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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2章 等魚上鉤

正文卷

向天亮沒有馬上回答周必洋的問題。

「必洋同志,你長我十二歲吧?」

「不錯,我三十六了。」

「我有個小小的建議。」

「你請說。」

「在非公共場合,我稱你必洋兄,你直呼我名,你意下如何!」

「這……合適嗎?」

「拿槍的人,應該灑脫一些,共生死的人,以兄弟相稱,有何不可?」

「好,我同意。」

「必洋兄。」

「天亮兄弟。」

向天亮微微一笑,「必洋,現在是你分管治安工作吧?」

「是啊。」

「你現在還緊張嗎?」

「好像不了。」

「那你現在打電話給洪海軍,打他的手機號,當然,不能打草驚蛇,找一個你認為說得過去的理由,然後,試探出他現在到底在不在家。」

「為什麼不直接打他家的座機,這不是馬上查出他是不是在家嗎?」

向天亮笑道:「咱們給他個機會吧,也順便驗證一下我們的判斷。」

「隔山打牛,虛實結合?」

「形容得妙啊。」

周必洋應了聲「明白」,思忖著,一邊拿出了手機撥號。

電話通了,但是,至少在七秒鐘後,洪海軍才開口說話。

洪海軍:「周局,有何吩咐啊?」

周必洋:「海軍啊,沒打擾你摟著老婆睡覺吧。」

洪海軍:「呵呵,周局你笑話我是不?」

周必洋:「哎,咱倆在城關所搭夥幾年了,你一口一個周局,打我臉啊?」

洪海軍:「不敢,不敢,現在咱倆是上下級,總要講點規矩么。」

周必洋:「你少來這一套。」

洪海軍:「呵呵,我是讀書人,我就會這一套。」

周必洋:「讀書人?插大蔥裝像,去你的吧。」

洪海軍:「老周,你得承認,我讀的書還是比你多一點吧。」

周必洋:「廢話,別裝假斯文啊。」

洪海軍:「有事?」

周必洋:「剛開了局黨委會,你說有事沒事?」

洪海軍:「暈,白天開會,晚上開會,你們當領導的,除了開會,還能做點啥啊。」

周必洋:「哈哈,你也是領導,所以,明天你幫我去開會。」

洪海軍:「啥會?」

周必洋:「新一年度軍警民聯席會議。」

洪海軍:「不行不行,這應該是你的會議,我不夠格。」

周必洋:「你代表我嘛。」

洪海軍:「你自己為什麼不去?」

周必洋:「你嫂子明天去醫院檢查,我這個三不管老公,總得表示一下吧。」

洪海軍:「那倒是,瞧你這些年忙的,也該關心關心嫂子了。」

周必洋:「說定了?」

洪海軍:「行,我替你去。」

周必洋:「記住,九點鐘,縣武裝部會議室,聽說市警備區參謀長都要出席,你可別遲到了。」

洪海軍:「放心,錯不了。」

周必洋:「好,我還有事,你早點休息吧。」

洪海軍:「還有事?」

周必洋:「唉,我睡不著,想喝幾杯。」

洪海軍:「要我陪你嗎?」

周必洋:「你?得了吧。」

洪海軍:「你要發話,我准來。」

周必洋:「哈哈,算了算了,我怕你老婆罵我。」

洪海軍:「老周,你有心事?」

周必洋:「廢話,誰沒點心事,你沒有?」

洪海軍:「我有,我想重操舊業,去刑偵大隊,給老薑當副手我也願意。」

周必洋:「哈哈,一山難容二虎,你真要去了刑偵大隊,那老薑就坐不住嘍。」

洪海軍:「你呢?張蒙上去了,壓你一頭啊。」

周必洋:「你小子,少挑撥離間啊。」

洪海軍:「這是事實嘛。」

周必洋:「在刑事偵察方面,張蒙確實高我一籌,我有這個自知之明。」

洪海軍:「呵呵,要在人為,現在當官,又不是單純講能力大小。」

周必洋:「海軍,你學壞了。」

洪海軍:「老周,我說錯了嗎?」

周必洋:「哈哈,你啊,快成官油子嘍。」

洪海軍:「我改正,我改正。」

周必洋:「走了,不跟你啰嗦了。」

洪海軍:「真不要我陪?」

周必洋:「得了吧,我一個人喝省錢。」

洪海軍:「少喝點啊。」

周必洋:「謝了,再見。」

通話結束了。

向天亮說道:「必洋兄,快開車,找個隱蔽的地方。」

「你也聽出來了?」周必洋一邊問,一邊發動了車子。

「是的,不管他是在家還是沒在家,他一定會到這裡察看,咱們不能讓他發現。」

儘管心裡是將信將疑,周必洋還是開著車,鑽進了離小星衚衕百來十米的小衚衕里,按照向天亮的吩咐,別克轎車往衚衕里開了十幾米。

「現在幹什麼?」周必洋問。

「等半個小時。」向天亮抬腕看錶,冷然而道,「如果洪海軍就是神秘人,那麼,他一定會對剛才的電話起疑心。」

「不錯,他一方面會起疑心,另一方面又會懷疑自己的疑心。」

「他會想,你讓他代替你去開會的事,是真的。」

