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高教授認真的表情，讓我感覺後背涼氣直冒。
高文源不是鬼，這一點我很肯定。
到底是高教授意識混亂，還是高文源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養子？
事情突然變得撲朔迷離。
「小李兄弟，準備的差不多了！咱們快過去，迎接玄武降臨！」
高教授很滿意自己的裝扮，美滋滋的搓了搓手。
自顧的大步走出卧室。
等他出去以後，我迅速打開剩下的衣櫃門，依然沒有找到高文源的身影。
然後，我才出了卧室。
滿是詭異玄武圖的畫室里。
高教授搓著手，來回的踱步。
緊張而興奮。
我看著他神經質的模樣，心中疑惑更甚。
玄武降臨到底是什麼？
時間緩慢的流逝。
高教授越來越焦急煩躁。
「怎麼還不來？」
「怎麼還不來？」
「快了快了，就快來了！」
他不停的自問自答。
「老高，玄武降臨到底在幾點，你不知道嗎？」我問道。
「當然知道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高教授斜眼看著我，「小李兄弟，你別急。」
「一會就到了！」
「對了！」
「我去問問天上的星星！」
他突然跑到窗邊，整張臉使勁的貼在畫著玄武圖的玻璃上，透過縫隙朝外面瞅。
「啊！」
「我聽到了！」
我走過去：「你又聽到了什麼？」
「嘿嘿！」高教授老臉綻開神秘笑容，「星星說，今晚，會死一個人！」
「哦？是嗎？」我挑了挑眉，「那誰會死？」
「不能告訴你，嘿嘿嘿！」高教授捂著嘴，偷偷的笑。
那模樣又滑稽，又陰森。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我淡淡點頭。
高教授不再說話，突然盤起雙腿坐在地上，半眯起眼睛。
整個人神神道道。
我也沒有打擾他，拉了張椅子過來坐著。
不管他是真瘋還是演戲，盯下去，他總會露出端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夜漸漸的深了。
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當中。
郊區別墅更是靜謐無比。
一動不動坐著的高教授，突然睜開眼睛。
然後，他緩緩站起來。
背對著我，直挺挺的立了一會後。
突然步伐匆匆的跑出畫室，回到了卧室。
裡面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他忘了帶什麼東西？」
我狐疑的走過去。
高教授已經坐下來了。
卧室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梳妝台。
實木做的，款式非常老舊。
並不高檔，但保存的很好。
一塵不染。
不規則的木紋，散發出一股歲月的滄桑。
高教授靜靜坐在梳妝台前。
橢圓形的老舊鏡子，模糊倒映出他的上半身。
他幽幽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會，打開梳妝台的抽屜，拿出一把木梳子。
一下下。
緩慢的梳起了花白的頭髮。
長時間沒有修剪的頭髮，雖然稀疏，但長度已經到了肩頭。
被他整齊的梳到腦後。
如果不看臉，還以為是個老太太。
「夜半梳頭！」
「難道他想招魂？」
我皺起眉頭。
高教授梳好了頭髮，輕輕收起梳子。
又從抽屜里拿出一些工具，仔細的對著鏡子塗脂抹粉。
「化妝？」
我可不認為高教授有某種隱藏的癖好。
現在的他，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女人。
蘭花指，嬌羞的表情。
高教授忙碌了一會，放下化妝的工具，對著鏡子端詳了幾眼自己的臉，似乎很滿意。
他緩緩的轉過身。
我看到以後，差點沒一個趔趄摔倒地上。
妝只畫了一半。
半邊臉白，一隻眉毛畫的又細又長。
連紅嘴唇都只花了半邊。
最後還拿起一隻紅色的塑料花，別在化過妝的那邊臉側的頭髮上。
驚悚。
也辣眼睛。
高教授理了理頭髮，抿嘴一笑，款款站起來走出卧室。
全程沒看我一眼，像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似的。
他又去了畫室。
我緊緊跟過去。
「阿仁。」
高教授站在畫室里，像是第一次見到裡面的畫一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整個房間。
「阿仁。」
紅的那邊嘴角動了動，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從高教授的喉嚨傳了出來。
實打實的女人聲音。
並不是男人尖嗓子假裝的那種。
我驚疑不定。
的確聽說過，人格分裂後，一個人會產生巨大的變化。
年齡，外觀，聲音，力量，甚至包括性別。
但他這個也太誇張了吧。
「明明！你終於回來了！」緊接著，高教授的身體里，傳出了他自己的聲音。
激動萬分，帶著顫抖和不敢相信。
他的眼睛望著空氣，眼裡幾乎溢出淚花。
「明明，我一直在等你！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緊接著。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女人的聲音響起。
「阿仁，你這是何苦呢？」
「我都叫你不要等我了。」
「不！明明，你是我這輩子的最愛，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高教授露出開心的笑容。
「我知道這些年，你並沒有真的離開我，你一直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
「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高教授用兩種聲音，自說自話。
「不，阿仁，你不明白。」
「我回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害了你！」
「我不管！我就要你在我身邊！」
「當初你一言不發的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才……」
高教授突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觀察他詭異的狀態，越來越懷疑。
他不是人格分裂。
而是有一個鬼魂附在他的身上。
從剛才那番對話不難推測，是高教授和他消失的妻子之間的對話。
也許他的妻子不是消失，而是死亡了。
但因為彼此間羈絆太深，魂魄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伴隨在高教授左右。
不過怪的是。
他的妻子，叫做明明？
張建明？
我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高教授這個人，真的越深入了解，越感覺他的恐怖。
高教授傷心的哭了一會，突然抬起頭。
半邊化了妝的臉，顯得他整個人十分的猙獰。
他突然怪異的笑了。
「明明，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今晚玄武降臨。」
「只要按我說的做！」
「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