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奇怪的出場順序。
難不成是組合家庭？
我在腦子裡思索著。
媽媽帶著哥哥嫁給了爸爸，然後生了一個妹妹。
所以，先有媽媽和哥哥，再有爸爸，最後是妹妹。
但媽媽沒理由如此痛恨自己的丈夫，和親生女兒啊。
心中猜測連連，但我並沒有表露出來。
而是靜靜的聽著許左寧繼續說。
「爸爸不得已才對她做了那些不好的事，但我們是為了自保。」許左寧的眼神很可憐。
「如果不是她一直趕我們走，如果不是她先拿起刀，我們不會那樣的……」
「妹妹！不要再說了！」一旁的許右安受不了了，他不想再回憶那些痛苦的事情。
眼睛裡湧出了紅血絲，渾身都在發抖。
「哥哥，對不起。」許左寧抱歉的看了看他，「我和爸爸……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
「不要再說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許右安拚命的捂著耳朵。
「我們忘掉一切，重新過自己的新生活不好嗎？」
「我已經結婚了，我有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新家……」
「為什麼要不斷的叫我回來？」
「為什麼……」
「哥哥，對不起，你再不回來我們就撐不住了。」許左寧嘆了口氣，很內疚。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辦法彌補。」
「你看，我就要成功了！脈絡已經有了，很快我們就能又過回一家四口的日子……」
「而且，她一定會對我們好的，不像那個怪物……」
許右安只是抗拒的搖頭：「你怎麼還不明白，我根本就不想再提這些，不要逼我！」
許左寧愣住，嘴巴半張著，還有很多話卡著沒能說出來。
「我們，我們……是不是當初，沒了的是我們，你的人生會好一些？」
「我不知道。」許右安把頭偏向一邊。
父母相殘，的確難以讓人接受。
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是痛苦。
或許，這就是造成他性格暴躁扭曲的根源。
「對不起，我們不該那樣做。」許左寧內疚的道歉。
但許右安不說話。
我看了看許左寧：「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說也沒用，還不如想想怎麼解決。」
「還能怎麼解決？」她無奈的苦笑，「我們殺不死她，只能把她埋起來。」
「可就是這樣，她仍然陰魂不散，只要有人提到那個稱呼，她就會醒過來，想殺了我們。」
「直到我們死亡……」
我立刻問道：「你們把她埋在了哪裡？」
不管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先把任務完成再說。
「我不能說，只要有人靠近那裡，她就會徹底的醒來。」許左寧堅決的搖頭。
「我和爸爸就真的完了。」
「這些年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努力的支撐著，可爸爸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妹妹，你可以跟著我去外面的世界生活！」許右安緊緊的看著她。
「這裡只有痛苦，何必……」
「那爸爸呢？」許左寧眼露失望，「哥哥，你要放棄爸爸嗎？」
「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原諒他。」許右安迴避她的眼神。
許左寧呆了呆，環視整個庭院和老房子。
「我哪也不去，這裡是我的家，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要守在這裡，直到最後。」
她的眼神慢慢變得堅定。
「妹妹……」許右安不知道該怎麼勸，很痛苦很無奈的小聲道，「不要逼我……放棄你……」
許左寧身體一顫，頭低了下去。
長長的辮子已經散開，黑髮被夜風吹的很亂。
似乎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氣氛低沉。
只有茶樹叢搖晃的沙沙響聲。
那些蟲子般的紅色細長花蕊，並不知道主人的悲傷，只是無意識的扭動著。
「不如我來幫你們解決這個難題。」
我打破沉默，晃了晃手裡的人偶腦袋。
「我可以幫你們對付她。」
「徹底的除掉她，妹妹可以放心的呆在老家，不再有生命威脅，哥哥也可以放心的去外面生活，想家的時候隨時都能回來。」
「一舉兩得，兩全其美。」
「不用太感謝我。」
「我早就說了，我是來幫助你們修復家庭關係的。」
庭院寂靜。
冰冷的夜風從我們三人之間穿過。
許右安表情陰沉，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懷疑，還有一絲恨意。
「小風哥，謝謝你……」許左寧抬起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忽然笑了下。
「謝謝你的好意，如果你真想幫忙，幫我們平安度過今夜就可以了。」
「別跟我客氣！你們都被她欺負成什麼樣了？」我滿臉義憤填膺。
「對於這種屢教不改的人，就該給她一點深刻的教訓。」
許左寧愣了愣，明顯被我的真誠打動了，更加不好意思麻煩我。
「小風哥，謝謝你，真的不用了。哥哥已經回來，茶花也成熟了，我們自己能想到辦法的。」
她一直在小心的觀察許右安的臉色。
只怕許右安不點頭，她也不敢點頭。
我就想不通了，這個哥哥哪哪哪不好，這麼在乎他幹什麼呢？
「對！這是我們家的事！你只是一個遊客，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
對於妹妹的順從，許右安很得意。
「真想幫忙，就別讓那個怪物靠近茶樹，其他的什麼都別做！天一亮就趕緊走。」
「如果你一定要多管閑事，那我只有說聲遺憾了！」
狠意在他的眼裡冒出。
那是一種冷漠殘忍的神色，一般手底下沾過人命的角色，才會擁有這種眼神。
普通人被他這麼一嚇，絕對是招架不住的。
但我根本不鳥他。
而是認真的看著許左寧：「阿寧妹妹，其實你不必事事都聽他的，你是一個大人了，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許左寧呆了一下。
「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當然，人生苦短，當然要多為自己著想。難道你想日復一日，過著這種惶恐的日子？你就不想徹底的擺脫……」
「我當然想，可是……」許左寧喃喃道。
「妹妹，你也要不聽話了嗎？」許右安瞪大眼睛看著她，表情很可怕。
許左寧渾身一顫，慌忙解釋。
「不，哥哥，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就閉嘴！我可以容忍你怪罪的情緒，也允許你有自己的思維，但我絕不想看到，你不服從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