「而我說,睡不著,想去喝幾口,可能是隨口一說。」

「於是,他想驗證一下。」

「於是,他第一步要來自己的家門口看看。」

「然後,他還會給你打電話。」

「然後,他一定要陪我喝上幾杯,老同事老戰友嘛。」

說到這裡,向天亮和周必洋麵面相覷。

「必洋兄,還有呢?」向天亮問道。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坐在這裡。」

「是的,那很可能會對這裡進行搜查。」

「那怎麼辦?」周必洋問道。

「風緊,扯呼。」

向天亮笑著下車,撥腿就走。

周必洋拎著向天亮的包,飛快的跟了上來。

兩個人找了個角落,離著別克轎車十幾米遠,並肩蹲坐下來。

「必洋兄,你不反對我們給自己下套吧。」向天亮苦笑著。

「天亮,為了證明洪海軍就是神秘人,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好,必洋兄果然也是豪氣之人。」向天亮贊道。

周必洋笑道:「私下裡,邵局和我也是兄弟相稱,他曾經告訴我,他有兩個過命兄弟,這輩子值了。」

「他是說我和我姐夫李春南。」

「對,他說你們都為他擋過子彈。」

向天亮道:「必洋兄,我也會為你擋子彈。」

「我也會。」

「但是,咱倆搭檔,你得聽我的。」向天亮輕輕一笑。

「為什麼?」

「我有兩把槍,你只有一把槍,你說該誰聽誰?」向天亮一點也不客氣。

「好理由,我聽你的。」

向天亮笑道:「我這不是以官壓人喲。」

「哈哈,能跟你學習,是我的榮幸。」周必洋也輕笑著。

可向天亮卻突然收起了笑臉,「必洋兄,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做搭檔嗎?」

周必洋說道:「可能我適合做副手。」

「在你和張蒙之間二選一,我曾有過猶豫。」

「那為什麼選擇我呢?」周必洋問道。

向天亮道:「有這麼幾個原因,一,就性格上說,你比張蒙更穩重一些,二,實戰經驗你也比張蒙豐富,三,你三年前死過一次了,四,讓你有個還『債』的機會,五,是最最重要的一點。」

「是什麼最最重要?」

「據三河兄說,張蒙適合在明處,你適合在暗處,你懂的。」

「我明白了。」周必洋點著頭。

向天亮口氣嚴峻,「所以,你不能逞能,你得聽我的。」

「你說。」

「根據我的分析,神秘人和老狼是密不可分的,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就像你我,是對搭檔,西石橋汽車爆炸案、醫院綁架未遂案、盧海斌家槍擊案,儘管只有一個人行動,但我強烈的感到,另一個就在附近,他們實際上是一起行動的。」

周必洋點著頭,「所以,我們也要這樣做。」

「對,我單獨一個人對付神秘人和老狼中的一個,我有絕對勝算,但要是還有一個躲在暗處,我心裡就沒底了。」

「我做你背後的後援。」

「說定了?」

「說定了。」

「那我就放心嘍。」向天亮伸直了雙腿,雙臂也攤開伸起了懶腰。

周必洋輕聲道:「可惜,我們躲在這裡,即使洪海軍出現,我們也沒法驗證他是從家裡出來的,還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這不重要,只要他來,我們的判斷就得到了驗證。」

「那倒也是,不過。」

「不過什麼?」

周必洋道:「如果他說,一定要陪我喝幾杯呢?」

想了想,向天亮問道:「你家離這裡有多遠?」

「也是北大街的,西頭,跑著去要十分鐘。」

「你家附近有喝酒的地方嗎?」

「有啊,對門就有一家小酒館,一間門面房,卻名叫『濱海酒家』。」

「靠得住嗎?」

「我沒事常去坐坐,老闆是我老婆的堂叔。」

向天亮低聲的笑了,「那不就好辦了嗎,嗯?」

「嗯。」周必洋也跟著笑起來。

黑暗中的等待,總是特別的煎熬。

「必洋兄,咱們像不像兩個釣魚的人啊?」

「挺像的,等魚上鉤。」

「你喜歡釣魚嗎?」

「喜歡,但沒時間。」

向天亮樂道:「我不喜歡釣魚,我因為太浪費時間,所以我喜歡炸魚,用土製火藥,裝在啤酒瓶里,就成了一顆手榴彈,往池塘里一扔,收穫大大的。」

「炸魚啊,竭澤而魚,大小通吃,夠損的。」

「節約時間嘛,最簡單的,也是最有效的啊。」

「那要是有機會,我也去試試。」

「噓……」

向天亮突然湊近到周必洋耳邊。

「有人來了,離車十米,離我們二十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