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石梯，越下越深。
四周黑暗籠罩。
九根巨大的柱子仍然深不見底，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達盡頭。
避水符的時間已經過半。
如果不想辦法加快進程，對我非常不利。
望了望黑暗的四周和下方，我乾脆停下腳步。
「水生，你和鮫人之間有沒有特殊的感應方式？」
「啥？」
水生沒反應過來。
「通常來說，同類的生物之間是可以感受到彼此存在的，現在你能感知到鮫人的位置嗎？」
「我不行，我在岸上呆的時間很長，如果不是這次下水，我和正常人已經沒有多少區別了。」
水生搖了搖頭。
「那壯壯呢？」我的目光落到壯壯的身上。
他的小臉上也開始長鱗片了，手腕部分還有一些魚鰭類的東西長了出來。
「不行！」水生頓時緊張的把壯壯抱向一邊，「不能讓壯壯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有我在就不會有危險。」我平靜道，「只是讓他感知鮫人的方位而已，不會讓他去冒險的。」
「可……」水生也知道我的實力，猶豫了一下，還是咬著牙同意了。
「行吧，讓壯壯試試，萬一有一丁點風險，咱們就別弄了。」
「實在抓不到那個怪物，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咱們三個都能平安回岸上去。」
「你先讓壯壯試。」我擺手。
「好。」水生柔和的對懷裡的孩子說道：「壯壯，叔叔幫了咱們很多，咱們也幫幫叔叔好不好？」
壯壯不會說話，但使勁的點頭。
雖然身體變得越來越不像人，但那雙眼睛還是那麼的清澈明亮。
「乖！」
水生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知道之前嚇你的妖怪在哪？閉上眼睛感受感受，抓到那個妖怪，咱們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壯壯聽話的閉上眼睛，努力感受著。
我和水生都安靜的等待。
我還好，但水生有些忐忑。
幾秒後。
「巴巴！」壯壯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指向下方某處。
我們立刻順著他的小手望去。
他的手指正對的方向，是九根柱子中的一個。
莫非鮫人就藏在那後面？
我忽然發現自己被平常的思維給誤導了。
這裡是水下世界。
鮫人漂浮在水中如同鳥兒在空中飛翔。
哪裡需要走什麼石梯？
不光是它們，有避水符的我也不需要啊。
「壯壯，你幫了大忙了！」
我笑著輕輕拍了下壯壯的小腦袋，然後一個箭步上前，衝出了石梯。
「李老闆！」
水生嚇了一跳，但發現我並沒有掉下去，反而漂浮在石梯外面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我也差點給騙了！」
水生拍了下腦袋，抱著壯壯遊了出來。
我在前，他們在後，飛快的沖向壯壯所指的那根柱子。
每根柱子都有五六米，後面藏個人是綽綽有餘。
不過，當我們靠近壯壯所指的那一根時，那後面忽然湧出很多黑色的淤泥來。
接著鮫人的身影一閃，朝著別處藏去。
但這些淤泥哪裡攔得住我？
一記雷意打出，便潰成了黑水朝著四周分散。
我雙腿一蹬，目光緊緊鎖定鮫人，朝著它猛追而去。
他沒想到我這麼難纏，驚慌失措。
魚尾擺的像馬達一樣。
我在水裡游泳的速度自然是比不過鮫人的。
眼看著距離越拉越遠。
水生忽然出現在的鮫人的前方，伸開手臂攔住了它。
而壯壯，則小心的趴在他的後背。
「李老闆！」
水生焦急朝我大喊。
鮫人拚命的掙扎，水生就是死不鬆手。
我當然不含糊，全身用力，加速遊了過去。
長刀直接抵在了鮫人的脖頸。
刀尖戳破鱗片，暗紅色的血液流了出來。
鮫人終於不敢動了。
水生這才鬆開它，帶著壯壯往邊上退了些。
他很冒險。
若是他沒攔住鮫人，反而叫對方搶走了壯壯，那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敢這麼做，還是因為看到了我的能力。
我拿了條繩子出來，將鮫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眯著眼睛問道。
「當然升龍湖，還能是哪裡？」鮫人冷哼，「你們……」
轟！
我直接一記雷意打出，劈的他渾身冒黑煙。
水中似乎都多了一股魚燒焦的糊味。
「不老實回答問題，要被雷劈。」
我沒有時間跟它周旋，不回答就是死。
鮫人直接被轟懵了。
這一掌就要了它半條命，它的頑強、傲氣、心機……全部潰散。
成熟俊美的臉，也爛了。
一旁的水生也是看的臉色一變，連忙用手捂住壯壯的眼睛。
「說！」
等鮫人喘過氣來，我立刻目光冰冷地問道。
「這，這裡是龍宮……地牢……」鮫人有氣無力的答道。
「嗯？」我抬起手。
「別，別，我，我沒說謊！」它連忙掙扎著沙啞地喊道，「真，真是地牢！專，專門用來關，關押罪龍的地牢。」
「哦？也就是說，這下面壓著的是一條有罪的龍？」
「也，不，不是……」
「說清楚點！」
「其，其實我們鮫人並非江河之物，而是生於南海。幾十年前，我們不幸被人抓住，千里迢迢帶回來，送給龍王做了禮物。」鮫人低著頭道。
「我們並不想做奴婢，那人便教我們用了陰險的法子，把龍王騙進地牢。」
「這座地牢是專門關押罪龍的，有針對龍的機關，只要關上門，龍自己是出不來的。」
「從此以後，我們霸佔了龍宮。同類相爭，最後活下來的就是新的龍王爺。」
「我在龍宮呆了一段時間，沒有同類陪伴，頗感寂寞。自己又無法回到南海，所以……便娶了一個人類女子。」
「之後，還生了孩子，可惜……」
「那女子並不是真心待我，反而想法將孩子送走了……」
「我一怒之下殺了她，但偌大的龍宮又只剩我一個了，我便想把孩子找回來……」
後面的事情不用再聽，這個孩子當然就是水生。
水生不肯和它呆在水裡生活，它就把主意打在了壯壯身上。
水生憤怒的衝過來，重重打了鮫人幾巴掌。
「妖怪！」
「沒有人性的妖怪！你連我的母親也殺……」
他又痛又恨。
鮫人已經無力反抗，虛弱的求饒。
「孩子，我到底是你的生父……饒我一命吧……」
「不可能！」
水生髮紅的眼睛裡全是仇恨。
「你這種害人的妖怪，就應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