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和Champ大叔的平安夜

正文卷

出演主角:藍藍

性格特徵:叛逆,另類

青春至理名言:學會去愛,其實很容易。所以,我們都要好好地過。

「我恨我爸爸。」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也許缺少溝通。」

「隔了兩個宇宙,怎麼溝通?」

「呵呵,藍藍,這麼晚了你不要再呆在網吧」。

Champ說完這句話,就掉線了。

藍藍知道,準是Champ的破電腦又罷工了,每次和他聊天,他不掉五次也要掉三次,常常等他再灰頭土臉的爬上來時,藍藍已經換了N個聊友了。

但縱是換來換去,還是和Champ聊天最快樂,QQ上過客如潮,好友卻始終只有Champ一人。Champ,Champ,Champ大叔,藍藍總是用唱歌的調子這麼高高低低地叫他。他嘿嘿地笑,然後說:「大叔今天我要教訓你兩句~」

「好好讀書,天天向上!」藍藍主動出擊。

「YES,YES!」Champ說,「藍藍要做個乖孩子。」

藍藍心虛地說:「藍藍一直是乖孩子。」

但其實,藍藍真的不是那麼乖,就在今天的班會課上,她才和老羅吵得一塌糊塗。

原因是老羅把班上的前十名組成了一個很特別的「衝刺小組」,在中考來臨之前,小組的成員可以享受到很多很多特別的待遇。

「大家有什麼想法可以提。」老羅說,「這十名同學也不是固定的,我們會採取末位淘汰制,誰都可以來競爭。」

「狗屁!」藍藍在底下很大聲地說。

「程藍藍你說什麼?」老羅又驚又氣,眉毛鬍子都擰到了一塊兒。

「我說……狗屁!」藍藍大聲地肯定地清楚地重複了一遍。

「哈哈哈哈~~~~」沒穩定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笑到一半的時候還是知趣地停住了,那笑聲戛然而止後,教室里便只有死一般的沉靜和老羅粗重的喘息聲。

「你給我站起來!」老羅命令藍藍。

大家都以為藍藍要反抗,誰知道她二話沒說,「嘩」地一下就把身子給站直了。

「你說說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程藍藍說,「就前十名是人,我們不是人?大家誰不是在拼死拼活,憑什麼他們就可以享受特別的照顧,這不公平,這是岐視!」

「嫌不公平,你就來爭這前十名!」老羅把教鞭甩得虎虎有聲。

藍藍哼了一聲,然後說:「是不是考不到前十名的都應該去跳樓?」

大家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你先坐下。我不跟你講這些沒有道理的話!」老羅寬容大量地說,「呆會兒到我辦公室去,咱倆再好好交流交流!」

藍藍坐是坐下了,嘴裡卻還小小聲聲地吐出一句話來:「我又不是前十名,跟您有什麼好交流的。」

遇到這樣的學生,老羅一定鬱悶極了,只好裝做沒聽見,到話題扯到了清潔衛生和流動紅旗上面。

「酷啊酷。」沒穩定下課後晃到藍藍面前說,「你把俺平時想說但從來都不敢說的話全說出來了,我宣布,你從今天起榮升N中酷女排行榜第一名!」

「別跟我說話!」藍藍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沒穩定數次考試都在第十名,雖說會冒著被「末位淘汰」的危險,但總還可以享受到優等生的那些好處,藍藍才不想和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多羅嗦。

當然,藍藍也懶得和老羅羅嗦,所以也沒有去辦公室。

老羅一個電話打給了爸爸。

藍藍剛一回家爸爸就拿起一個沙發座墊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扔了過來:「你現在能耐了,學會跟老師頂嘴了,還記得自己姓什麼?!」

藍藍閃開座墊說:「記得,我姓程。」

爸爸這回操起的是屋角的掃帚。

媽媽趕緊過來攔說:「好啦,有什麼事坐下來講,不要動不動就跟孩子動手!」

「就你護著!」爸爸把掃帚往地上一扔說:「你看看她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你看那頭髮,剪成什麼亂七八糟的樣子,這帳我還沒跟她算還呢!」

藍藍的頭髮本來是長發,後來懶得梳理,有一天心血來潮就剪成了短髮,流海稍長了一些,看上去有些新潮,爸爸就接受不了了,為這,父女倆已經一個星期不說話。

這又雪上加霜,不吵不罵才怪。

媽媽把藍藍拉到一邊勸告說:「跟你爸認個錯,跟他擰沒什麼好處!」

「有什麼了不起!」藍藍小聲嘀咕說,「大不了不給我零花錢,他那臭錢,我還不要呢!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得養我到十八歲。」

「咦,你這孩子!」媽媽也惱火了,「說話怎麼這麼不著四六呢!」

「反正他就不喜歡我!」藍藍說,「我這樣做他看著不順眼那樣做他看著也不順眼,反正都是不順眼,不如不要看!」

這話爸爸聽見了:「我是不想看,那你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

藍藍背起書包就往外跑。

這樣的「離家出走」對藍藍而言不是第一次了,一開始爸爸媽媽還著急,到處尋找她。到後來也不急了,反正一有衝突藍藍就跑,有時候跑出去幾小時,頂多一夜就會回家,藍藍口袋裡的錢不多,在外面沒吃沒喝的,不回家能去哪裡?

