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好啊？他說是大師看過的，風水寶地。」
我非常吃驚，也壓低了聲音。
「那個地方原來出過事，本來要造一座大樓，但才造到一半樓就垮了，砸死不少人。」
茶館老闆沖我搖搖頭。
「你啊，別跟他去墓地看……」
但話沒說完，就把頭低了下去，拎起茶壺，往我的杯子里加了一點水。
「下雨天陰冷陰冷的，多喝點熱茶。」
我往邊上瞟了一眼，只見解寶方提著公文包過來了，表情有些失望。
看樣子單子又沒談成。
「看吧，這些大爺大媽們，就會耍著我玩。光問，就是不買。」
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小聲的抱怨。
「可能還是想跟子女商量吧，你也別灰心，他們都主動找你了，心裡肯定還有意向的。」我安慰道。
「哎，但願吧。」解寶方嘆了口氣，端起杯子看了看我，「你跟老闆吳大爺認識？我剛看你們聊的還挺好。」
「不認識啊，就是加點熱水。」我拿手機看了下時間，岔開話題。
「都到中午了，怪不得肚子餓，咱們去吃點東西吧，我請客！」
「那敢情好啊，我知道哪家館子好吃，咱們這就去？」解寶方錯了措手。
「走著。」
我搶著去付了茶錢，順道對大爺說了聲謝謝。
大爺欲言又止，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用一種略帶同情的眼神，目送我跟著解寶方出門。
沿著屋檐，頂著雨。
我跟隨解寶方跑進一家小餐館。
雨大，只有我們兩個客人。
解寶方跟老闆同樣挺熟的，打個招呼寒暄兩句。
「今天我帶朋友來吃，千萬整好一點啊。」解寶方點了菜，口氣好像是他請客一樣。
「那必須的，準保你們滿意！」
老闆開火，嫻熟的忙碌起來。
不一會兒菜就上桌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把菜端過來的時候，在偷偷的打量我。
「李老弟，難得咱們有緣，要不喝兩盅？」解寶方吃了兩口菜，提議道。
「我沒問題，但會不會影響你下午工作？」
「我們做銷售的又不用坐班，今天雨這麼大，也沒法帶人去墓園參觀，只當給自己放假了。」
「那就好，老闆，把你們這最好的酒拿一瓶來。」我很爽快。
一瓶白酒上桌。
小鎮消費水平不高，最貴的酒也沒多貴。
我擰開蓋子，給解寶方和自己分別倒上一杯。
「來，來，先干一杯。」
辛辣的酒液下肚，渾身都燥熱起來。
「要說這怪事啊，我見的也不算多。」解寶方的臉微微發紅，邊吃說。
「不都在墓園裡，有的嚇人，有的也沒那麼嚇人。」
「寶哥，你就別墨跡了，快給我講講。」我很著急的催著。
老闆坐在一旁抽煙，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似乎也很感興趣。
「先給你講一個我印象最深刻的事。」解寶方喝了一口酒，「這事兒，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我以前也是做房產銷售的，不過不是新房，是二手房。」
「那時候我還是個新人，剛入職不久。有一次，帶個一家三口去看一套小房子。」
「房子成色不錯，交通啊環境啊物業啊各種條件都不錯，價格還便宜。」
「那天吧，我記得是傍晚的時候。天還沒黑，太陽正下山呢，就那個紅色的夕陽照在小區里，風景還挺好看的。」
「房子在9樓，60多平的小套二，雖然不大，但他們一家三口住也夠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電梯少了點，兩梯八戶。」
「但要什麼都好，就不是那個價格了，幾乎比市場便宜了三分之一。」
「而且，房子是精裝修的，原來房東本來是裝了做婚房的，結果和女朋友分手了，這房子看著傷心，就打算賣了。」
「房東把鑰匙放在物業那，所以我直接帶著顧客去就行了，看好了再給他打電話。」
「顧客看了以後很滿意，當時就打算交訂金了。」
「可他家孩子不知道怎麼就哭了起來，一直指著衛生間的窗戶，說那有個很兇的人。」
「怎麼哄也哄不住。」
「我們朝那一看，沒想到，窗戶外還真有個模模糊糊的腦袋。」
「長頭髮那種。」
「那房子可是9樓啊，廁所的小窗戶外面又沒有窗沿，都是平的，誰能趴在9樓的窗戶外面？」
「我也嚇了一跳，但還不能在客戶面前表現出來，就壯著膽子過去，把窗戶打開。」
「那長頭髮一下滾進來，你猜怎麼著？」
解寶方停下來，神秘兮兮的看著我。
「人頭？」我很配合的猜測道。
「當然不是，那是一頂假髮！可能是樓上哪家人掉下來的，頭髮絲纏到水管什麼的，掛在窗戶外邊了。」
「虛驚一場！」
解寶方拍了下桌子。
「顧客把孩子訓了幾句，但孩子很委屈，又指著衛生間的角落說，那個人進來了。」
「一會又說，到客廳了。」
「一會還說，就站在他爸爸的後面。」
「神神道道，怪嚇人的。」
「那時候天快黑了，屋子裡有點暗，燈不知道咋回事，打不開，顯得陰森森的。」
「顧客被這孩子弄的心裡毛毛的，訂金也沒交就走了。」
「我也沒辦法，只能把把假髮帶出去扔了，免得再嚇到人。」
「我現在還記得，那假髮是大紅色的，挺誇張的，也不知道什麼人才會戴這種顏色。」
「當時我已經下了樓，就在垃圾桶邊上，好奇的朝上樓上看了一眼，嚇的趕緊把假髮扔了，跑到外面去！」
解寶方又停下來，睜大眼睛看著我。
「樓上有人在對你笑？」我道。
「不是！樓上根本沒人！這座樓，一共就9層！而且，樓頂是封閉的，根本沒人上的去！」
「李老弟，你說，那假髮怎麼來的？」
「我到現在也沒弄清楚。」
解寶方一臉後怕，喝了口酒壓壓驚。
我分析道：「也許是房東女朋友的假髮呢？本來從窗戶扔掉，但沒掉下去，掛在水管上了。」
「沒這種可能，那房子我不是第一次帶顧客去看了，前一次去還沒有假髮呢！」
「還有，那孩子看見有個人進來是怎麼回事？可一點不像說謊啊！」
「後來那房子賣掉了嗎？」
「我不清楚，我給房東打電話問假髮的事，他怪叫一聲就沒聲了，後面再打電話就打不通了。」
「我不光遇到一件這種怪事，還有好幾件，都和房子有關係。」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轉行賣墓地的？按理說，墓地這種地方，怪事不是應該更多一點嗎？」我奇怪道。
解寶方端起酒杯，神秘了笑了下。
「我們墓園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