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塔，聽說過沒有？」
我也懶得浪費口舌了，直截了當地問道。
「白骨塔？」中年男皺起眉頭，一雙賊溜溜的眼睛透過茶色的小眼鏡，上下打量我。
「老弟，你打聽這做啥呢？」
「你要是知道這個地方，你就直說，不知道，別瞎打聽。」我沒好氣道。
中年男毫不介意，態度熱情。
「這地兒我好像聽誰提過，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要不，老弟，你跟我去店裡邊坐坐？」
「你那有茶嗎？」我問了一條街，口乾舌燥的，就當去那他喝口水，不耽誤什麼時間。
「有，上好的龍井。」中年男豎起大拇指。
「那走吧。」
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著中年男去了他的店裡。
他開的是一個古董店。
門臉又小又寒酸，木質的貨架上零零散散擺著些，做工粗糙的古董。
但裡面的確擺了一張實木茶桌。
中年男用紫砂壺泡了熱茶。
「老弟，我叫劉書濤，大家都叫我老書。」
「別看我這地方小，其實我家世代都是經營古董店的，到我這，已經是第……五六七八代吧。」
「嗯。」我淡淡點頭，喝了口茶。
地方雖破，但茶還不錯。
「老弟貴姓啊。」
「免貴姓李。」我放下茶杯，「老……老劉，你真聽過白骨塔？」
我沒叫他老書，這是想占誰便宜呢？
「真聽過，好像是從我的一個供貨商那聽說的。」劉書濤思索著道。
「當時，他拿了個古碗問我收不收，說是什麼白骨塔邊上刨出來的，我覺得邪氣重，就沒要。」
「古董碗？」
「不，是骨頭做的碗。」劉書濤比劃著道，「上面刻著花紋，還鑲嵌著黃金呢。」
「沖那雕刻的工藝，還有黃金，就能值不少錢。但做我們這行的都知道，有些東西再賺錢也不能沾。」
「除非啊，你的命夠硬。」
「可老書我這兩年走背運，不敢碰，怕把小命給玩沒了。」
劉書濤擺了擺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很是陶醉的樣子。
骨碗，白骨塔，或許真有關聯。
反正眼下我也沒有多的辦法，死馬當活馬醫了。
「那老劉，你那供貨商在哪？我能跟他打聽打聽嗎？」
「他常年在外面收貨，東奔西跑的也沒個定數，不過我可以幫你打個電話。只是嘛……」
劉書濤嘿嘿一笑。
「長途電話，你知道的，費用不低。」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長途電話……
我忍著沒笑，放了兩百塊在茶桌上。
「電話費算我的，你只管打。」
「痛快！我就喜歡交李老闆這樣的朋友！朋友有事，我怎麼能不幫忙呢？」
劉書濤眉開眼笑，把錢收起來，拿出個破手機打電話。
頭兩次，沒通。
「再等等，他生意也挺忙的。」
劉書濤又打了幾次，通是通了，但被對方給摁掉了。
「肯定在忙，一會他就給我回過來了。」
「李老弟，你別急，喝茶喝茶。」
半個小時後。
對方終於回電話。
「哎喲，我說老易呀，你怎麼才打過來？我這有要緊事找你呢！」
「啊？你說啥？不是吧，嫂子現在咋樣？」
「那就好，那就好。」
「哦，正好你要過來？那太好了，我就在店裡等你！」
掛了電話，劉書濤美滋滋的。
「李老弟，你可真是貴人走好運啊，我這朋友，剛好在市裡辦點事，一會就過來了。」
「行，那我就等他一會。」我耐著性子點點頭。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那人才來。
穿著打扮和農民工差不多。
皮膚黝黑粗糙，神色滄桑。
外面穿著一個藏藍色的夾克，裡面是手織的土黃色毛衣，下面一條軍綠色的長褲。
褲腳捲起來，一邊高一邊低。
綠色的膠鞋上沾滿泥濘。
滿身煙味，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睡，眼睛裡布滿紅血絲，充滿疲憊。
「老易，這才多少日子沒見，你咋這樣了？」
劉書濤嚇了一跳。
「你有客人，那你們先談，我在旁邊等你。」
老易擺了擺手，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不客氣的拿起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咕嚕咕嚕一口喝下。
劉書濤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稍微等等。
然後，關切的問老易：「是為嫂子的事？」
「昨天剛進的醫院，醫生說最遲後天必須動手術。」老易嘆了口氣，嗓子很啞。
「那醫藥費湊到了嗎？」
「還沒。」
劉書濤愣了愣，把脖子上的金鏈子藏了藏。
「你以前賣貨也掙了不少，咋連嫂子的醫藥費都不夠呢？」
「在城裡給娃買了房，現在的社會，沒房你娶不了媳婦。」老易看著劉書濤。
「濤子，咱們老交情了，我就不跟你彎彎繞繞，今天我就是來借錢的。」
「你也知道我的為人，等你嫂子挺過這一關，我就重新幹活，錢，我一定還！」
「老易，我還信不過你嗎？只是……」劉書濤也嘆氣，「你看我這小破店，我手裡也沒幾個銀兩啊。」
「以前咱倆合作的時候，你不也掙了不少？」
「都被股市割了韭菜了！他媽的資本家就是吸血鬼啊！」
老易捧著茶杯低下頭。
「不過，老易你別急，我這位客人剛好有事找你，說不定，有賺錢的門道呢。」
劉書濤這才介紹起我來。
「找我？」老易很是詫異的看著我，「這位小哥眼生，我們以前沒見過吧？」
「是沒見過，他啊，想打聽白骨塔的事。」
「白骨塔？為什麼？」老易的眼神頓時變了變。
看他的反應，我不由得心中一喜。
這是有戲啊。
我微笑道：「老易，你知道白骨塔在什麼地方？」
「知道是知道，但那不是好地方，你要去那？」老易有些戒備。
「對。」
老易頓了頓，才說：「白骨塔在山裡，那邊路不好走，沒嚮導根本進不去。」
「看樣子你認識路，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幫個忙？」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那山裡太邪性，進去的人十有八九回不來，一般人不會冒這個險。」
我挑了挑眉，從他的話里聽出另一層意思。
「還有別人去過白骨塔？」