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苦的總和？」
「那不就是人間最苦？」
除了阿龍，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些許畏懼的表情。
「最苦是多苦？」
「苦的掉牙？」
「管它呢……這麼多年，我老高什麼苦沒吃過？怕它？」
高江把心一橫。
「到了這一關，恐怕大家真的只能靠自己了。」我沉聲道。
「啥意思？」
「仙公就在裡面。」
大家一愣，頓時緊張起來。
「管它仙公還是鬼公，就是干！」高江咬牙。
「對付他是我的事，你們最重要的是顧好自己。」我看了看他們，「希望出來以後，大家還能相見！」
「宗主……」
大家的神情凝重起來，彼此點一點頭。
我們走進了漆黑的門洞。
另一邊。
老王他們終於從愛別離中脫困了。
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馬。
主要是玄清觀和天蓮派的弟子。
慧海和幾個和尚都還好。
失去了一些夥伴，大家的心情都很低沉。
「打起精神來！」師太皺眉，「心魔這種東西，你越害怕，它就越強大！只要你們鼓起勇氣……」
但師太的勸慰完全不起作用，氣氛還是很喪。
「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行。」老王搖了搖頭，「有些事情，終究要自己去經歷。」
「走吧，最後一關了。」
「是牢是緣，全看個人。」
大家默默的跟著老王，來到最後一所房子前。
求不得。
眾苦之源。
一切痛苦，有所求而不能有所得。
多少愛恨情仇生離死別，皆因求而不得。
多說無益。
老王看了一眼師太，帶領眾人走進了漆黑的門裡。
安靜。
黑暗。
眼睛睜開。
身邊的其他人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夢寐以求的畫面。
「王鴻之，其他人呢……」
師太一回頭，發現身邊站著的是個劍眉星目的年輕男子。
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你……」
那是年輕時候的王鴻之。
師太發現自己白髮也變成了黑髮。
「望玉，好久不見。」
王鴻之微微笑著，輕柔的叫出自己的名字。
只是這一瞬間。
師太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儘管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假的……
師太老王這邊陷入美夢的時候，我和雲隱宗這邊卻在噩夢之中。
別人我不知道。
在我眼前，是一幅幅曾經最為恐懼的畫面。
猩紅的光芒閃爍。
屏幕上不斷彈出直播失敗這幾個猙獰的血字。
「就這？」
「對我來說早就無所謂了啊。」
我淡淡的笑了，真氣朝著掌心匯聚。
「你的情報落後了。」
「仙公。」
轟——
電光刺破黑暗。
四周的一切化為碎片。
這座房子露出它本來的真面目。
高大而陰森的大堂。
牌匾上書寫著一個巨大的仙字。
下面一條蟒蛇，坐著身著白袍的仙公。
五官如同女媧之手精心雕刻。
俊美絕倫。
光頭。
赤腳。
一條獠牙大蟒蛇纏繞在椅背上，栩栩如生，簇擁著他。
不染絲毫塵土的足下，踩著一塊古樸的龜甲。
表情不悲不喜。
眼神中，似有看透人間的睥睨與冷漠。
「仙公，終於見面了。」
我淡淡的凝視著他。
「李雲風。」仙公看著我，「你見識到玄武的力量了吧？」
「就這？也好意思拿出來說？」我不屑的撇了撇嘴。
「重要的不是誰比誰強，而是四象缺一不可。就算你有三象，沒有玄武，也是無用。」仙公用力的看了看歐文。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誰說我要四象合一了？三象我自己留著當個玩具，也挺好。」
仙公一陣沉默。
「你可知四象合一能帶來什麼？」
「那你倒是說啊！」
「四象合一，你我可以分享整個世界，絕不是虛言！」
「那又怎麼樣，我沒興趣。」
「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個骯髒醜陋的世界！這些豬狗一樣愚蠢的螻蟻！」仙公猛的一揮手。
一幅幅電影般的畫面出現在大堂兩側。
有人在經歷生老病死時的恐懼。
有人落下別離橋的醜態。
有人在求而不得的美夢中的沉淪。
還有人在噩夢中苦苦掙扎的悲痛……
「眾生皆苦。」
仙公冷眼。
「人生要經歷如此多的磨難。」
「生來就要受苦，這個世界早就爛透了，還有什麼值得拯救的？」
「四象合一，我們便能一起創造一個新世界。」
「再沒有這些人生疾苦。」
「只有永恆的歡愉。」
「難道不好嗎？」
嘴角向上勾起，仙公的眼中放出光來。
「放你媽的狗臭屁！」
我高聲呸了一口。
「誰他媽規定人生來就是受苦的？」
「老子生來就是享福的！」
仙公又是一陣沉默。
他的眼神，一點點冷下去。
「難道你不憎惡這個世界嗎？」
「憎惡？」我哈哈大笑，「天底下有那麼多美食，有那麼多美景，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
「跟這些比起來，那點小小的苦算個毛線？」
「你跟我說厭惡？」
「老子享福還來不及！」
仙公眼皮跳動。
「李雲風，就算世間再無你可懼的東西，但你就只顧你自己嗎？」
「你怎麼不為你在乎的人想想呢？」
「他們現在可是正在為你受苦！」
大堂兩側的畫面翻轉。
秋韻白。
老王。
高江等雲隱宗一眾人，正處於危難之中。
「是嗎？」
我緩緩抽出長刀，煞氣迫不及待的噴涌而出，繚繞在我的周身。
「那我現在就來拯救他們！」
雙眼一寒，我手持長刀炮彈般的沖向仙公。
煞氣衝撞的仙公白袍飛舞。
仙公面色冰冷。
椅背上的蟒蛇和腳下的龜甲都活了過來。
當！
長刀朝著仙公當頭劈下。
仙公動也不動。
龜甲飛了起來，像盾牌一樣擋在他身前。
煞氣衝撞。
空氣爆裂開來。
那些漂浮的畫面瞬間被震碎。
我揮舞長刀不停猛烈劈砍。
仙公以蟒蛇為武器，龜甲為盾牌。
我們在這陰森的大堂里，大戰起來。
兩道身影如同幻影。
生死決鬥。
沒有誰留著後手。
每一招都拼盡全力。
致對方於死地。
煞氣震蕩。
世界顫抖。
這所謂的仙公堂終是承載不了這樣強大的衝撞，轟然一聲倒塌。
地面，也隨之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
森寒的煞氣從中噴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