等了半天,Champ還是沒上線來。跟爸爸吵完就出門了,晚飯也沒吃,藍藍覺得有些餓,正想要一袋方便麵來充充饑的時候網吧的老闆過來對她說:「你要回家了,這兩天查得緊,你要是在這裡過夜,我們會被罰款。」

「怕我不交錢是不是?!」藍藍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大洋來拍到電腦旁,那是這個月的補課費,媽媽早上才給的,還沒來得及交到秦貓貓的手裡。

「不是啊。」老闆賠著笑說,「小妹妹你要理解我們,我有錢還不想賺嗎,被罰起來就不是一百兩百的事情了。」

藍藍站起身來,踢開椅子走出去。老闆在她身後喊說:「喂,你還沒給錢呢。」

「欠著吧。」藍藍說,「我就一百塊整錢,下次再給你。要不,你就讓我在這裡過夜,我該給多少給多少。」

老闆搖搖頭,做個手勢讓她離開。

深冬的夜,因為白天有體育課,藍藍穿得不是太多,所以覺得倍兒冷。就要過聖誕了,雪雖然一直沒下,但處處都洋溢著聖誕的歡樂氣氛。蛋糕店裡的女孩子戴著紅色的聖誕帽在招徠最後一筆生意。藍藍走進去,吞吞口水說:「要只蛋塔,不,兩隻。」

「念書真苦啊,這麼晚才放學。」女孩要替藍藍把蛋塔裝進盒子里,藍藍慌忙說:「不用了。」說完抓過一個來,一口就吞到了肚子里。

「呵呵。」看著藍藍急乎乎的樣子,女孩歡快地笑起來,用鐵夾子夾起另一隻問她說:「這隻呢,是裝好還是吃掉?」

「姐姐你請我吃好嗎?」藍藍說,「我餓極了。可是我沒有錢。」

「啊!」女孩子的表情嚴肅起來,像是遇到了劫匪。

「你要是不肯請,我改天過來把錢給你,我一定會還給你的。」藍藍說。

「你……是不是離家出走?」女孩挺有經驗的樣子。

「也不是啦。」藍藍舔著嘴唇說,「我媽媽出差,她忘了留錢給我。」

「哦,那你爸爸呢?」

藍藍想了一下說:「我沒有爸爸。」

「哦,這樣啊。」女孩替藍藍把那隻蛋塔用個漂亮的小盒子裝起來,想了想,又再放進去一個水果蛋糕,說:「這個樣品不算是太新鮮了,不可還是可以吃的。」

「謝謝姐姐。」藍藍拎著蛋糕盒走出來,所有的店都要打烊了,只剩下固執的傻傻的路燈,照著冬天乾冷的地面。

好不容易找到另一家網吧,網吧很小,只有幾台破破的小機器。藍藍咬著水果蛋糕上線,QQ響了,是Champ的留言,他說:「藍藍晚安,好好睡覺,做個好夢。」

過一會兒又過來一條:「Champ請星星和月亮,守護你甜美的夢境。」

忽然有冰涼的東西滴到蛋糕上,藍藍關掉QQ關掉電腦,忽然之間就做出了一個決定,去火車站。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Champ是唯一關心她的人,Champ一定以為,她是個公主一般的女生,每日生活在大人的寵愛和男生的追逐中,可是實際上,她的夢境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有的只是用盡全身力氣也追求不到的虛無和無人疼愛的酸楚。

藍藍曾經在網上查過不止一次,Champ的家,離藍藍這裡要坐七個小時的火車。Champ也總是說,等藍藍考上高中,我就坐七個小時的車來看你。

藍藍說:「你會不會送我禮物呢?」

「好啊。」Champ說,「說說看你最想要什麼?」

「一個可以許願的盒子,這樣我就可以得到許多許多了。」

「好貪心的藍藍,逼著你Champ大叔先去學巫術呵。」

「有這種盒子的。」藍藍說,「聽說在西藏可以買到。」

「胡扯。」Champ罵她。

Champ總喜歡罵她,但這種責備是和爸爸的那種責備完全不同的。藍藍可以想像他在電腦那邊輕輕笑著的樣子,嘴唇微微地上揚,他曾經給藍藍發過的一張照片上他就是那個樣子的,和藍藍想像中一模一樣的大男生,比藍藍大七歲,照像的時候很老土,靠著一顆大樹,手放在褲子兜里。

Champ,Champ大叔,總是一個溫暖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