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老宅神龕

正文卷

趁著白霽開門的間隙,他順手將人丟到了沙發里,恢複清明的雙眸無情盯著痛哭流涕的范蕭。

「再像今天晚上議論我的臉,你就會變得跟它一樣,它最討厭別人說我們的容貌了。」

接滿一杯溫水,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白霽扶起床上半夢半醒的陸知知,讓她喝了半杯水。

她說:「這裡太幹了,還是要早點回去才行。」

「年一過就走。」白霽將杯子放在一邊,指腹蹭過她的唇角,蹙眉,「都起皮了。」

「明天去買根潤唇膏就好。」陸知知重新縮回被子里進入夢鄉。

隔天一早,強制在沙發里凍了一晚上的范蕭終於慘叫出聲。

他跌跌撞撞的跑進廁所趴到馬桶前摳挖自己的嗓子,試圖將那一簇噁心的頭髮吐出來。

胡淑蘭被兒子的舉動嚇了一跳,可還沒來得及去詢問事情,家裡的房門又被粗暴敲響。

范河從貓眼裡看了眼來人,嚇得臉色蒼白,也管不了兒子抓著老婆的胳膊把人拖到門邊,壓低聲說:「你麻將館催債的人上門了!」

這時候可不敢讓陸知知發現這事,生怕對方把門劈開了也要闖進來,胡淑蘭主動開門走了出去,將門一關,聲音隔絕在外。

「我女兒現在到外面賺了大錢回來,還找了個有錢的老公,你們別在快過年這個時候上門。」

對面要賬的女人不滿道:「你哪來的女兒,誆誰呢,你欠館裡的那些朋友們七八萬,再不還我們真的要進去拿你家之前的東西抵債了。」

胡淑蘭想狡辯,想掏出手機給對方看照片,但又倏然想起自己確實一張和陸知知的合照都沒有,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誰讓她只是她賭氣留下的產物。

胡淑蘭眼神微惆,「我現在就讓你們看看,但別跟我女兒說我欠錢的事,不然我一分拿不到你們也拿不到錢。」

陸知知聽見范蕭叫聲就驚醒過來,睜開眼睛。

她側躺在床邊,整個後背都被白霽抱住了,他的手橫跨她的腰間,輕輕搭在她的腹部,姿勢曖昧。

她緩了緩,偏過頭,白霽很冷靜的給她提了被子,「昨天晚上給你倒了水,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控制不住就貼到了她身上去,擁抱愛人睡覺的滋味真是美妙。

陸知知還是從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那一抹故作鎮定的慌亂感。

「沒事。」她坐起身,拍拍隔著被子落到腿上的手,「起來吧,我聽見外面出事了。」

見陸知知臉色如常沒有生氣,白霽鬆懈下來。

兩人整理好走出去,范蕭趴在廁所里都快將膽汁吐出來了,餘光掃到門口戴口罩的男人,嚇得抱緊膝蓋立馬爬坐到一邊。

陸知知皺起眉,「他怎麼了?」

問題還沒得到答案,客廳里的胡淑蘭熱情招呼她過去,「知知起來了啊,家裡來了幾個客人,你要吃包子嗎?你范叔叔一大清早出去買的。」

她和白霽來到客廳里,身邊男人的身高和得體裝扮,讓沙發里的幾個陌生阿姨看直了眼。

很明顯有別於小縣城的打扮,衣服材質一看就挺貴的,像是個有錢人。

一名討債阿姨當即笑著說:「我們是你媽媽的朋友,從前還真沒怎麼看到過你呢。」

陸知知淡淡點頭,「我之前很少回來。」

胡淑蘭拍了下手掌,笑哈哈,「可不是么,她現在在京市最好的學校教書,我未來女婿還是個醫生,兩人生活可好勒。」

有她這句話,討債的阿姨們也確定胡淑蘭是賠的出那幾萬塊錢的,就沒多做糾纏,喝了點茶水離開了。

等人走完,夫妻二人才有時間關照廁所里的兒子,他將屋子裡都吐出了一股味道,胡淑蘭還想把兒子拽出來讓他們洗漱。

陸知知厭惡道:「我們去外面開個小旅館洗漱一下。」

見兩個人要走,生怕她跑的胡淑蘭慌張跟出來阻攔,「你等媽媽把廁所收拾乾淨再洗么,出去多浪費錢啊。」

陸知知繞開她執意要下樓,胡淑蘭又立刻跑到前面去攔她,臉上掛起討好的笑容,「知知啊,你賺錢也不容易對不對,浪費那百來塊錢出去住太不方便了。」

「我沒說我要出去住。」

陸知知往屋子裡看了眼,「我的行李箱還在家裡。」

焦急過頭的胡淑蘭想起來,尷尬笑了笑,「對、對,那你們去吧,等會中午我燉紅燒肉給你吃。」

一直到走出單元樓,白霽抬頭看了一眼某扇窗戶,與後面的婦女隔空對視。

胡淑蘭往後退了一步,捂住胸口,神情怪異,「怎麼感覺被他看見了一樣。」

開了鐘點房洗漱完,陸知知在街頭的早餐店買了玉米棒邊啃,邊讓白霽帶她去曾經的白家。

「我還記得自己放學時常路過你家門口。」她站在破敗的日式庭院門口,打量著裡面枯死已久的松針樹,滿地腐爛的枯葉,還有少許遺留下來的警戒線。

那個時候還不是很清楚裝修風格這種東西,如今回首再看白霽曾經的家,才發現這裡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日式風味。

旁邊的洗手缽還在上下擺動,流著泛黃的水。

陸知知體貼說:「你現在會勾起不好回憶的話,我們就走。」

白霽一臉淡然:「我對這裡的一切都已經平常看待了。」

於是陸知知在庭院里走了一圈,沒有什麼特別回想起來的記憶,但是對這裡格外的熟悉。

「我記得自己之前總是從門縫裡偷看你,因為你經常遍體鱗傷的來上學。」

白霽卻說:「我們第一次見面要更早呢。」

陸知知驚訝道:「是嗎?你對那時候的事記得這麼清楚?第一次見面都還記得?」

「是啊。」白霽走上咯吱發響的木質台階推開窗,進入廊道,溫聲說:「我第一次見你是在這裡。」

他進去又推開裡面那扇門,非常寬敞的一間屋子,沒有很多傢具,樑上四面都掛著幾代家主的相冊。

如果不是確定白霽的面相和身高是很標準的國人,光憑這裝修,陸知知會認為他有日本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