑洞，重見天日。
他緊繃著身體，然後又放鬆下來，特莉絲要死了，這是好事，沒有了這個瘋女人對他很重要。
再說他也沒有任何能夠阻擋這一場浩劫的辦法，不自量力地去阻攔只會讓自己深陷死境。
那我……
克萊恩瞬間解除了惡魔變身，變回來那個身穿黑色雙排扣長禮服的紳士，然後他輕打響指。
啪嗒！
克萊恩藉助那祭壇中燃起的惡魔火焰進行火焰跳躍！
「你！」絕望女士和「魔鬼」都是第一時間就是發現了克萊恩的異動，然後各自出手要留下克萊恩。
即便他們不相信克萊恩能夠造成什麼傷害，也不會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空間之中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絲線，直接打斷了克萊恩的火焰跳躍。
同一時間，「魔鬼」的惡意降臨，他在恍惚間被拉入了一個深淵世界，無盡的污穢在沖刷著他的心靈。
在兩位半神面前他是不具備多少反抗能力的。
「你不可能破壞祭壇的！」「魔鬼」的聲音出現在克萊恩腦海里，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甚至在影響著克萊恩的情緒，讓他心中恐懼無力的一面無限放大。
是的，他不可能破壞祭壇的，但有神是可以的！
克萊恩眸子里一片澄澈，手放在口袋上，扯出那開始絲綢畫布，猛然一抖，畫布中的所有東西都是脫離畫中物的狀態。
他現在已經是站在祭壇的邊緣，這一甩直接將那些畫中物甩到了祭壇上，血色的火光第一時間將克萊恩的錢包燒成了灰燼，然後是帶著左輪手槍，是帶著些神秘力量的驅魔子彈。
「真實之靈，純凈之人，執掌夢幻的主宰，超越無盡的至高……」
「至高的夢幻啊，我祈求您的眷顧，我祈求您的恩賜……」
克萊恩對於自身瘋狂增長的慾望沒有理會，而是虔誠而快速地祈禱。
這兩句話的時間已經讓兩位半神來到他的身後，惡魔的利爪和寒冰長槍即將刺穿他的身體。
那些被他扔進了祭壇的東西也幾乎全部銷毀，只剩下最後一種。
那是克萊恩從「原初魔女」神像身邊搶來的夢幻神像！
這種從來沒有得到「至高夢幻」承認和賜福的夢幻神像和一塊石頭差不了多少，在魔女教派中也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在克萊恩的祈禱下就有些變化了。
他曾經兩次觸及過那無窮無盡的夢幻之海，從上面得到過相應的賜予，他現在就是在順應那種感應祈禱，渴望得到「至高夢幻」的注視。
按照他對於「至高夢幻」聖典教義的了解，祂一定會阻止這一場災難的。
克萊恩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得到相應的眷顧，但他也清楚自己是特殊的，雙途徑非凡者就是最好的證據。
「……我渴望您的救贖……」
克萊恩感覺到寒冰長槍已經刺穿了他的皮膚，凍住了他的身體，祈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只是在這一刻，克萊恩靈性一晃，恍惚間再次看到了那一扇門虛幻的夢幻大門。
「可以了。」正是這個時候，給阿曼尼西斯續上一杯咖啡的楚門輕笑出聲。
以隱秘天使身份降臨的阿曼尼西斯也是感覺到了什麼，看向那烏雲的最中心。
咔！
那扇夢幻大門微微打開了一絲，有著真正的夢幻之光落在了那夢幻神像上。
在夢幻之光真正地落在神像後，那神像便有著一種神韻，屬於真正能夠溝通「至高夢幻」的神物。
克萊恩第一時間明白了這一點，然後發覺身後的兩位半神都是陷入了靜滯的時間之中。
要我過去嗎？克萊恩靈性感受到了指引。
他試探向前，手指觸及那祭壇外圍的血光，他沒有像是那種手槍和錢包那樣被融化，那神像散發著一種柔和的光芒，在保護著他。
「果然可以！」克萊恩猛地跳上了祭壇，將神像抱了起來，一步步向著祭壇的最中心而去。
他見過這祭壇，甚至見過「血皇帝」操控祭壇的場景，知道什麼地方才是最關鍵的。
而在這一過程中，克萊恩經過了特莉絲所在的區域。
他腳步一頓，看向這個曾經兩次將他抓住的魔女。
一般時候他必定是恨不得將他抓住關進查尼斯門關到死。
現在的話……
特莉絲是這一次獻祭的關鍵之一，她甚至是「原初魔女」的降臨容器。
「殺死她！」克萊恩做出決定。
砰砰砰！
克萊恩發出聲音，空氣彈連續三次打中了特莉絲的腦袋。
一個和他一樣的序列六非凡者是可以被子彈殺死的。
只是在三槍之後，特莉絲竟然毫髮無傷！
壞了，魔女教派在他身上還有著其他布置……克萊恩臉色沉重，只好越過了她，他要先破壞這一場獻祭。
只是克萊恩的這三枚子彈也不是沒有絲毫用處的，最起碼的被三次擊打頭部的特莉絲醒了過來。
她的狀態非常糟糕，也逐漸失去了抵抗的意願，直到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好濃郁的夢幻氣息……他要阻止這一場獻祭，要救我嗎？
特莉絲瞬間燃起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