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亂髮之中是老易臉龐的瞬間,差一點就被嚇到了。
要真是親手結果帶路人,那這次直播還搞個屁啊。
短暫的一絲慌亂過後,我迅速冷靜下來。
電光閃過。
樹冠再次恢復黑暗。
那怪異的傢伙被掌心雷擊中,發出嗚的一聲,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我心中百分之九十肯定,那乾屍不是老易。
就算是老易,也不是原來的老易。
所以,我並不後悔打出這一掌。
從大樹上滑下來,那東西的真面目讓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這是一具乾屍。
身體已經風乾的不成樣子,皮膚和骨頭緊緊的粘連在一起。
那張臉並不是老易,眼皮粘在了眼眶裡,嘴巴抿成一條細線。
整個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蠟黃色。
枯瘦如柴已經不能形容它乾枯的狀態。
但肚子卻高高聳起,頭髮也非常的長,好像沒有停止生長。
我眯著眼睛看了下,驚奇的發現,乾屍的鼓起的肚子里居然還有東西在動。
「什麼古怪玩意!」
我用長刀劃開乾屍的肚子。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我捂著鼻子連連後退。
再一看。
肚子里爬出一條條白色的蛆蟲,簡直噁心至極。
「再你媽的見!」
我飛起一腳將乾屍踢出去好遠。
山風一吹。
臭味總算是消散了。
老易到哪去了,不會真被什麼東西給吞了吧?
按理說不應該啊。
他也是個有身份的人,而且還有過一次進山的經驗,不該這麼脆弱才對。
但偏偏在山中,又不能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因為……
「李老闆。」
突然,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身體一震。
差一點就習慣性的回頭了。
在荒郊野外,最忌諱的就是陌生的聲音,呼喊你的名字。
這也是我和老易在山林中,不能大聲呼喊彼此名字的原因。
若是被有些東西聽了去,藉機喊走你的魂魄,就完蛋了。
就像此刻我遇到的情況一樣。
千萬不要回頭。
任憑它用什麼聲音喊你,只要不回頭,不答應,它便拿你沒有辦法。
我朝兩邊看了看。
山林茫茫的大樹連成一片黑暗的海洋。
黑暗醞釀出各種各樣古怪的東西。
活人一旦進來,沒那麼容易逃離。
看了看以後,我便抬腿沿著之前的方向,朝前走。
老易不知所蹤,我也不能一直原地踏步。
這時間又過去一個小時了。
能不能按時找到白骨塔,都是問題。
我一個人在幽深的樹林里,邊走,邊在樹榦上留下老易刻的那種記號。
一旦他回到原地,便能夠順著記號來找我。
「李老闆。」
「李老闆——」
身後的聲音變了又變,飄渺不定。
「李老闆,救命……」
「我好慘啊……」
「救救我,救救我……」
我充耳不聞,一心一意的趕路。
「哈哈!」
還沒走出去多遠,那討厭的笑聲又出現了。
隨之而來的,是那種怪異的腳步聲。
啪嗒。
啪嗒。
頻率非常慢。
就像是邁出一步之後,要間隔一下,才邁出第二步。
讓人非常不爽。
「到底什麼東西,陰魂不散的!」
我有點惱火。
但考慮到鬼喊魂的傢伙可能還在,便忍住沒有回頭。
拿了一張驅邪符插在刀尖,點燃背在身後。
我繼續往前走。
黑暗中的荒草,就像是一團團亂七八糟的頭髮。
我用黑傘別開草叢開路,走的很小心謹慎。
「哈哈!」
啪嗒。
啪嗒。
怪笑的傢伙一直跟著。
我在心裡尋思著,用什麼辦法對付它。
嗖!
就在這時。
一條冰冷的東西纏住我的腳腕,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間,猛的一下把我倒著提了起來。
身體懸空,不斷上升。
我被迫看到了後面跟著我的那傢伙。
晃動的頭燈光芒下。
那隱約是一個戴草帽的人。
身體只有一個模糊的黑色輪廓,但那頂草帽我看清楚了。
是紅色的。
「哈哈!」
戴草帽的人影陰測測的藏在樹叢裡面,見到我又遇到麻煩,又幸災樂禍的笑起來。
儘管笑吧。
「等我解決了這個麻煩,就來收拾你!」
我目光冷了冷。
眼見距離地面越來越遠了,連忙揮動長刀,砍向那個捲住我腳腕的東西。
咚!
腳腕一松,我落在地上。
借勢就地一滾,便迅速爬了起來。
草叢厚的好處就是,摔下來也不怎麼疼。
捲住我的東西已經縮回去了,但被我砍斷的斷截,一同掉落下來。
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截枯樹藤。
難道這山裡的一草一木,都有問題?
走幾步就遇到麻煩。
每個都要解決的話,也太耗費時間了。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白骨塔。
揉了揉太陽穴,我沉住氣。
先點燃一張驅邪符,丟在地上。
亂蓬蓬的草叢朝兩邊分開,我快速從中間踩過,回頭尋找紅草帽的身影。
這傢伙似乎一見不對就躲起來了。
我找了一會沒找到,想了想,不再跟它過多糾纏。
它對山林可比我熟多了,玩躲貓貓我是玩不過它的。
那就先讓它跟著吧。
只要它賊心不死,我總會找到機會。
掉頭繼續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到了山中什麼地方,但感覺地勢變高了。
難道,白骨塔在山頂?
邊走邊思索。
寂靜陰森的山林,只有我的腳步聲在回蕩。
越走越壓抑。
呼吸發緊,有種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不是因為爬山累到了,而是這裡的環境所致。
這裡有一股低沉的氣壓,彷彿把人往泥土裡擠壓,越往上走,壓力就越大。
我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突然發現,山中不知何時,起了一層薄霧。
讓原本就幽暗的山林,更加朦朧昏暗。
手電筒光的照亮範圍更小了。
而且,這霧還有變濃的趨勢。
我眯了眯眼睛,發現這似乎不是霧,而是一種粉塵或灰燼。
灰燼隨著呼吸吸入身體里,有種說不清的味道。
這種氣味,莫名的讓我想起火葬場。
皺了皺眉頭,我拿出口罩戴上,總算是感覺好了一些。
稍作整理,我繼續往前走。
老易還沒有出現的跡象。
紅草帽一直鬼鬼祟祟的跟隨著,比起之前收斂了很多,沒有靠的太近。
我一直小心的提防著。
「救命!」
「救命啊!」
突然,茫茫的白霧中傳出女人呼救的聲音。
這人跡罕至的深山,竟然總是響起人聲。
不知道又是什麼東西。
只是,同樣的把戲會接二連三的出現,那就不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